相比書院外,書院內卻是空蕩蕩的,人毛都沒看到一個。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書院學子都去講堂向沈文傑取經了。
大概類似於傑出校友回校,開設的公開課。
林墨無語。
一個才子而已,都還沒高中,至於嘛!
之後他又詢問劉夫子所在,劉夫子是林大郎的夫子,能否頂替還得看他。
可隨後被告知,劉夫子也在講堂。
沒轍!林墨只能朝講堂而去。
尚未靠近,遠遠便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等近前,這才發現,講堂外的空地上站滿了書院學子。
再往前的臺階上,是一名身形修長的青年。
這就是沈文傑?也就一般般嘛。
雖然利用對方的名氣賺了不少,但其實林墨壓根不知道對方長啥樣。
現場氣氛火熱,時而傳來喝彩。
當然,也有例外。
不遠處一名錦衣青年,此刻臉上便滿是不屑,口中呵道:“神氣個屁,不就會寫兩首詩嘛!真以為金榜題名了呢!”
“陸兄,這可不僅僅是會,聽說監院都喜歡他那首勸學詩,還準備把那首詩刻在書院,用來提醒學子。”
“沒錯!還有那首男兒當自強,監院也非常看好。”
“……”
勸學詩?男兒當自強?
林墨眼神玩味,故意插了一句:“不是說假的嘛?”
“多半是謠傳,誰能冒充沈文傑寫出這樣的詩?退一步說,有這樣的文才,何故要冒充?”
錦衣青年不答應了,道:“那可未必,這樣的詩作之前為何沒有發表?偏偏被幾個小販曝光?”
這是個對沈文傑有意見的,林墨笑著附和了一句,“兄臺所言甚是。”
被認同,錦衣青年頓時看來,“兄臺也這麼認為?”
林墨呵呵道:“詩作真假先不論,但沈文傑張揚過頭肯定沒跑。”
“沒錯!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個秀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新科狀元呢!”
“兄臺高見,在下陸少聰,未請教?”
陸少聰難得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當即自報家門。
“林墨!”
“原來是林兄……”
兩個自來熟,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而前方,沈文傑也說的差不多了,什麼取經,其實就是吹牛皮,說說在臨安的見聞,和一些勉勵的話。
“學長,有人傳那幾首詩是假的,不是學長所作,不知學長怎麼看?是否當眾澄清一下?”
“那些人可惡,敢汙衊學長,學長該好好打他們的臉,讓他們閉嘴。”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嚷道。
還有不少聲音附和。
沈文傑面色有些不自然,不過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鎮定下來,道:“諸位學弟,既然是謠傳,別理會便可,而且,不管是誰寫的,只要有意義,能夠激勵大家才是最重要的。”
這番話說的可謂極有水平,像是承認了又像是沒承認。
說謠傳,潛意識就是承認了,但隨後又說不管是誰寫的,給這話又加了一重保障。
主打一個不明確表態,讓你們自己去猜。
但聽到粉絲耳中,無疑等於承認了。
林墨都不得不給他點個贊。
人群也在喝彩。
陸少聰卻看似有些不爽,叫嚷道:“那可不行,學長視名利如糞土,我們卻容不得他人汙衊學長。”
“對!我們不答應。”
不少腦殘粉附和著,群情激昂。
林墨眼神玩味,有意思,這個陸少聰似乎在逼沈文傑表態,可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而且這個傢伙明顯不待見對方。
沈文傑面色有些僵硬,頓了頓道:“多謝諸位學弟抬愛,不過,人活一世,是非難免,不管好的壞的,沈某都受之,諸位學弟大可不必如此。”
“商人藉機炒作,別有用心者背後中傷,大家越在意他們越得逞,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
好傢伙!
林墨直呼好傢伙,這太極打的,絕!
這話就等於說,商人在利用他的墨寶賺錢,他不表態,是不想讓商人趁機斂財。
他明明沒表態,但其實已經表態了,可要說他表態了,又什麼都沒說。
而且還有個別有用心者,就算真如何,他也能一推二五六。
才子就是不一樣,滴水不漏。
林墨想著要不要添一把火。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文傑顧慮得太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商人謀利無可厚非,由他們去吧!”
“監院來了!”
一眾學子連忙行禮。
鏡湖書院監院陳上青,年過百半,兩鬢斑白,但面色紅潤,中氣十足,此刻正跨步而來。
沈文傑不敢怠慢,恭敬行禮:“見過監院!”
“不錯!”
陳上青臉上露出讚賞神色,“你來的正好,老夫有事正想和你商議,那首勸學詩非常不錯,老夫準備把它刻在書院講堂,時刻激勵學子。”
“所以希望你親自執筆,再交由石匠燒錄,你以為如何?”
這話一出,下面不少學子都在歡呼。
林墨眼睛也是一亮。
沈文傑之前一直在打太極,這下沒法打了吧!
確實!沈文傑此刻面色明顯有些僵硬,監院開口,沒法拒絕,除非否認這些詩作,可……
終於,他開口道:“學生莫敢不從。”
“好!”
陳上青爽朗大笑,“如此甚好,也讓這些學子以你為榜樣。”
之後二人又說了幾句,便一同離去,一場公開課到此就結束了。
人群也陸續散去。
陸少聰卻呵了一聲,“還真敢認,這下有好戲看了。”
林墨略顯詫異,陸少聰好像認定沈文傑有鬼,可對方怎麼知道?這玩意是自己的傑作,除了大春小草沒人知道。
當即試探道:“陸兄莫非知道什麼內幕?”
陸少聰笑笑道:“直覺,因為他一直在迴避。”
好吧!確實有些可疑,不過就因為這?
林墨還想再問。
這時,一名夫子恰好走了出來,正是劉夫子劉山河,林墨雖然沒來過書院,卻認得劉夫子,當即連忙上前,“見過劉夫子。”
同時道明來意。
劉山河道:“你就是林墨?林白的弟弟?我聽你大哥說起過你……”
陸少聰原本準備撤了,突然聽到這話,眼眸微微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