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魏三羊這架勢,這是要直接上手去捉,但沈蒼朮覺得,怕是有點難。
看看魏大牛幾人手裡的工具就知曉了,都是鋤頭之類的,有兩把小鋤頭還是石頭磨出來的。
大金國不允許老百姓私自藏有武器,就是連農具都是在官府備過案的,而農具備案,是需要銀錢的。
是以,大金國多數農家,都是用的石具,像魏家這樣半數農具是鐵的,那都是條件優渥了。
思緒間,魏三羊動了,‘咻’的一下,真真是動若脫兔,只給沈蒼朮留下一個殘影,再抬起頭,那廂魏三羊……撲了個空。
沈蒼朮樂了,看起來動作很快,但是還是沒狐狸快啊。
魏三羊也不懊惱,向著狐狸跑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沈蒼朮三人也跟了上去,眼角餘光卻是瞧見了什麼,她歪頭瞧去,便瞧見方才狐狸刨出來的洞裡有灰撲撲的東西在動。
是兔子!
但沈蒼朮並未停下,還是捉狐狸最為緊要。
“吼——”
突然巨大的一聲虎嘯在山林間響起。
魏大牛魏二狗齊齊變了臉色,這個人都嚇僵了,“是大蟲!”
反觀沈蒼朮,興奮得不得了,腳下追魏三羊的步伐快了幾分。
老虎啊,正常的老虎啊!
她只打過四個腦袋的老虎啊,正常的老虎只在網上那些古早的新聞裡見到過。
“嗷!”
是她三兒的叫聲,沈蒼朮一個激靈,堪堪回神,她不是從前的樣子了,就算力氣大,也沒有以前那麼大了。
所以說,這裡的老虎。
她、打、不、過!
“啊啊啊!娘啊!大蟲!”
正恍神,眼前突然竄過來一個人影,一把將她扛起,如一道閃電從兩個好大兒面前竄過。
魏大牛也反應過來了,拉了魏二狗一把,“跑啊!”
“嗷——”
巨大的一聲怒吼,沈蒼朮一抬頭,先是瞧見魏大牛兩人害怕到極致的臉,緊跟著是一隻長條條,瘦得皮包骨的老虎。
目測約有兩百多斤的模樣,那瘦得,臉都凹進去了。
嗯……真小。
看來是餓急了,要不然哪裡會在這樣的位置瞧見老虎?
魏三羊許是步子跨得大了,加上松樹林子又滑,腳下一崴,帶著親孃齊齊摔倒在地。
魏二狗猶豫一瞬,這要是去拉人,指不定會死啊,說不定……這大蟲咬了人,就不會再追著他們了。
同時,魏大牛就已經摺了回去拉魏三羊和親孃。
就這麼個空檔,老虎已然到了近前,猛一個餓虎撲食,魏大牛來不及思考,出於本能撲在魏三羊和沈蒼朮身上。
沈蒼朮卻是瞅準了時機,在老虎爪子碰上魏大牛之際,將魏三羊放在腰間的尖木棍戳進了老虎的脖頸。
這木棍是魏三羊平時上山扎套子裡的獵物的東西,足有她的手腕粗,老虎再大,也被她捅出一個血洞來。
但老虎到底沒有死透,只聽‘嗬嗬’兩聲,老虎露出獠牙,發狠了朝魏大牛咬去。
沈蒼朮一個猛撲,將老虎推翻在地,捧起一旁一塊大石就往老虎腦袋上砸去。
那威猛的架勢,就是老虎,也是一愣。
著陡生的變故,終於叫魏三羊反應過來,抽出腰上另一根尖木棍,朝老虎脖頸上又補了一下。
“嗬嗬……”終於,老虎喘了幾聲,眼神渙散,不動彈了。
沈蒼朮捧著老虎腦袋一瞧,嘴角是遏制不住的笑容,原來正常老虎的臉這麼漂亮。
就是瘦了點。
魏三羊則是後怕的癱倒在地,魏二狗也怕了,同時還有些心虛,眼見老虎真的死絕了,才跑上去,“娘,您沒事吧,剛才真是擔心死兒子了。”
“沒事沒事,想想辦法怎麼把這大蟲扛回去。”
沈蒼朮揮揮手,這老虎皮應該比狐狸皮更值錢吧?
蘭霜應該是保住了。
是以,連兒子有小心思也不計較了。
怕死很正常,有小心思也很正常。
但是她也看明白這家裡誰最孝順了。
沈蒼朮話音將落,就見魏大牛捂著肩膀到了老虎身前,牙呲的,連疼都忘了,“這大蟲的皮毛真是漂亮,娘,您真厲害,原來您的力氣這麼大哩。”
“三羊,大蟲皮應當比狐狸皮好吧?”沈蒼朮問了一聲,同在驚歎的魏三羊回神,聽了沈蒼朮的話,便是連連點頭。
塔赤族崇尚強者,有給女兒陪嫁各種毛皮的習俗,陪嫁裡的動物皮毛越猛,新娘面上越有光。
若是他把老虎皮送去巴府,說不得還能撈些好處。
“那就下山去找莊子上的人一道拖回去罷,對了,你找人的時候,就說,是你們三兄弟合力殺的,你大哥還受傷了。”沈蒼朮想了想說道。
魏三羊應了一聲,趕忙下山。
收拾老虎這一通,沈蒼朮發現自己力氣還是蠻大的,是可以和好大兒們一起把老虎扛回去的。
但是,他們不能這樣。
看慣了老古人們的影片,沈蒼朮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
找人幫忙,一來,可以給莊子裡的人一點肉,這樣就算有人再眼紅也不會怎麼樣。
二來,她也不想暴露自己力氣大得驚人的事,不然被別人當妖怪燒死怎麼辦。
再說,懷璧其罪,從魏老太的記憶裡可以看出,這世道,可亂,好像大金國的死對頭大姒朝,還有抓女人當兵的事情。
她不是思想腐化,看不起女人當兵,而是這樣一個時代,女人當兵……到底是當的是兵還是別的什麼,她不敢賭。
雖然這具身體沒資本了,但是力氣大,被人當炮灰,她也不願意啊。
魏三羊拉上自家二哥一道去叫人,沈蒼朮這才瞧見魏大牛臉色有點白,登時拍開魏大牛檢視傷口。
深深的三道傷口啊,還在不住往外流血呢,也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
“你傻啊,當時娘慢一點你就死了,曉得不?”
想到這娃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還要護住親孃和弟弟,沈蒼朮就有點酸,有點嫉妒魏老太。
上輩子,她沒有家人,也就不知道有家人是個什麼滋味,也不大會和人相處,現在和兒子們的相處都是按照原身的性格來。
這樣好的兒子都不疼,原身腦子想什麼呢?
“沒事,娘,養兩天就好了。”魏大牛憨憨一笑。
“下回別這樣了,娘心疼。”
沈蒼朮眼裡的擔憂和心疼明明白白,魏大牛眼眶一紅,鼻頭髮酸。
以前娘可不會擔憂他傷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