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牛這委屈的模樣一出,沈蒼朮就知道這娃缺愛啊。
但她也不會給啊,上輩子沒當過媽啊。
看了眼好大兒的傷口,沈蒼朮轉身離開,一陣興奮。
前世她老愛看老古人的影片,知道一些藥草有止血的功能,比如苦蒿菜,在農村很常見。
表面是翠綠,背後是白麵,還有小絨毛,葉子像是缺口的羽毛似的形狀。
現在就是施展才華的時候了!
殊不知,瞧見她離開的背影,魏大牛紅了的眼眶更加紅了,將將感動的心一下變得失落和難過。
娘果然還是不喜歡他。
魏大牛心裡苦啊,明明他每天都在努力幹活,但是娘就是看不上他。
在林子裡轉了一圈的沈蒼朮只看到一株苦蒿菜,眼眸登時亮了,扯下一片葉子就往嘴裡塞。
苦的!
澀的!
好吃!
沈蒼朮險些就流眼淚了,原來老古人嘴裡難吃的中藥味是這種味兒,比營養劑都美味。
這世界真是太好了!
不過沈蒼朮還沒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吃了兩片葉子就擼了一把葉子,在嘴裡嚼吧嚼吧,來到魏大牛面前。
瞧著魏大牛紅的快哭出來的模樣,沈蒼朮吐出藥草,“大牛啊,一會兒就不疼了。”
說完,又塞了一把苦蒿菜進嘴裡,把手裡嚼好的苦蒿菜一把敷到魏大牛肩膀上。
別覺得帶著口水的藥草噁心,人的口水具有一定的消炎作用,加上苦蒿菜的止血清熱,效果只會更快。
沈蒼朮眼睛發亮,忍著想把藥草吞下去的衝動繼續嚼著,就聽得一聲嗚咽。
魏大牛哭了。
原來他又誤會了老孃,娘不是不喜歡他,娘是擔心他的傷口去找草藥了。
而沈蒼朮這麼輕聲細語的,一下讓魏大牛想到自己小時候,小的時候,親孃還是對他好的。
“呀,我太使勁了?”沈蒼朮放輕了力道,“大牛啊,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怕疼呢?”
沈蒼朮是真疑惑,她瞧這傷口,確實深,但剛才魏大牛為什麼沒哭呢?
魏大牛紅了臉,自己都多大人了,竟還在老孃面前哭鼻子,一把抹了淚,正要說話,便聽得一陣嘈雜的聲響。
是魏二狗和魏三羊帶著人過來了,眾人皆是一陣驚呼,個個不敢去瞧那老虎的眼睛。
“哎喲,三羊,我以前還道你家三兄弟力氣大是傳言呢。”
“瞧瞧這大蟲,雖瘦,但也能宰出百多斤的肉來,夠你家吃好幾年了。”
“別說肉了,就是這皮毛,拿到集市上賣,那得多少銀錢,三羊,你家可是發了。”
有人酸溜溜的說道。
三羊嘿嘿一笑,“承蒙大傢伙抬舉,這百多斤肉我家可留不下,叔叔兄弟們幫忙,不得送點?這皮毛啊,我也得送到巴府去,你們也知我家蘭霜……唉……”
這未盡的話大傢伙哪裡有不明白的,瞧見沈蒼朮在場,皆轉了話題,熱熱鬧鬧抬了大蟲下山。
沈蒼朮朝魏三羊比了個大拇指,這說話的藝術,就是傳說中的八面玲瓏啊。
瞧瞧,之前還有點嫉妒的人,聽見能分肉,那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更別說使的力氣了。
魏三羊還表明了虎皮要送到巴府,那是討好貴人用的,白送。
那魏大牛還受傷了,傷口還不淺嘞,瞧魏老太那樣,估摸著也不會給魏大牛請大夫。
誰都知道魏大牛在老魏家,那就是老黃牛的存在。
莊民們一想,這白費勁啊,有甚好嫉妒的。
頓時,大傢伙看魏家三兄弟的眼神都帶著憐憫了。
冬日裡,餓急了的大蟲也會下山叼人,是以,下了山,更熱鬧了。
圍觀的莊民無不是驚歎,有那膽子小的,當場便嚇哭了。
魏三羊請了莊子裡剝皮的好手,順著大蟲的脖頸劃一圈,再順著肚腹的位置劃一刀,才開始撕皮毛。
大蟲的皮可厚,還是要給巴府的,大傢伙撕得小心翼翼。
因著請了人來一起宰殺,是要請人吃飯的,大兒媳胡三娘和二兒媳烏雅珠到沈蒼朮跟前,問道:“娘,您看,燒些什麼招待鄰里?”
這,沈蒼朮還真不知道,只想著湊熱鬧,這樣多數人扎堆的狀況她第一次見。
她看著真是心生歡喜。
經胡三娘這麼一問,她回過神,是了,原身還管著家呢,但是招呼人吃的飯什麼的,她也不會做啊。
瞥了一眼兩個兒媳,沈蒼朮心中頗為心虛,正琢磨著怎麼開口,烏雅珠一屁股把胡三娘頂開了,衝她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娘,平日都是我做飯,今兒招待人還是讓我來罷?我可比大嫂有經驗多了。”
沈蒼朮看向烏雅珠,那大臉盤子上,一雙挺大的眼睛轉呀轉,就差沒把算計寫在了臉上。
只要她掌勺,就能往嘴裡多撈點好處,肚裡有油水,才能產奶,兒子才一歲,家裡沒啥油水,她也就沒捨得給兒子斷奶水。
別看她胸脯子大,但已經沒多少奶水了。
“三娘,你來罷。”沈蒼朮開口,烏雅珠這樣一說,她就有印象了,這烏雅珠是個奸滑的,做飯常往自己嘴裡撈食。
被魏老太發現過幾次,每次都說大孫子缺營養了,她往嘴裡撈食,也是為了魏老太的大孫子想,魏老太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沒想到的是,魏老太居然會剋扣胡三娘母女的飯食。
胡三娘也不爭,就是把自己的口糧分了一部分出來給女兒,身子得不到營養,整個人便瘦削得很,瞧著臉色,雖是好顏色,但臉色也是蠟黃了。
一看就是身體缺營養,但金頂莊的人,誰不缺呢,只是她更明顯罷了,是以生完二女兒芳春兩年了也沒動靜,總是被魏老太罵是不下蛋的雞。
沈蒼朮一開口,甭說烏雅珠,就是胡三娘,都愣了。
往日裡,她也做飯,但都是晚上那頓,沒什麼油水,撈不著什麼好處,她知道婆母放著她呢,她以為這回又是一樣的。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待會兒我拿塊大蟲肉過來,你只管做就是!”沈蒼朮吊起眉眼,故作兇悍。
胡三娘瞬時一笑,“是,娘。”
沈蒼朮挑眉,她發現好好說話,這魏大牛兩口子都不會聽了。
再說她也不會做,先糊弄過去再說。
“娘!”烏雅珠也沒想到,一向向著自己的婆母,怎麼跟抽風了似的向著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