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襯得人端莊大氣,看著銅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臉,連穗歲抗議道:“成親的時候要是戴一天鳳冠,我的脖子會不會被壓斷?”
鳳冠是純金打造,用了點翠的工藝,已經不能用精巧來形容了,稱得上藝術品。
要是放在現代,這頂鳳冠還不得賣好幾百萬。
頂著一套房在頭頂,連穗歲想哭。
她怕掉了一個兩個零件,一輛車沒了。
她娘這麼有錢嗎?
“行了,先取下來吧。”
本來煽情的氣氛被她這一句話破壞得一乾二淨,秦氏的傷感沒了,拉著她叮囑道:“九皇叔對你情分不同,但他處境也艱難,嫁過去之後,你收收性子,別給他惹禍。”
“你們夫妻兩個能關起門來過日子最好,若真有麻煩,進宮求求皇上皇后,皇家不會讓事情太難看。”
秦氏是真心為了她好,楚知弋的腿能站起來,她娘也是知情人。
“娘我知道。”
連穗歲求得就是安穩度日,但奈何她就是倒黴體質,走到哪裡都能被人針對。
不過婚後應該不會了,她就每日去妙手堂坐診,日子平淡充實也挺有趣。
“這些首飾你嫁過去之後好生收拾起來,到時候你院子裡的幾個丫鬟都陪著嫁過去,娘再幫你挑幾個可靠的婆子……”
“小桃這孩子行事不夠穩重,我讓方嬤嬤的兒媳給你當陪嫁的管事婆子,裴壯在外面幫著打理鋪子莊子上的事情,他們還有個女兒,原本我想早點放到你身邊的,她前兩年嫁人生了個兒子,耽擱了幾年。”
方嬤嬤是秦氏身邊的老人,方嬤嬤一家子都給秦氏做事,深受她的信任。
秦氏對方嬤嬤點頭,方嬤嬤走到門邊掀開簾子,朝著外面喊了一聲:“都進來吧。”
裴家一大家子人進來給連穗歲磕頭。
嘖,這個架勢,有宅鬥那味兒了。
連穗歲抖了個激靈。
“起來吧。”
為首的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紀,長得跟方嬤嬤有點相似,他媳婦年輕點,兩人身後跪著一個梳著婦人髮式的年輕婦人。
“這就是老奴那不成器的兒子兒媳,讓小姐見笑了。”
連穗歲不習慣別人跪自己,夫妻倆的年紀,比父母的年紀還大,她本能地想上前攙扶。
方嬤嬤開口阻止道:“小姐不可,您是主子,他們是下人,您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就行了,他們要是不盡心,您只管跟老奴說!”
古代的等級裡,下人就是下人,不能越過主子,下人無功,又豈能讓主子親自攙扶?
連穗歲明白方嬤嬤的苦心,她在提點自己的兒子兒媳,以後誰是他們的主子。也在提醒連穗歲,千萬不能對下人太好,免得讓刁奴欺負到頭上去。
“是,奴才以後都聽三小姐的。”
見過陪嫁的下人,秦氏又把她的嫁妝單子給她。
母女兩個說了會兒話,從秦氏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她突然想起連曉小。
“四妹最近在做什麼?”
“四小姐每天都去妙手堂,別的也沒做什麼。”
映兒幫她整理東西,突然想起來,“對了,四小姐給您做了幾件衣服,奴婢過去拿的時候好像看見四小姐在做男人穿的鞋子,不知道是給老爺做的,還是給兩位公子做的。”
男人穿的鞋子?
可能是給連方嶼做的吧,連嘉良把她害成這樣,她要是連曉小,不捅他幾刀就不錯了,還給他做鞋子?
呸!
想到今天連嘉良在春園的表現,連穗歲又呸了一聲,哪個好人家的姑娘嫁給他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他連牛糞都不如!
“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夫人?”
連穗歲搖頭。
“不用,四妹願意給誰做鞋是四妹的自由,不要多事。”
“快放榜了吧。”
院子裡桃花開了滿樹,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再不放榜,大家就都等不及了。
“快了,好像是……明天?”
“小姐早點休息!”
陪她出門一天沒停歇,小桃累了,打著哈欠打了洗腳水,連穗歲脫了鞋泡腳,洗漱完躺下。
“二哥一定能中。”
連嘉良就不一定了,心思都沒在讀書上,能中才怪!
夜裡下了點雨,早上地面是溼的。
……
放榜正趕上連方嶼休沐,一大早派人去看榜。
“中了中了!”
小廝一路高喊著從門口跑進來,秦氏早早地來跟連方嶼會合,等著喜報。
“第七名!”
連方嶼從位置上蹦起來,高興道:“誰中了?”
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卻還要多問一遍確認。
“是二公子,二公子考了第七名!”
第七名,如果在殿試上表現好的話,說不定能拔得頭籌,不敢說狀元,中個探花還是有希望的!
“好,好!”
連穗歲從來沒見連方嶼這麼高興過,連嘉穎高中,連穗歲也替他高興。
“大公子呢?第幾名?”
連嘉良的文章他看了,中規中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能中。
“沒看見大公子的名字!”
“不可能!”連嘉良站出來反駁道,“我的文章爹爹看過了,沒什麼大問題,怎麼可能沒中?”
連方嶼沉下臉。
“三張榜都看過了?”
進士後面還有同進士,雖然不好聽,但至少也算考中,大不了他託託關係,幫著謀個前程。
小廝也不確定了。
“奴才再去看!”
眾人忐忑地等了一段時間,小廝再次跑回來,十分確定的說道:“沒有,小人把榜單看了好幾遍,一個名字一個名字核對,沒看見大公子的名字,同進士的榜單奴才也看了,確定沒有大公子。”
連嘉良大腦一片空白,落榜對他的打擊不算最大,最大的是連嘉穎考了第七名,他卻連倒數都沒有進去!
“這不可能,我親自去看!”
連嘉良跑出去,對著榜單看了一遍又一遍,同進士的最後一名是個熟人,正是祈文林,他連祈文林都不如?
在京城四處求醫的祈文林剛擠進來,看見自己的名字吊車尾上榜了,高興地手舞足蹈。
“我考中了,考中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祈文林的嗓音好像變細了,面相也更陰沉了。
連嘉良本來想發飆,像那些落榜的考生一樣大罵一頓出一口氣,看見他之後歇了心思,轉身欲走。
“連兄,你也來看榜啊……”
祈文林早就看見他了,往榜單上瞄了一眼,“連兄考了第幾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