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紅塵

第225章 再遇舊識

西北都督鄒介已經七十三歲了,是真正意義上的白髮蒼髯老將,在大庸歷史上也是排得上號的高齡武官了。

當今皇帝比較喜歡提拔年輕一輩,但即便鄒介年紀這麼大,卻深得帝王信任,也是幫助皇帝實現軍隊整肅的重要人物,不說在西北了,在整個大庸的武官群體中都有很深的威望。

在丁飛雄束手就擒當天的深夜,一個騎著快馬的騎手叫開了城門,並一路縱馬狂奔到了溯州都督府。

到府邸之前,騎手猛拉韁繩,馬匹人立而起,發出一陣嘶鳴。

已經在床鋪上熟睡的老將軍一下就被馬匹的嘶鳴驚醒,他睜開了眼睛直接坐了起來。

片刻後,都督府的親兵急匆匆來報。

“都督,都督三相縣送來急件——”

不過到了門前,裡面的老將軍已經穿好了衣衫開門走了出來。

在都督府的武威堂中,老都督細細瀏覽了信件內容,縱然是他也不由顯露出驚色。

抓到的可能是先天高手?

“對方真的是束手就擒的?”

鄒介看向來傳令的騎手,後者點點頭道。

“回都督,千真萬確,那和尚身法奇快,迎著軍陣前行,將阻擋士卒打得人仰馬翻,最後在校尉面前選擇束手。”

信件中已經寫得較為明白了,細作的事情十分複雜,而細作帶出的事情也很重要。

而且那邊的武官不敢隨便移動那個雲遊僧,在相山禪院可能和尚有所忌憚,誰知道出去之後他會不會發狂。

老都督皺眉思量一下轉頭對著一名親兵道。

“去把段嗣烈叫來,同我一起去一趟三相縣。”

如果事情真的如信件中那般,那確實有必要親自去一趟,只是那個遊方僧的武功太高,老都督也心有忌憚。

當然,先天高手這種猜測老都督並不信,先天高手豈是那麼容易成就的,成了先天高手又豈會如此容易就束手。

而論武功,北涼州出身的段嗣烈當屬西北翹楚。

多年前甚至同天下武者爭鋒,在各種奇招暗器詭變武功中,以一杆長槍得過天下第二的名號,有萬夫不當之勇。

——

當夜,從溯州城外大營中有三百騎手隨著西北都督鄒介一起奔向三相縣,同行的將官之中自然還有段嗣烈。

天明之前,一行三百餘騎已經接近的相山。

此刻人困馬乏,眾人也已經放緩了速度,老都督身披甲冑,在馬背上活動活動身子。

“哦呦,這一夜可差點把我這身老骨頭給顛散架了!”

“都督老當益壯,身子骨比我們還硬朗呢!”“不錯,若非都督體恤下屬,我們都快跟不上了!”

“哈哈哈哈.少拍馬屁!”

老都督看向一側跟隨的披甲武官。

“嗣烈,為何沉默不語?”

“回都督,我在想那個遊方僧的武功,是否真的如此厲害!”

老都督笑了。

“他武功雖高,但已經被上了寸頭鎖和鉸鏈,更囚於籠中,以你的本事,不至於在這種情況下還忌憚吧?”

聽到這話,段嗣烈也咧開了嘴。

“都督多慮了,屬下只是可惜,不能放手與其一戰呢!”

話說到這份上了,周圍武官中有人也趁著難得機會問了一句。

“段將軍,聽說當年武林大會匯聚天下武者,高手輩出強者如雲,更是為了讓我大庸先天武者現身,那你究竟有沒有見過先天武者?”

當年往事如今依然歷歷在目,龍飛揚的身影如同刻在腦海中一樣。

段嗣烈看向周圍同僚,想了下笑著點了點頭。

“當年並不明瞭,現如今想來,我當是見過先天前輩的!”

“真的?”“這麼說我大庸真有先天武者?”

“什麼樣的?”“有多厲害?”

就連老都督也露出好奇的神色,而段嗣烈也露出追憶,帶著感慨道。

“先天前輩好似已經處於一種超脫的境界,灑脫無拘,莫說是當初的我,就算是現在想來,依舊難以企及那種武道”

說著段嗣烈看向周圍,認真說道。

“若先天武者也有境界高下之分,我所見的前輩定也是高人,只可惜當初答應定得第一,為那前輩取《山河仙爐圖》,卻最終敗在了麥凌飛手中!”

“說不定那麥凌飛見過呢?”“是啊聽說名畫也不翼而飛,說不定就是他給了那前輩。”

段嗣烈想了想也笑著點頭。

“確實也說不準。”

“吃些乾糧休息休息,馬上到相山了。”

——

天明時分,三百餘騎到達相山禪院外,在此處武官的迎接下,老都督親自帶著人直奔看押雲遊僧的禪房。

“吱呀~”

門被開啟,晨光讓和尚微微眯眼。

進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一個披甲的蒼髯老將,想來就是西北都督了。

和尚在看著進來的人群,眾人也在觀察著和尚。

這人被鎖在囚車中動彈不得,衣衫陳舊帶著補丁,面色平靜沒有驚慌,看向眾人的眼神好似並非什麼能定奪自己生死的武官大將,而是一群正常進廟的香客。

只是在留意到段嗣烈的時候,雲遊僧的視線才略微停留,隨後垂目向下低聲唸經。

這份平靜讓老都督心中詫異,也讓段嗣烈不由睜大眼睛。

如雲遊和尚和段嗣烈這般人中英傑,已經不能算普通人了,雖不修仙道也沒有法眼,但雙方之間接近有時候也會有氣機碰撞,很多時候會隱約有感。

和尚給段嗣烈一種奇特的感覺,已經有幾分接近曾經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這讓段嗣烈心中升起強烈的忌憚,不由握槍到了老都督身側靠前的位置,老都督也敏銳察覺到了段嗣烈的防備。

“丁飛雄,抬起頭來!”

雲遊僧停下誦經,低嘆一聲。

“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丁飛雄,只有無法和尚一個!我佛慈悲”

話雖如此,但和尚還是抬起了頭。

在進入禪房之前,這裡的武官和三相縣的官差,也已經當面將一切更細緻地同老都督一行表述清楚。

對比信件內容的簡短,有這裡的補充,以及在場武官的傾向性表達,也讓老都督等人心中的想法有所改觀。

“你與那易書元此前並不認識?”

看來已經查到易先生了,希望不要為先生帶來困擾吧,和尚想著,口中也如實回答。

“此前並不認識,先生慈悲賜教真經點化丁飛雄,又賜法名無法,貧僧感激不盡,即便要以貧僧領功,也還望諸位將軍勿要為難易先生,我佛慈悲!”

“那麼一同聽經的和尚呢?伱不要想著扯謊,能查到易書元自然也能查到他!”

雲遊僧搖了搖頭。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只知那位高僧法名照梨,其人當不屬凡俗,來去由心!”

老都督身邊另有一名武將譏諷道。

“哼,不屬凡俗卻還要聽那儒生講經,照你這麼說,那姓易的儒生豈不是更了不得?周校尉,那儒生現在何處啊?”

“回將軍,正看押在客舍之中!”

這名將軍點點頭看向和尚。

“你看,儒生尚且看押在客舍之中呢!”

雲遊僧面色恬靜看不出喜怒。

“先生大才大德能折神佛,大庸有此人物乃天下之幸,還望諸位施主勿要再驚擾先生了,實乃罪過,罪過!”

說完這句話,雲遊僧再次開始低聲誦經。

一邊的將軍正要發怒,卻被老都督抬手阻止,隨後帶著眾人走出禪房。

在真正親眼看到和尚之後,老都督改了主意。

“先去看看那儒生!”

“那我這就去把人帶來!”

武官剛這麼說,老都督卻搖頭道。

“不,我們過去,若此人正如你們所審時的感覺,以及那和尚的說法那般,就真是一位大才,呼來喝去禁人手足已經太粗魯了!”

老都督說完讓人帶路,同眾人去往僧舍方向。

易書元倒也確實算是被優待的,單獨處於一間原本可住多人的客舍中,隨身的行李物品也都被完好無缺地送了回來。

不過此刻的屋內並非只有易書元和石生,照梨和尚竟然也在此處。

“先生,您又何故在此受罪呢,受這等粗俗匹夫冒犯,便是佛陀也要生怒氣!”

“那佛陀的怒氣可真不值錢。”

易書元玩笑一句,拔開葫蘆嘴置於唇邊灌了一口,頓時有一股奇異的酒香稍稍溢位。

那武官倒葫蘆倒出的是水,在易書元這則是酒,那股奇異的靈香甚至讓身為僧人的照梨和尚都不由分泌唾液,又趕緊在心中暗念“罪過”。

外頭守門的是兩個士卒,一個精神抖擻,一個則抱著槍有些瞌睡,半夢半醒之間好似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不過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旁邊的同袍趕緊推了推夥伴,後者立刻清醒過來,身子站得筆直。

來的是一大群武官,為首者是一個蒼髯白髮的老將,頭盔被他抱在身側,自有一股老將威勢相隨。

眾人在門外不遠處止步,也讓守門計程車卒分外緊張。

“可有好生看顧?”

打瞌睡計程車卒生怕被責罰,本能想要表現,立刻先一步開口。

“回大人,我等絲毫不敢分神,剛剛我還聽到裡面聊天呢!”

另一個士卒不由瞪大眼睛,下意識看了看旁人,什麼聊天,他怎麼沒聽到?不過他也不會拆穿同僚。

“開門!”

“是!”

兩名士兵一左一右,將門推開,外頭的眾人也看清了內部,拿著葫蘆的易書元靠床邊單腿而坐,孩童在一邊裹著被子還沒睡醒。

有人看了那守門計程車卒一眼,但也沒多言,而易書元此刻也塞上葫蘆嘴,起身看向外部,當看到段嗣烈的時候,不由露出笑容。

“易書元見都督大人!”

“哦,你認識我?”

老都督和隨行幾人進入室內,面對他的問題,易書元則是帶著笑意回答。

“如今我大庸朝中老將,能被皇上委以重任者只都督一人,周圍武官又左右相隨,關鍵昨日校尉大人也說會請都督過來,您不是都督誰又是都督呢?”

好氣度!老都督心中暗自讚歎一聲。

“說得在理,老夫問了一句廢話!將先生禁足於此,倒是讓先生受委屈了!”

老都督說著也看向床上的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這會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睡夢中還露著笑容。

“這可比風餐露宿要安逸多了,遠算不上委屈,易某斗膽問一句,都督大人可查明此案了?”

易書元說話的時候幾度看向段嗣烈,後者有所察覺微微皺眉。

“先生此前供詞說自己看人極準,又說此次看走了眼,是否是先生也認為丁飛雄就是細作?”

易書元看向老都督,微微搖了搖頭。

“細作那是此前諸位大人所認定的,易某雖略為自負卻也不認為自己次次都對,更不想被無妄牽連,既已定性,便也無意辯駁。”

“哦?那若以先生眼光來看,丁飛雄是什麼人?”

易書元將酒葫蘆放下,看向門口已經透進來的晨光。

“易某早就說過了,教了向佛之人一篇經文,僅此而已!”

老都督看著易書元的眼睛,後者眼神平靜並不迴避,良久,老都督才皺眉道。

“難道這丁飛雄如此武功,真的只是個厭倦了江湖和過往的和尚?”

一邊的段嗣烈見兩人不再言語,便問了一句。

“易先生難道也認識我麼?”

易書元笑了,點了點頭道。

“若易某沒看錯的話,你是姓段吧?可還記得龍飛揚?”

段嗣烈詫異。

“龍飛揚?”

“哦,看來我那好友當初並未留下名諱,他便是送你鍛身圖的人。”

段嗣烈瞪大眼睛,身上猶如電流竄過,一下變得激動起來。

“那位前輩!原來他叫龍飛揚!易先生您認識他?可知前輩在哪?”

“我那好友居無定所,是個和我一樣喜歡亂轉的人,如何能知曉他在何處呢?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承天府,一別已有數年了”

兩人的話語中所指之人並不難想象,在場幾人無不露出詫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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