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嶼,知道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裴越背靠在牆上,在那一抹妖嬈的背影消失後,慵懶地開了口。
“知道。”肖嶼也收回目光,只是這目光裡,帶了太多的厭惡。
他很小的時候就成了沒人要的孤兒,被裴總的母親從孤兒院領回家中,讓他陪著裴總一同長大,後來還送了他跟裴總一起出國,在國外的那段日子,是他們過得最隨心所欲的日子。
可自從回了國,一切好像都變了。
裴總依然對他很好,拿他當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依然每天過得瀟灑自在,只是笑容不再真實了。
他目睹了裴總髮生的太多太多的事,卻從來不敢過問太多,他始終把他視為自己的老闆。
所以在看到那個尋找了多年的人時,肖嶼恨不得上去將人捉住,然後送到裴越的跟前,讓他好好的發洩一番。
“阿嶼,我沒看錯吧?”裴越將雙手插進褲兜裡,挑了挑眉,“真是那個女人?”
“沒看錯,化成灰我都認得。”肖嶼咬牙切齒道。
“比四年前更漂亮了呢。”裴越的笑容帶著諷刺。
“也更讓人討厭了!”
“你看起來好像比我更討厭她。”
“要不是她,謝小姐也不會......”肖嶼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越一眼。
“勾人的本事也一點沒減呢。”
“裴總,要我過去攔住她嗎?”
“那倒不必,既然知道了在這裡,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那裴總......”
“去查查。”裴越開啟了總統套房的門。
肖嶼跟了進去,“裴總,你真的決定接手瑰麗王朝嗎?”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裴越將自己扔在沙發上。
“你可以跟裴叔......裴董,再好好談談。”
“談?”裴越嗤笑一聲,“阿嶼,你又在說笑話了,我跟他要是有得談,何至於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肖嶼剛要開口,電話鈴聲響了,裴越拿起手機,晃了晃,“瞧!說曹操曹操到,你說我接,還是不接?”
肖嶼抿著唇,不置一詞。
畢竟是裴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該多言什麼。
等到電話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裴越才慢悠悠地接起了電話。
通話時間不過十幾秒,又被毫不留情地結束通話。
裴越將手機發洩般地扔在了沙發上,手機彈了彈,隨即掉在了地上。
肖嶼走過去將手機撿了起來,依舊保持著沉默。
裴越在沙發上悶了一會兒後,突然坐了起來,兩手一拍大腿,“得了!我回別墅一趟!”
“現在?”肖嶼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要是不去,你覺得那兩位會怎麼樣?”
肖嶼識趣地閉了嘴。
以那兩位的性子,怕是又會直接殺過來,然後裴董又會鬧得不可開交。
“裴總,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裴越拍了拍肖嶼的肩膀,“我們找了這麼多年的人突然就出現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你可不能辜負了。”
肖嶼點點頭,“在你回來之前,我會把你想要的東西,放在你的辦公桌上。”
裴家的當家裴川榮,註定就是經商的天選之人,在他的運籌帷幄下,裴家的產業涉及多個領域,其中最為裴川榮看中的,就是旗下的幾個娛樂城。
而最近剛剛收購的瑰麗王朝,更是讓裴川榮花費了很多的心血,在收購成功後,便將瑰麗王朝交給了大兒子裴凌管理,而讓二兒子裴越從中協助。
外人都說,裴川榮的兩個兒子裡,大兒子裴凌的性格跟裴川榮最為相似,至於二兒子,就頗為放浪形骸了些,也猜測著,將來裴家的產業,大機率都會交到裴凌的手上。
因為裴凌是裴川榮跟現在的妻子所生,至於裴越,而是裴川榮的前妻所生,況且那個前妻已經離開人世,所以大家又猜測著,裴越在裴家的地位,一定遠不如大哥裴凌。
於是,大多數人更傾向於圍繞在裴凌的身邊,以獲得某種自身的利益。
至於裴越,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將他當作了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紈絝子弟。
而這位紈絝子弟,自打踏入裴家位於玉朔中心區的別墅後,一言一行,一點沒辜負“紈絝”這兩個字。
裴川榮全程是皺著眉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我裴川榮的兒子?讓你回家還要三番兩次打電話?”
裴越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我怎麼敢忘記是裴董的兒子,我還得靠著裴董生存呢。”
大概是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方式,裴川榮也懶得生氣了,直切主題,“天瑞那邊你先放一放,有什麼事讓肖嶼去解決,那孩子打小就跟著你,我看他對你忠誠得很,個人能力也不錯,你可以放心地交給他。”
裴越垂著眼眸,晃著腿,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你暫時把精力都放在瑰麗王朝這邊,畢竟剛收購過來,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我看了他們以往的管理模式,並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們要重新制定一套新的管理模式,到時候你協助你哥一起。”
“我可以說不嗎?”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裴越頭也沒抬。
“當然可以。”裴川榮穩如泰山,“那我就收回你在天瑞的身份,畢竟當年你媽創立天瑞的時候,裡面有一大半,是我的股份。”
“然後呢,你會毀了它?”
“說不定。”
裴越冷笑,“你還真是狠心,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我如果不狠,就不會有今天的裴家。”
“也對!”裴越聳聳肩,“無奸不商嘛。”
“裴越!”呵斥的聲音來自裴凌,“怎麼跟爸爸說話呢!這是咱爸!”
“那要我怎麼說?”裴越抬了抬眼皮,看向裴凌,“要不然跪著說?”
裴凌很是不滿,“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懂事了!爸爸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懂呢!”
“我謝謝您咧。”裴越無動於衷,“還有啊,你別總以一副哥哥的嘴臉教訓我,裴董教訓我就算了,人家畢竟是我親爹,你算個什麼?”
裴凌忍著怒意,“我是你哥!”
“你還真是能自娛自樂。”
“你!”
“你能把嘴閉上嗎?”裴川榮冷冷的目光掃過來。
裴越攤攤手,“當然能。”
裴川榮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裴凌坐下,又對著裴越道,“這麼多年,你把那個女人養在哪裡,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當年的事確實虧欠於她,但如果你不知好歹,執意要忤逆著來,那不好意思,我不會再容得下那個女人的存在了。”
裴越聽後,目光驟然一緊,隨後冷哼一聲,“沒想到,從裴董的嘴裡,還能聽到虧欠二字,我還以為裴董的血,是百分百冷的呢。”
裴川榮面不改色道,“我裴川榮說話,一向算話,廢話我不跟你多說,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裴越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你要是不答應,三天之內,天瑞和你的那個女人,都會消失,你自己權衡,值不值得作為交換。”
“好吧,我答應。”裴越突然笑了起來,“裴董都這麼有誠意了,我哪裡敢不答應,我可不想讓當年的事再次上演。”
裴川榮咳嗽了兩聲,“答應就好。”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裴越擺弄著手指,刻意地舊事重提,“當年你為了拆散我跟芷柔,是怎麼想到那麼卑劣又低端的手段的?真的很不符合裴董您叱吒風雲的身份呢。”。
“既然你看不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那我就幫你看清,用什麼手段,那得看對方值得用什麼手段。”裴川榮一點沒有遮掩,淡淡道,“只是我沒想到,會發生意外。”
“我現在倒是有那麼點後悔了,當初還是太心急了,不如就放任了你去,說不定時間久了,你自然能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我倒是做了件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讓她現在能堂而皇之的留在你身邊。”
“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你了?”
“謝倒不必,但有一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裴川榮又咳嗽了一聲,“我可以放任你將那個女人養在身邊,但是她不可能進我們裴家的門,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別在一條沒有希望的路上越走越遠。”
“如果我一定要娶她進門呢?”
“那我不介意你入贅了她家,從此脫離裴姓,同時,你會失去一切,包括你母親留給你的所有東西。”
裴越的眼中閃過寒光,“那是我母親的!”
“那也是屬於裴家的。”裴川榮沒有了力氣再廢話,伸手招來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你要是非得走這條路,你大可以試著走走,我倒想看看,如果你不姓裴,一無所有了,那個女人,還會不會跟著你。”
“當初你看不上她的家境,如今她瘸了一條腿,霍董當然更看不上了。”
“她瘸一條腿無妨,就算瘸兩條,我們裴家想養的話,幾輩子都養得起。”裴川榮在下人的攙扶下起身,“但她殘廢的,是心,回去告訴那個女人,想做我們裴家的兒媳婦,這輩子不可能,趁早死了這條心,能享受一天就多享受一天吧。”
“裴川榮,說話別太過分了!”裴越倏地站起來。
裴川榮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裴越恨恨地盯著他的背影,雙拳緊緊握住了,隨即耳邊響起了一聲嘆息。
“阿越,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裴凌又一聲嘆道,“爸爸已經退了一步了,讓你把那個女人留在身邊,你何必還跟爸爸這麼置氣鬥著?他畢竟是咱們父親啊。”
裴越睨眼過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指手畫腳的?在裴家,你媽終歸是個小,放在過去,那就是個妾,還是個鳩佔鵲巢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