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將人送到宮門外,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一直跟在身後的小徒弟忍不住問道,“不過是個大學士,哪值得師傅親自送出宮門,讓徒兒來就是。”
江德福狠狠的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別再讓人聽見你這蠢話,若是讓陛下知道你對秦大人不敬,咱家可保不了你。把皮繃緊一點,千萬不要得罪這位秦大人。”
小圓子扶住被打歪的帽子,連連點頭稱是,眼神望向那輛不起眼的青灰色的馬車越發慎重。
永寧殿內
嘉敏公主正對鏡自覽,身邊大宮女低聲的彙報著出宮打探到的訊息,“秦大人對李姑娘格外看重,出門上香、上街品茶、量體裁衣都陪在身側,我們的人實在是不好動手。”
“砰~”
嘉敏憤恨的把梳妝檯上的銅鏡掃落在地,秀美的面容有些陰狠,“廢物!你們這幫廢物!賤人!那個小賤人!狐媚子!”
眼見嘉敏公主愈發暴怒,她的奶嬤嬤連忙上前安撫勸慰,“是是是,公主罵的是,還沒過門,就堂而皇之的住進男方家裡,真是個不安分的浪蹄子。你們這幫沒用的還不快些收拾了,傷了公主的一根頭髮絲,拿你們的賤命來抵!”
“嗚嗚嗚,嬤嬤你說他是不是瞎了眼,對本公主不聞不問,把個青樓妓女當個寶貝,還對她那麼體貼耐心。。。。”
嘉敏公主痛哭著撲進王嬤嬤懷裡,她是大啟國唯一的嫡出公主,自小眾星捧月,順風順水了十八年,頭一次在一個人身上嚐到了愛而不得的痛苦,簡直錐心刺骨,夜不能眠。
“嬤嬤,你教教我,我要怎麼做?我要殺了她,殺了那個賤人,都是那個不要臉的。。。”
“閉嘴,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滿嘴汙言穢語,哪有一絲公主的體面!統統給哀家滾出去!”
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眾人匍匐於地,“拜見太后。”接著一群人魚貫而出,只留下兩個老嬤嬤。
嘉敏見自己母后絲毫不心疼自己,毫不客氣的責罵,更是讓她又羞又怒,痛哭失聲“母后,母后你不疼嘉敏了。。。。。”
到底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血,太后儘管氣惱,可到底捨不得自己唯一的孩子如此委屈傷心,恨鐵不成鋼。
戳著她的腦袋道,“你就這麼沒出息,那秦念之算什麼東西,給你提鞋都不配。父母都死絕的孤寡煞星,仗著有幾分才華便眼高於頂。你呀你,被他那張臉糊住了眼睛,看不見其他的大好兒郎。”
嘉敏依舊抽抽搭搭,“母后,我就喜歡他,五年前,他從御花園路過,替我折下高枝上的梨花我就認準他了,母后,你幫幫我。”
太后嘆了口氣,“都是哀家的不是,總想著你是唯一的嫡公主,他日無論誰繼位,為了名聲也會厚待你,才將你養的天真不諳世事,滿腦子情情愛愛。
你是公主,將來出宮建府,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何必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子,自降身份。你要喜歡他的臉,大可以去尋去找,今後養在府裡給你逗樂解悶。”
嘉敏愣愣的張大嘴,看著站在兩旁心照不宣的嬤嬤,瞬間帶著羞澀,惱怒道,“母后,你。。你胡說什麼。。。。。”
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攬在懷裡,語重心長的勸道,“嘉敏,母后兒時過的並不幸福,一直被家中庶姐壓了一頭。後來被送進宮中,孃家勢弱,地位卑微,從小小的貴人熬起,這一生在這風雲詭譎,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了掙扎。熬死了兩任皇后,才成了繼後,又熬死了你父皇,成了太后。所以才一直盼你過的鬆快些,自在些。”
懷中的少女停止哭泣,眼神帶著心疼,“母后,父皇對你不好嗎?”
“他不過是見我膝下無子,孃家不顯,為了平衡朝堂和後宮,權衡利弊下才讓我做的皇后,你以為母后為何只有你一個孩子?那是母后想做皇后的必須付出的代價。
什麼情愛,那都是你們這些沒吃過苦,沒受過難的孩子才會做的夢。
嘉敏你要相信母后,不要去自尋煩惱愛任何一個男人。你可以把他們當做一個排解消遣的玩意。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守三綱五常,已經很苦了,何必還要作繭自縛,談什麼情愛。
還好我的兒是這大啟國最尊貴的嫡公主,你只需要開開心心的,母后會為你尋一個溫柔體貼,性子柔軟的男子為駙馬。今後開府別住,他也管束不到你頭上,你若喜歡,養三五個面首不成問題。”
嘉敏一時怔愣,她從未想過這些,母后今日說的話彷彿驚濤駭浪,“母后?你你之前不是也很看好秦大人嗎,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你以為哀家沒為你爭取過嗎,你以為當今皇位上做的那個是你的好皇兄?別傻了,哀家既不是他的生母,亦非他的養母,如今咱娘倆的風光體面,全在他的一念之間。那秦念之如何敢三番五次駁了哀家的面子,若說沒有陛下撐腰,你信嗎?”
嘉敏面色難堪,想起自己幾次不顧女兒家顏面隱晦提及,皇兄都是愛搭不理的模樣。
恨恨的攪著帕子,“皇兄他為何不肯幫我,秦念之是他最看中的臣子,將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豈不是……”
“此話休得再提!”太后站起身來,有些氣喘,顯然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竟然如此無知,如此不聽勸,簡直是豬油蒙了心。
“總之,你不許再去找李湘禾麻煩,斷了對秦念之的念頭。我這幾日就送些名門公子的畫像給你相看,你就乖乖待在永寧殿內,沒哀家的命令,不許出去。”
語畢,氣沖沖的帶著嬤嬤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背影看上去不似往日的挺拔,微微有些佝僂,像是被掏空了精氣神。
出了永寧殿,太后的周身氣質一遍,面色愈發陰狠,“真是個沒用東西,連個寵臣都拿不下。”
嬤嬤攙扶著太后的手微微用力,“太后莫急,除了秦念之,咱麼還有其他的人選。當務之急是快些將嘉敏公主的親事定下來。”
太后定住心神,語氣帶著徹骨的冷意,“你說的沒錯,要儘快定下嘉敏的婚事,物盡其用。萬一被送去和親,就白瞎了哀家這些年的精心謀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