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玥點頭,直到南宮元熠送走了一批官員,才抬起頭來看向安西玥。
“你來了。”南宮元熠似乎習慣了這樣打招呼,“軍營裡新收了很多新兵,梅書青和宇文靖都去幫忙了。”
安西玥知道,她表哥從小在軍營長大,大大小小的也打過很多場仗,在軍營帶新兵當教頭他特別感興趣,怪不得整天整天的見不著人。
安西玥淺淺一笑,表示理解,道:“我是來向世子您辭行的,我們要去找我娘,宇文靖說會帶我們去。”你很忙,不過也要注意自己的傷,看著晉城百姓再次恢復到正常的生活,安西玥也很高興。她知道這些都是南宮元熠的功勞。
當初初來晉城時,晉城街上到處撒滿了紙錢,家家門頭上都掛著符紙驅鬼,門前點燭燒香,弄得晉城烏煙瘴氣的,直到許威的屍體被當街焚燒,百姓才歡聲雀躍拍掌稱快。
令安西玥沒有想到的是,南宮元熠竟讓死去的許威當著晉城百姓的面在死後還受焚刑,這也太大膽了,不過倒是令晉城百姓都很高興,也撤去了每家每戶門口的符紙。
南宮元熠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她要走了,連忙道:“宇文靖怎麼沒給我說。”最近真是太忙了,因為晉城出現了奸細,他必須排查,揪出隱患,擴招兵力就是因為晉城是連通各地的樞紐,必須要讓官府加強兵力巡邏值守排查,並建立一支讓外族不敢隨意侵犯的軍隊,否則,晉城之役恐怕會再次發生,這事李徵已經擬稿上湊,他全全交給了李徵處理,他倒不是特別忙了。
安西玥淡然笑笑:“我有一件事想請世子幫忙。”
南宮元熠挑眉淺笑,她總算向他開口尋求幫助了,道:“算作是支付你的診金,你說吧。”南宮元熠知道安西玥一直把他多次救她的事記在心裡,但他不願意他們如此和諧的相處是為了報恩,她的眸子裡總有一抹闇然的憂傷,他不明白為什麼,但也不想過問,便隨口找了個理由,算作診金,至少不讓安西玥覺得他又幫了她一次。
“馬府被封了,但是現在的馬府是以前的李府,所以我想能不能暫時保住那座府邸,李芸兒若沒死,應該會回來,李府祖宅曾也是被馬大川和許威設計奪去的。”
南宮元熠已經大致知道了李芸兒的事,也知道馬大川和許威勾結破害李大夫一家的事,搶宅殺人,迫使李芸兒不得已嫁給了馬大川作妾,這樣人神共憤的事許威不知道做了多少,讓他死後受焚刑算是便宜他了。
南宮元熠記得當初他來晉城暗查許氏貪汙案,李府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便道:“這事,我會知會李徵的,若查明府宅之事,而李宅任有後人在世,必將原則奉還,只是馬府樓簷四周那四顆金光閃閃的東西可是髒物,那是要充公的。”
安西玥見南宮元熠這樣說,知道他必定派人調查過了,李府若真能還以原物,李芸兒若在,定是欣喜若狂的。
安西玥笑笑,虛行了一禮,還沒等她“謝謝”兩個字說出口,南宮元熠阻止道:“不要再感謝本世子了。”
隨即又沉聲道:“許威作惡多端,馬大川一個潑皮無賴竟也能變成晉城首富,不知道他們從中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殘害了多少忠良,可惜讓他們稱霸一方這麼多年,現在才有機會將他們一舉揪出,可惜死得便宜了些。”
安西玥見他嫉惡如仇的神情,對他有些崇拜了,以前她從來沒有想去了解南宮世子為人如何,品性如何,現在他迷人的風姿令她有些沉迷。
安西玥被南宮元熠義薄雲天豪氣干雲的氣勢感染,也沉聲道:“西玥相信世子回京之後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造福更多的百姓。”
南宮元熠第一次聽安西玥誇獎自己,他嗤笑一聲道:“在京都,本世子只喜吃喝玩樂,只會逗貓遛狗,混跡市井,不求上進。”
安西玥大著膽子道:“所以玩世不恭成了世子的保護色。”她替南宮元熠檢查傷勢時發現了一些陳舊的傷疤,以疤痕來看應該是很多年了,甚至還有更早的,那時他年齡應該還很小吧。
南宮元熠盯著安西玥,從沒有人敢這麼說,他從小就有很大的抱負,也許是受了那個人的影響,聽多了他的事蹟,他心中竟暗暗想成為那樣的人。
安西玥看出他眸中複雜的神色,鼓勵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畏首畏尾的也抓不住貪官汙吏,擒不住亂臣賊子。若咱們北朝再沒有一個明白人,很多年以後也只能是任人魚肉的下場。”
安西玥說得很隱晦,前世就算南宮灝奪得了皇位,他也坐不穩,因為扶持他上位的人比他心機更重,皇位落到南宮灝的手中,他其實也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南宮元熠看著安西玥的神色變了又變,沒想到安西玥一個小姑娘都能看得如此通透,從一開始他見著她,就知道她不是一個一般的閨閣小姑娘,只不過投生到了安平侯這樣的府邸裡,性子卻不隨她父親。當初選安玉霄到晉城查案就是看中了他的膽小如鼠,更沒有人去防備一個沒有官銜品級的安平侯。
……
翌日一早,安西玥等人便乘坐馬車出了城門,宇文靖對訓練新兵沒有興趣,再說已經答應了安西玥要帶她去飄渺峰的。
晉城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南宮元熠暫時走不開,他把梅書青留了下來,等晉城的事處理完,他們就追上去。
待安西玥一行人的馬車走遠,緊跟著他們身後又行出來一輛馬車,車裡的人只等安西玥出了城門才尾隨上去,不近不遠的跟著。
“本尊就暫且饒了你的小命,還算有些小聰明。”車內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車簾外,駕車的人眼中噴火,他從殺手堆中逃走,沒想到會在晉城看見安西玥,一番打聽之後,才知道她一直女扮男裝在晉城做起了大夫,他本來想伺機殺了那個賤女人,卻在驛站外遇到了黑袍人。
林紀這幾天想得很清楚,安西玥那小賤人不好好在京中待著,跑到晉城來做什麼,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番思量之後,他想清楚了,祖父罵得對,他就是做事不經大腦,不懂得隱忍,才造成了他今天變成了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