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行了三日,終於進入了甘州境地。
一入甘州,完全不一樣的場景,田地生機勃勃,全然不像流放去涼州時見到的場景。
“蕭無燼,去年乾旱,我們還遇上甘州刺史派人抓壯丁去挖鹽礦,今年倒是看著地裡莊稼挺好的。”
“地裡種出來的莊稼,是百姓自己的,但是鹽礦挖的鹽,怕都成了魏孝之斂財的工具。”
蕭無燼神色嚴謹,看著地裡的莊稼,他心中感慨萬千。
這也是他想象日後涼州的田地啊!
即便進了甘州境內,想到抵達州府,也還得再走兩日。
“所以說,我們到了涼州之後,西北的乾旱就緩解了吧!”
沈如若有所思般說道,“涼州今年也下了幾場雨的。”
“嗯,你是福星。”蕭無燼順勢說道,他將鑿河通水的計劃確定實施,似乎也多少同沈如有關。
沈如帶來的細鹽,讓他有了部分的錢,加上沈如說的沒錯,流犯那麼多,為何不用起來?
“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敢說自己是福星。”
沈如嘻嘻笑道:“可能是時機到了吧,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麼玄之又玄的事情,蕭無燼是不信的,他只知道,沈如是他以後或不可缺之人。
在進甘州府之前,沈如同蕭無燼和魯能分開了。
一人一騎的沈如,徑直去了刺史府。
“什麼人,敢闖刺史府?”
沈如沒有身份名帖,提出見魏孝之,自然是被守衛給攔下了。
“官差大哥,勞煩通報一下,沈如求見。”
沈如再次說了一遍,“若是大人不記得了,那就提醒他一下,去年我是同韓騰幾人一道來刺史府的,另外,還讓他賺了很大一筆錢。”
沈如提醒道,“官差大哥,很大一筆哦,你確定你們刺史聽了我的名字後,不想見我?”
如果這守衛還這麼油鹽不進,沈如想著打進去了。
守衛顯然還在猶豫,但是幾個侍衛從刺史府走出來,看到沈如,卻是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立馬轉身跑回去刺史府了。
“剛才跑進去的,不就是韓騰幾人嗎?”
沈如不解問道。
“姑娘,你若真與我們大人有舊,那就稍等片刻。”
“大人,大人,那個古怪女人來了!”
幾個侍衛慌慌張張跑去找了魏孝之。
“誰?”
比去年又圓了些的魏孝之,正在喝從江南過來的頂級毛峰,被人打擾,有些不滿。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天塌下來了也跟你們大人我沒關係。”
“大人,財神爺,不,女俠,不,就是去年那個流犯沈如,來了。”
魏孝之手裡的茶杯都斜了,那個邪門的女人來了,來幹什麼?
“她一個人?”
“是啊,大人,就一個人,今年她難道又來買鹽嗎,是不是還是……”
想到去年那麼多的鹽,進個林子的工夫都沒了,魏孝之現在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先把她帶進來,這要是把妖法使到我們身上,那可怎麼辦?”
魏孝之擔心後怕道,“把護衛都叫過來,給本大人壯膽。”
沈如很快就被打進了重兵把守的客廳,看到了圓滾滾的魏孝之,但就是這個陣勢,讓她看不懂啊!
“魏大人,好久不見,怎麼……怕我行刺?”
沈如打趣道,偷偷數了下,十六個護衛啊!
“哈,說笑,沈姑娘真會說笑,沈姑娘,你們這不是流犯涼州了嗎,怎麼……你……”
魏孝之打量著沈如,這模樣水靈,看著不像是在涼州做苦役的,聽說流犯都在涼州挖河啊!
“魏大人,有錢能使鬼推磨,至於為何我還能在這裡,你就不用問了,今天前來,還是跟魏大人談買賣的。”
“魏大人手頭能給多少鹽,給多少我都要。”
魏孝之瞪大了眼睛,好大的口氣啊!
“沈姑娘,你要那麼多鹽幹什麼?”
魏孝之不解問道:“這就算拿去賣,也得賣很久吧。眼下天下也不太平,也就我們西北之地還沒被波及,說白的,鹽這東西,真的動亂起來,也不好帶啊!”
沈如含笑看著魏孝之,她怎麼覺得這話是魏孝之說給他自己聽的。
動亂起來,他要跑路的話,這甘州的鹽礦也帶不走,他想多賣一些呢!
“這就不需要大人多慮了,大人,能給多少,我要多少,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嗯?”
魏孝之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
“哎,就是大人說的,天下不太平,我那商隊,年初去了西南,現在還沒回來,就是我這買了的鹽,需要大人派人送到涼州。”
“又是涼州!”魏孝之皺眉,去年涼州已經要走了可以維持兩年需求的鹽。
“怎麼,涼州如何了?”
沈如故作不知,“大人有所不知,身份上我還是流犯,我跟我一家人都在涼州啊!”
“大人若能將我需要的鹽送到涼州城外的山林中,我願意額外再拿出五百兩。”
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少,但也不多,但是魏孝之看沈如穩重模樣,就試探問道:
“你能吃下多少鹽?”
沈如笑了,反問道:“大人能拿出多少,比如,我上次的十倍?”
魏孝之這眼睛是瞪得跟銅鈴一樣了,上次沈如買走了一千斤鹽,這次就要一萬斤,這萬斤鹽,吃到下輩子也吃不完吧!
“還不算多嗎,其實二十倍也可以。”
沈如大氣說道:“魏大人,錢不是問題,只要大人能出貨,我都給得起。”
“沈姑娘,你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魏孝之謹慎問道,但問出來之後又立馬搖頭道:“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沈如笑出聲來,反正誰也想不到會是蕭無燼的,誰叫蕭無燼窮的名聲遠揚呢!
“魏大人,幹還是不幹?”
沈如問道,“西南的戰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燒過來,聽說中原一帶已經失守,魏大人,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在這刺史府見到大人了!”
魏孝之心裡一驚,這什麼意思?難道,叛軍要打到西北來了?
還是說,沈如的背後是叛軍?
但是鹽送到涼州做什麼?要送也該送去西南啊!
魏孝之心裡湧出無數問題,最後想了想,咬牙道:“行,沈姑娘可以在城中暫住,礦上能拿出多少鹽,本官還需要檢視一二。”
“那好,大人推薦給客棧吧,我趕了多日的路,渾身痠痛。”
沈如隨心道,很快,就在韓騰的陪同下,住進了甘州最大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