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生深吸一口氣,將麻繩的另一端纏在一棵樹上,自己則是縱身一躍,俯衝而下。
在經過那層環境屏障時,沒有任何停頓,繼續下沉,最終落在地上。
“和我預估的高度一樣。”
“繩索剛剛夠用,而我也不會因為這力道的衝擊而受傷。”
王秋生依舊維持著自己的嚴謹態度,將腰間繩索鬆開,看向四周。
然後...
“???”
腳下的地面,是一條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自己剛剛好踩在一小塊空地上。
“如果...”
“我剛剛落地的位置稍微歪上二寸,是不是就...掉到萬丈懸崖下面了。”
王秋生的額頭上浮現出一滴冷汗,整個人不知不覺間自生死邊緣徘徊。
最令其絕望的,是一眼望去,這茫茫荒原上,遍佈著數不盡的溝壑,自己彷彿置身於世界末日。
“這裡為什麼和我想象的...”
“完全不同。”
王秋生用力嚥了咽口水,看著這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壓力倍增!
葬仙之地...
這麼恐怖的麼?
就連天空中那尾陰陽魚,都變得模糊了些。
最主要的是...
地面上,那一具具乾屍,彷彿被人吸乾了血液,絕望的倒在地上。
“這裡究竟...究竟經歷了什麼?”
“不愧是葬仙之地!”
“真恐怖!”
王秋生努力讓自己重新恢復平靜,略微有些感慨,開口說著。
隨著聲音落下,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出一步,縱身一躍,險之又險的跨過這道鴻溝,站在另一側的土地上,並努力的向更深處前行。
“嗯?”
“這是什麼...”
就在王秋生不斷前行的時候,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怔住腳步。
一塊宛如玻璃般,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碎片,此刻正處於溝壑的泥土壁上。
王秋生小心翼翼的彎下腰,挪蹭著身子,一點點探了過去,十分艱難的將這枚碎片從泥土中挖了出來。
點點金光圍繞在手指上。
王秋生的心都不禁變得寧和下來。
隱約間,似能聽見點點佛音在自己的耳邊繚繞。
“我內心中的躁動,似乎...被抑制下來了。”
“不愧是葬仙之地。”
王秋生喃喃自語,面露激動之色。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那種始終生活在子鼠陰影下的煩感在此刻蕩然無存。
“阿彌陀佛。”
“施主...”
“你...渴望實力麼?”
就在王秋生心神動盪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自他腦海中響徹,聲音中充滿了蠱惑,挑動著他的貪慾。
“誰!”
“誰在說話!”
王秋生猛然起身,警惕看向四周。
但聲音卻消失不見。
下一秒。
一道道畫面憑空自他的腦海中閃過。
一位老僧,面露慈悲。
入眼所見,信徒無數。
他不過輕輕揮動衣袖,便可驅散天空的烏雲,輕笑之間,亦可滄海桑田。
這種恐怖的能力,是王秋生聞所未聞的。
一時間,他不禁沉淪其中。
彷彿自己就是那老僧,自己就擁有如此恐怖,誇張的實力。
許久過後,畫面散去。
王秋生嘴角依舊泛著些許傻笑。
“子鼠散去。”
“從今往後,你便是佛。”
“去成長,去找回自己逝去的法力。”
“你...未來必定會站在這世界之巔。”
蠱惑聲再次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王秋生不再抗拒,反而沉淪其中,不停的呢喃自語:“我即是佛,我...可揮手間,移山斷海,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就是...”
他的眼神徹底變得混沌起來,發出陣陣囈語,在地面麻木前行。
隱約間,他那矮小的身軀都變得高大了些,身上更是隱隱散發出道道金光。
唯一與佛不同的,就是這金光看起來並不柔和,甚至還會挑動你內心最深處的慾望。
包括他那‘鼠象’的臉,都在不經意間,緩緩改變,前後不過半小時,就彷彿徹底變了個人,氣質完全不同。
如果蘇陽在這裡的話,一眼就能認出,這老僧,正是不久前剛在自己面前圓寂那位。
可惜...
他在圓寂的最後時刻,終究心猿動盪,逃離出一絲殘念,附身在王秋生的身上,以人為蠱,妄圖活出第二世來。
王秋生終於逐漸回過神來,目露狐疑之色,不斷打量四周。
“葬仙之地,遍地危機,不是如今的我能夠染指的。”
“有了這舍利殘片,應該足夠壓制住子鼠的唸了。”
“甚至...甚至我或許有機會參透這舍利殘片上的佛性,換一位仙!”
說話間,王秋生不禁攥緊了手中的碎片,眼神中充滿了野心與慾望。
令人好奇的是,關於剛剛的一切記憶,他似乎徹底忘記了一樣。
無論是腦海中那道道畫面,還是耳邊的囈語。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中,種下了名為野心的種子。
他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袋,就這麼踉蹌著抬起頭,看向上空。
“還好我比較謹慎...”
王秋生回到自己最初的落腳點,將繩索重新纏繞在腰間,並在繩索上附著縷縷仙靈之力,保證繩索不會斷裂,這才雙臂拉伸著,一點一點,重新爬回到山巔上。
“雖然進去不過幾分鐘時間,但我的目的卻達到了。”
“葬仙...”
“那某日般的場景,不會有人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的。”
“包括那個傢伙!”
“這就是衝動的下場,謀而後動,方為王道!”
王秋生輕笑一聲,語氣中頗有些滄桑的味道,就這麼緩緩離去,消失在迷霧之中。
不知為何,這迷霧似乎也淡了些許。
“或許,是第三次仙臨之後,我變得...更強了吧。”
“就連這迷霧,都無法困住我了。”
王秋生感慨著,越走越遠。
至於葬仙之地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
那一道道溝壑,就彷彿地獄中走出的魔鬼,在揮舞著巨爪。
那一具具屍體,更是無聲的替他印證著這一切。
只能說...
不愧葬仙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