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手電筒光束越來越近,聲音也變得嘈雜了許多。
忽然間我聞到一股濃濃的汽油味傳來,猛地驚叫一聲:“不好!”
下一秒,火光驟起,整個河道瞬間變成了一片流淌的火焰。
張佰強罵道:“好狠的小子!”
我當機立斷,拔出符文戰刀喝道:“衝出去!”
火焰燃燒會抽乾山洞裡的氧氣,雖說驅魔人的靈魂強大到一定程度,可以不用氧氣也能生存,但張佰強那三個兄弟怕是扛不住。
不管外面是誰在爭鬥,總不能殃及池魚吧?
火焰照亮了山洞,我清楚的看見一道人影咒罵一聲,一頭鑽進了水中。
但他才剛剛遁入水中,張佰強同樣鑽了進去。
只聽一聲驚叫,張佰強已經從齊腰身的水中硬生生把這人給拎了出來。
那人嚇得怪叫一聲,正要反抗,張佰強卻手上微微用力,低聲喝道:“不想死就安分一點!”
他手裡那人立刻停止了掙扎,低聲說:“朋友!哪條道上的!”
“我是魯東鐵家的鐵路!是懲惡小隊的成員!”
張佰強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幾下,把一個錢包丟給了我。
我開啟看了一眼,找到了他的身份證。
藉著火光確認無誤之後,我說:“身份沒錯。先帶他衝出去再說!”
鐵路急忙說道:“對面有十幾個人!其中還有酆都的高手隱藏在其中!你們只有兩個……”
張佰強打斷了他的話:“鐵家弟子,特殊小隊的成員被人追的好似一條狗,丟不丟人?”
鐵路怒道:“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張佰強說:“是s級強者嗎?”
鐵路被這話噎的直翻白眼。
s級?開什麼玩笑,中土公開的s級高手就那麼兩三個,怎麼可能跑來這?
張佰強說:“不是s級你跑個屁!”
“何兄弟,開路!”
我一言不發,拔刀就砍。
刀身上的符文被我催動,只見浪花滾滾,波濤洶湧,頃刻間就把水面上燃燒的汽油給撲滅。
對面傳來一個驚訝的叫聲:“還有高手?”
“一起殺了!”
“呃……”
只聽一陣清脆的噠噠噠聲傳來,對面頓時亂了陣腳。
有人怒道:“對方有槍!”
“快!放地獄惡犬!”
只聽一陣汪汪汪的狗叫聲從出口位置傳來,緊接著我聽王峰說道:“老大!是地獄惡犬!”
槍聲瞬間停歇。
對付這種皮粗肉厚,只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大狗,小口徑的槍械基本沒多大用,除非是自動步槍或者狙,才有可能破掉地獄惡犬的面板防禦。
張佰強哈哈一笑,說:“竟然把地獄惡犬弄到中土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一邊說,一邊快步走過去,才走出幾步,就見一隻大嘴張口就咬了過來。
張佰強不慌不忙的從背後一拽,竟然拽出來了一柄八角大錘。
錘子狠狠砸下,頃刻間,對面傳來嗷嗚一聲慘叫,大嘴裡的尖銳獠牙簌簌而落。
暗紅色的鮮血飄過,給腳下的河流染上了一層紅暈。
我看的眼皮子直跳,張佰強這傢伙還真把錘子當成武器了。
當初他就用這玩意兒,砸的骷髏王氣急敗壞,身上堅硬的骨頭都硬生生被砸裂了。
不過說起來,這種純粹的力量型打擊對任何有實體的生命都有用,就算地獄惡犬皮粗肉厚,也得被張佰強的八角大錘給砸出內傷。
地獄惡犬在無咒路的時候就畏強凌弱,到了中土之後這種性格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眼看張佰強不好惹,竟然嗷嗚一聲,掉頭撒丫子就跑。
洞口外面傳來一陣怒罵,但王峰,趙四,褚雲鶴等人卻紛紛衝了出去,槍口噠噠噠的一梭子打下,外面頓時一陣驚叫聲。
張佰強大聲喝道:“都他孃的站在那別動!”
“誰敢亂動,直接給他吃一顆子彈!”
我收起符文戰刀,跟張佰強快步走了出去。
只見外面十多個漢子正分散而立,其中一人大聲說:“我們是遼東祁家的僱傭驅魔人!”
“你們是什麼人!敢攔我們辦事?”
臥槽?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是冤家不聚頭?
怎麼剛一回中土,就恰好遇到了遼東祁家的驅魔人?
而且遼東祁傢什麼時候跟魯東鐵家幹上了?
張佰強哈哈大笑:“祁家?你們是祁家?”
領頭那人語氣稍稍緩和:“沒錯!敢問朋友,吃的是哪座山,喝的是哪條河水?”
這是驅魔人和驅魔人之間交流時候才會用的話,大概意思就是問你在哪裡討生活。
但張佰強根本就不是圈子裡的人,對於驅魔人的切口更是一概不知。
他大聲說道:“老子什麼山都不吃,什麼水都不喝!”
對面那人壓抑著怒氣,厲聲喝道:“你是要跟遼東祁家做對嗎?”
話音剛落,對面忽然驚恐的說道:“他是張佰強!青島悍匪張佰強!”
聽到張佰強這個名字,對面十多個人齊聲譁然。
前段時間張佰強帶著自己的三個兄弟,扛著火箭筒襲擊了祁家老太的住所,當場殺了七個祁家保鏢,傷了十幾個。
據說連祁老太奶都捱了一槍。
後來張佰強幹完這一票之後就逃進了無咒路,到現在都不知所蹤。
很多人都認為,張佰強等人雖然強悍,但畢竟不是驅魔人,八成是死在了無咒路里面。
要知道在無咒路里,哪怕是驅魔人的死亡率都遠超其餘禁地,沒人認為張佰強進去了還能活著出來。
但現在偏偏他活著出來了!
領頭那人臉上豁然變色,他毫不猶豫的說道:“撤!”
頃刻間,十多個人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我沒想到張佰強的名字在祁家竟然這麼好使,不過想想也是,張佰強不怕死,下手狠,弄死幾個人跟玩兒似的。
就算是驅魔人遇到了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對方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跟張佰強硬碰硬。
這是真正的狠人。
張佰強罵道:“你姥姥的!跑個錘子!”
他邁開步子想要追,但我卻急忙說道:“別追!”
張佰強立刻停下了腳步。
我說:“張大哥,比真本事,這群人或許還真不夠你打的。但驅魔人的手段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現在追過去風險太大。”
張佰強說:“祁家現在一手遮天了嗎?”
“隱秘局的鎮魔兵難道都死了不成?”
這也是我心中疑惑的地方。
中土驅魔人大會開始之前,雖然來自舊神的威脅一直存在,中土也有些許的邪教趁勢而起。
但總的來說,在魏無國的強行壓制下,中土局勢還算是不錯。
起碼秩序還在,民眾的信心還在。
可我在地下世界逗留了才二十多天,中土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
祁家不但沒有被處理掉,反而還變本加厲,甚至明目張膽的追殺魯東鐵家的驅魔弟子。
還有沒有王法了?
自由王曾經對我說過,現在的中土局勢很混亂。
先知也對我說過,我回中土會有三次死劫。
不管如何,現在的中土的確是正處於紛爭混亂之中,隱秘局很可能已經無法掌控全域性了。
想到這,我轉頭對鐵路說:“鐵家弟子?”
鐵路連連點頭,說:“是我,是我!”
青島悍匪張佰強,他的名氣即便是驅魔人聽起來都如雷貫耳。
鐵路只不過是一個c級的驅魔人,還真不敢招惹這種兇悍的傢伙。
很明顯,鐵路是把我當成張佰強他們一夥兒的了。
我說:“遼東祁家為什麼追殺你?”
“還有,中土隱秘局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怎能容忍祁家如此橫行霸道,卻不加以管束?”
鐵路稍稍猶豫了一下,張佰強就不耐煩的說:“別忘了,老子剛才救了你的命!”
他拎著八角大錘,沉甸甸的鐵錘對他來說簡直跟秸稈一樣請便。
剛剛就是這錘子,一錘把地獄惡犬的滿嘴獠牙都給敲了下來。
鐵路說:“各位,中土馬上就要亂起來了,現在中土各地的驅魔人都在自保,囤積物資,打擊仇人,甚至還有人聯合起來,佔地為王!”
我心中震撼,卻繼續問道:“怎麼可能?魏無國呢?三十六鎮魔使呢?難道大家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還有,就算沒有三十六鎮魔使,各地也應該有治安部隊來維持秩序,大家手裡有槍有炮,難道還收拾不了一些驅魔人?”
驅魔人也是人,遇到熱武器也得歇菜。
鐵路瞪大了眼睛,說:“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無咒路的戰爭爆發了,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們猛襲無咒路,甚至還有鎮魔部隊的鎮魔兵靈魂被汙染,潛伏在其中。”
“三天,只用了三天時間,鎮魔部隊就陣亡了四千多鎮魔兵!那條冥河的河水幾乎都被染成了紅色!”
“現在魏無國局座親自帶隊趕往了帕米爾高原,中土的三十六鎮魔使也去了七個!”
“調遣過去的戰略物資不計其數!”
“各位,現在中土各地都在傳,無咒路基地守不住了,甚至還有謠言說魏無國局座陣亡了。”
“中土的狀況一日三驚,很多人都在為自己找出路,原本被覆滅的神國再次死灰復燃,而另外一些驅魔人,則投靠了酆都,妄圖佔地為王,割據一方!”
我聽的怒火上衝,厲聲喝道:“難道隱秘局就不管他們了?”
“就算沒了隱秘局,執政廳呢!治安部隊呢!”
鐵路哭喪著臉說:“隱秘局倒是管了,可結果呢?各地邪祟四起,亡魂和殭屍誕生的數量是之前的三百多倍!”
“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平日裡死一千個人,才會誕生一個怨氣不滅的鬼魂,才會有一具死不瞑目的殭屍。”
“可現在死一千個人,就會有三百多個亡魂或者殭屍!”
“這些亡魂和殭屍會在附近遊蕩,襲擊活人,而死去的活人,又會因為生死的轉換率而化作亡魂和殭屍!”
“這種連鎖反映下,三十六鎮魔使自己都顧不過來,他們甚至還要依靠地方上的驅魔家族才能勉強維持住當地的秩序。”
“這時候誰能管得了那些投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