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墳繼續說:“這家研究所從事的研究方向就是靈魂和身體的結構和從屬關係。”
“因為亂墳山上有亡魂,也有無數不腐的屍體,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研究材料。所以這個研究團隊在這裡很是忙碌。”
“但後來有一天,研究院發生了一場變故,就是這場變故,導致亂墳山裡的死者和亡魂們全都活了過來。”
說到活了過來這四個字的時候,張三墳的語咬的很重。
他說,這其實是一次實驗事故。
杜院士不知道做了什麼,導致這裡的死氣和陰氣越來越嚴重,亂墳山周圍也產生了極大的氣候變化。
到最後,這裡被陰氣籠罩,成了一片活人不入的死地。
當初研究院裡面的十三位院士逃的快,但那些打雜的,比如說工人,保潔,以及食堂師傅,甚至實習的弟子們,全都死在了研究院裡面。
這次事故涉及到了一些極其隱秘的研究。
所以事故發生後,隱秘局的高層極其震驚,並且要求杜院士他們返回京都。
但是杜院士卻說,這次事故並不是大家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不善後處理的話,這裡很可能會成為下一個無咒路。
必須要儘可能的解決亂墳山的問題。
事情既然是自己的團隊引起的,自己的團隊就必須要負責到底。
杜院士當時在隱秘局裡面地位很高,也是靈魂研究方面的大拿。
大家一想起無咒路的恐怖,就開始猶豫了起來。
畢竟無咒路在荒無人煙的西北地區,礙不著內地什麼事。
而亂墳山距離最近的縣城不過八十多公里,一旦真的成了下一個無咒路,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隱秘局就預設了杜院士的請求,要他們來處理善後工作。
但那次事故極其嚴重,豈能是輕易能處理好的?
杜院士唯一能做的,就是藉助往生咒,開始逐漸的壓制亂墳山的陰氣。
他們在地面上,在石頭上,在樹木上不停的雕刻往生咒,想要藉助往生咒的咒文流轉,重新平復死者的怨氣。
但當初那次事故極其嚴重,甚至還直接造就了幾個鬼王和屍王。
往生咒雖然厲害,但也敵不過這裡的陰氣散逸。
往往白天雕刻好,晚上往生咒就會被侵蝕的乾乾淨淨,算是白忙一場。
時不時地,裡面的亡魂殭屍還會想辦法出來作祟,又被杜院士的團隊給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在最初的三年裡面,杜院士基本上就是帶領自己的團隊,在雕刻和戰鬥中度過。
期間有兩個博士生死在了亂墳山裡面,兩個因為承受不了重體力的勞作,也相繼生病而死。
再後來,又有人承受不了這看不見盡頭的,類似於贖罪一樣的善後工作。
於是,在一個相對年輕的博士生的帶領下,一夜之間,就走了五個人。
這個年輕的博士生,姓白。
也就是後來的白咒。
白咒帶人走後,杜院士乾脆也遣散了剩下的三個人。
只有他自己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建造了小屋,開始繼續對亂墳山進行壓制和改造。
他依舊使用了最院士最笨拙的辦法,那就是繼續雕刻往生咒,期望有一天能夠平復這裡所有亡魂的怨氣。
而往生咒也依舊如同之前那樣,在不斷的雕刻,又不斷的被侵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杜院士也發現了亂墳山的怨氣在漸漸縮小。
因為往日他雕刻多少往生咒,怨氣就侵蝕多少。
而現在,他雕刻的往生咒,怨氣只能侵蝕三分之二,依舊會給自己留下三分之一。
這也讓杜院士信心大增。
只要能夠繼續雕刻下去,自己遲早能夠讓往生咒遍佈整個亂墳山。
到時候亂墳山裡面就再不會有鬼王,屍王,再不會有害人的邪祟。
這也是杜院士最後的執念。
我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楞在那很久都沒動。
我是真的沒想到亂墳山竟然跟隱秘局的研究所有關係。
更沒想到,那個不斷雕刻往生咒,滿臉皺紋和白髮的老人竟然是一位院士!
難怪亂墳山在圈子裡面很少有人提起,這應該算是隱秘局的一個汙點吧?
儘管大家都知道,做實驗,做研究,肯定會伴隨著一定的風險。
更何況是關於靈魂和惡鬼這方面的研究。
但出了事就是出了事,隱秘局當然不會隨意宣傳了。
這是當初的杜院士到底在研究什麼?
當時又出了什麼樣的事故?導致亂墳山裡面連鬼王和屍王都出現了?
這一切,恐怕只有隱秘局的絕密檔案和當初參與研究的十三人知道了。
張三墳說完之後,我坐在座椅上很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輕聲問道:“杜院士他這些年過的怎樣?隱秘局為什麼不幫他?”
張三墳看了我一眼,說:“隱秘局不是不幫他,是幫不了。”
“這麼多年來,隱秘局都無法解決亂墳山的問題。有人提議用火燒,把整個亂墳山的波及範圍都燒一遍,”
“也有人提議,用人數強行堆上去,滅了鬼王和屍王,漫山遍野都撒上硃砂。”
“但這些建議經過仔細推敲之後都不是完美的解決辦法,反倒是往生咒這種能夠梳理陰氣的咒文,反倒是最有效的辦法。”
“隱秘局也曾經派人去幫杜院士,可傷亡率很高,畢竟亂墳山本來就是兇險之地,再加上杜院士有心要為自己當年的過錯贖罪,不想讓更多的人死在這,所以……”
所以這裡就只有杜院士一個人了。
他孤苦伶仃,日復一日的雕刻著往生咒,不知疲倦,也不知歲月。
我在他居住的小屋裡面看過,沒有日曆,也沒有時鐘,更不要說電子裝置了。
彷彿他餘下的生命裡,就只是為了解決亂墳山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