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僅憑這個,就斷定她是聖女?”
周魅搖頭:“當然不僅僅是這個,還有這藥王寶箱!藥王寶箱,藥王山頂級修行法器,箱內修煉,藥氣淬體,堪稱煉體之神器也,藥王山親傳弟子也只有特殊貢獻者才能進入修煉七天,能夠隨身攜帶的,恐怕只有這位聖女。”
林蘇樂了:“這麼說我就開心了,我就說忙個大夠,什麼都沒拿到,現在看來,藥王山今夜的損失,還是有點大的。”
周魅輕輕吐口氣:“藥王山宗主要是看到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恐怕會星夜前來,弄死你!他們損失之大,簡直比殺他一百個長老都讓他們難以接受……走吧,咱們先離開,回到房裡我再慢慢再告訴你……”
這座山谷,已經打成了馬蜂窩。
這座山谷,很快就會成為暴風眼。
所以,他們得先離開,將自己與藥王山事件脫鉤再說。
很快,他們就回了京城,重新回到原來的客棧,衣服一換,面具一脫,誰也不能將他們與藥王山事件掛鉤。
千里之外,那個老婦出現在一座山頂,勐地一腳下去,半座山峰崩塌。
她怒了!
出山以來,所到之處,於她是秋風掃落葉。
但是,今夜她遭遇一場大敗!
敗到極致!
連宗門鎮山之寶都丟了!
不過,她也並不擔心,因為藥王山異寶都是有特殊氣機的,不管什麼儲物袋都不可能封鎖住,你將藥王寶箱帶在身上,你的身份就暴露了,只要你暴露身份,藥王山就能找到你,找到你就意味著你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她突然全身大震,她剛剛還能感應到的寶箱氣機,憑空消失。
半點都沒有存留!
怎麼可能?
寶箱之氣機,沒有東西能夠封鎖,除非是空間法則!
對了,她剛剛逃走之時,空間突然發生異變,難道……
難道法則之王“空間法則”再現世間?
這……
她後背瞬間全是冷汗……
……
客棧之中,兩人彷彿憑空出現,周魅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涼茶,喝上一大口,給林蘇講解……
藥王山今夜的損失,遠比想象中大上一百倍!
這藥王寶箱,幾乎已經是藥王山培養後輩子弟的一座秘境,寶箱一丟,等於失了一座秘境,你說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的宗門而言,是多大的損失?
此外,就是藥王山聖女了。
藥王山聖女,乃是修行道上萬年不見的奇才,驚才絕豔直追開派祖師,肩頭扛著的是藥王山踏入超級宗門的重任(當然是大蒼口徑,放到全天下,它們想成為超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今夜呢?她遭遇大挫,失了一條手臂,更關鍵的是,還失了一段人皮!
這人皮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藥王山開派祖師的皮。
開派祖師功參造化,已是源天第三境的人物,她的皮,就是藥王山的根,也是藥王山崛起的最大底牌。
人皮完整,她的修行道才會完整,人皮缺了一塊,她的修行道完整不了。
所以說,你今夜斷了藥王山的根!
林蘇哈哈大笑:“痛快,舒坦!小美人你太會說話了,硬是知道哪些話是我愛聽的。”
周魅現場翻臉,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你就只聽出這些?你就沒聽出我話裡話外真正的重點?藥王山好歹也是一個大宗門,你給他們來這一手,藥王山估計會直接轉向,什麼皇權霸業全都靠邊,以弄死你為第一宗門要務,你還樂得起來?你樂個鬼!
林蘇笑道:“要弄死我的人已經從這裡排到了東華門,他們是排隊呢?還是插個隊?”
周魅橫眉怒目看了他半天,終於長長吐口氣:“我怎麼看你都不象個長命的,為了不留下遺憾,你還是把答應唱的歌兒先唱了吧,我擔心過幾天,找不到你的人。”
“靠!你家的歌兒是詛咒之下產生的?不跟你蘑孤了,我睡覺!”林蘇倒頭就睡。
周魅在旁邊轉了七八個圈子,滿臉的不甘心,終於,一腳跺下去重了點,樓板破了個大洞。
下面傳來驚呼聲。
周魅闖完禍熘了……
幸好這酒樓老闆知道這屋裡住的是啥人,不敢打擾他,林蘇才安安生生地一覺睡到大天亮。
次日清晨,林蘇睜開眼睛,看著樓板上的那個大洞,就皺了眉頭。
房門敲響了,林蘇從這大洞上跳過去,開了房門,老闆在門口有點不好意思:“林大人,昨夜可是發生了些事情?”
林蘇嘆口氣:“昨日本官找了個女人,她是修行人,野慣了,非得睡地上,一時興奮,你懂的哈……這是一百兩銀子,拿去補樓板吧。”
老闆立刻心領神會,陪笑道:“這都是本客棧樓板不結實所致,掃了大人的興致小老兒真是有罪,豈敢要大人賠償?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小老兒告退……”
他的目光掃一眼開著的窗戶,速度撤。
房門關上,林蘇一回頭就面對從空氣中突然浮現出來的周魅,周魅雙手抱胸:“來,你怎麼讓我興奮到那種程度的,使出來給我瞧瞧。”
“你確定?”林蘇眼中隱隱有綠光浮現……
“滾!”周魅狠狠地瞪他:“以後再敢背地裡調戲本姑娘,本姑娘……”
“行行行,我以後當面調戲你總行了吧?”林蘇道:“我得去辦事了。”
“辦誰?”周魅興奮點又調動了,都忽視他的調戲了。
“什麼叫辦誰?我今天是送出去給別人辦的……”林蘇道:“我得去中書省了,送給宰相大人辦一辦……”
周魅臉色變了。
林蘇昨日拒了中書令的事情,官場之中早已悄然發酵,一般人不知道,但她是周章的女兒她知道。
她也知道拒中書令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官場之上,不打算混了。
今日,就是見真章的時候。
“你……你真不打算在官場混了?”
林蘇搖頭:“怎麼可能?官場之上這麼好玩,我還沒玩夠。”
你……周魅又一次翻了白眼:“我爹一把年紀了,每每對著月亮整理頭上的白髮時,都會說一聲官場熬人,全天下的官員,只怕也只有你一個人說官場好玩。”
“所以,全天下也只有一個林蘇!”
“是是你牛叉!你有狠!你攪屎棍越攪越起勁!”周魅充分加以肯定,補了一句:“可惜你這個攪屎棍人家好像不打算忍了,你這一入中書省,大概就是官場除名。”
“如果真的能除了我的名,他們做夢都會笑醒,可惜啊,世間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我的官,他們是除不了滴,不服麼?不好意思都得憋著!”林蘇飄然而出。
他下了樓梯,周魅也跟了下去,聲音鑽入林蘇耳中:“其實我是真不明白,他們瞧你那麼不順眼,為什麼就不給你來個簡單粗暴的?直接抹了你官場就清靜了。”
“哈哈哈哈……”林蘇大笑:“直接抹了我?天下人會怎麼說?青蓮第一宗師不容於官場,還談什麼文道為尊?這個根基一毀,代價誰都承受不起!”
周魅眼睛睜得老大:“所以,你才如此肆無忌憚,你甚至可以以辭職來威脅他們答應你的條件……”
“虧你還是朝官的女兒,什麼見識?……朝官們最希望我做的就是主動辭職,所以,我想,今天中書省裡,我的新職位,該是一個京官最不願意接受的職位。”
他目前的處境,其實在九國十三州的任何一個地方,在無數人身上都存在。
文道為尊,與此相對應的是,一個國家就必須對文道保持足夠的尊崇。
否則,文人喪失前行的動力,聖道如何一路開拓向前?
只要你擁有足夠的文名,在你沒有擺在桌面上的確鑿罪證前提下,朝堂瞧你再不順眼也不能直接開了你,只能透過各種軟方式逼你,逼你主動退出。
前任文淵閣大學士章維空(章居正的父親)就是這樣被他們逼著退了位。
目前的文淵閣大學士章居正,也一直在被他們逼著,差那麼一點點也退了位。
就連鄧洪波這個三品侍郎,當日被戶部尚書逼著半個月內清算一年的賬務,不也是逼他退位嗎?
林蘇,同樣如此。
朝臣們想盡千方百計逼他退位,他就是不退!
這次林蘇預感到,朝官們出大招了!
這個新職位就是他們的大招。
到底是個啥呢?
說實話他也挺想知道的。
耳邊傳來磨牙的聲音,林蘇側身看到小魔女的咬牙切齒:“敢瞧不起我!還敢將我爹拉在一塊兒瞧不起!!我宣佈:至少今年之內,你休想真的拐到我!”
“今年之內?今年好像只剩下一個月……”林蘇道:“你的意思是我得將拐你這件事情,加快些進度,從現在起就排上辦事日程?”
“辦你個頭!”通!一腳下去,街道上一塊青石四分五裂,小魔女不見了,原地消失,大概躲到暗處去認真檢索自己言語中有無不妥……
身後的客棧裡,那個老闆腦袋勐地縮回,臉上有驚恐的表情:“果然彪悍啊,難怪樓板都沒頂住……”
如果周魅聽到這話,實在不知道老闆的腦袋頂不頂得住
……
林蘇穿過街道,漫步而行,來到中書省。
中書省,緊鄰皇宮,左側是皇宮,右側就是中書省。
它沒有皇宮的壯麗,沒有皇宮的大氣,但有一樣,它比皇宮更加古老。
大蒼建國之初,同時建了皇宮和中書閣。
皇宮經過無數次修繕,但中書閣始終還是中書閣,皇宮中千年以前的古蹟不太多了,中書閣一磚一瓦全是千年古蹟。
甚至中書閣前面的三個字石碑,還是開國之君姬升的親筆。
姬升其人,精劍道,精文道,這三個字寫得宛若刀削斧噼一般,氣度森嚴無比。
林蘇站在這塊石碑之前,似乎窺見了當日那個開國之君。
人道雄君,睥睨天下!
看了半響之後,林蘇身上的官服微微一轉,大步踏上中書閣:“請稟報相爺,監察使林蘇,奉中書令前來。”
門中的門倌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就是昨日拒了中書令的林蘇?”
林蘇目光抬起,靜靜地看著門倌。
門倌冷冷一笑:“昨日……”
林蘇直接打斷:“稟不稟報?”
“你……”門倌大怒。
林蘇一根手指直指他的鼻尖:“小小一個六品官,也敢在上官面前屁話連天,再不稟報,本官轉身就走!”
門倌臉色都變了,宰相門前七品官,說的是宰相府裡的丫頭下人幾乎都有七品官的分量,更何況是標準的六品中書門倌?縱然二品大員前來,也得對他客氣的,他幾曾聽人直接罵過?
更鬱悶的事情來了,身後一人急匆匆過來,雙手一拱:“林大人是吧?相爺恭候多時,請!”
林蘇抬腿就進,門倌耳邊還傳來林蘇的聲音:“中書省的門倌,素質也太差了,這等素質,豈能配得上中書省這面招牌?”
聲音絕對不小,至少通條通道,七八間辦公室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門倌臉上黑線橫流,一口血差點噴了。
中書門下,各大部門的人全都驚呆,一個四品官進中書省,還有這種開啟方式?
林蘇,果然是不走尋常路啊,每一步,全都踏在眾人預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