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宗可還有人？”楚南不解道。
陸離施施然道：“應該是沒人了，當一變成二的時候，一就不復存在，就像是成親的男女，一旦成親，過往那種瀟灑日子，便一去不復返了。”
楚南淡淡笑道：“這個比喻，倒是有意思。”
陸離玩味一笑道：“只要你一直都在前進的道路上，有意思的事將會越來越多，若你停留在了某個階段，你的每一日光陰，都是在重複過往。”
“人生無止境，此話也不是說說而已的。”
“不過，有些人的天賦，也只能到達某一個階段，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若是以往，楚南聽到這話，也許會感到心頭沉重，而今，他心中有所悟，只覺得平淡是真。
“我們可出發前往南洲了？”楚南道。
陸離咧嘴一笑道：“好嘞，我們出發。”
隨後雙手結印，構建虛空通道。
齊國，再會了。
……
南洲，中部，赤明城。
這是一座古老的繁華重城，同中洲的中天之城比較起來，亦是絲毫不讓，繁榮昌盛，人傑地靈，不過南洲的大人物並未在赤明城開宗立派，樹立山頭，只因此地路道四通八達，無險可守，人多了也容易滋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是非，故而只能作為一座古老的繁華重城而存在。
站在高處看，赤明城一眼望不到盡頭，尤其是到了夜間，夜穹之上，紅光漫天，璀璨神聖，不知令多少外來者望而生畏。
但這會兒還未到夜間，兩人一狗，出現在了赤明城內。
西洲之外的秦國，燕國，齊國，有不少年輕兒郎效仿楚南，赤明城內自然是無人效仿楚南的，故而身邊帶著一條黃狗，走在大街小巷上，偶爾還是會惹來一些異樣的眼光，主要是這條狗，著實不是什麼靈獸，看著很樸素。
赤明城內，偶有貴族公子駕馭靈獸，招搖過市，惹來一眾羨慕眼神。
楚南這般做派，在這繁華精緻的赤明城內，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與中天之城比較起來，少了幾分大氣，多了幾分精緻，想來此地人心，也精於算計，不是太有人情味。”楚南憑感覺言道。
一旁的陸離呵呵笑道：“這話倒是不錯，赤明城內，有不少達官顯貴，也有一部分大人物的嫡系落腳，經營各類生意，這裡生意人居多，政客與純粹的修行者數量並不是很多。”
楚南問道：“前輩在這裡有老朋友？”
“還是說，想要來這裡刺探一番情報？”
陸離還未徹底恢復實力，行事謹慎一些，也符合情理。
然而陸離卻淡淡一笑道：“你這人啊，太有務實精神了，少了幾分雅士風骨，看來你讀的書還不是很多。”
“亂世已經來了，你要多讀點書，溫養出雅士風骨。”
楚南若有所思，問道：“這會不會太扯了，亂世來了，主要是看手裡的刀是否鋒利，多讀書，溫養雅士風骨，聽上去就像是在找死。”
陸離沒好氣道：“你傻啊，你本來就是武夫，手裡的刀已經足夠鋒利，要文武並重，這樣你的路才能走的更加長遠。”
“其實我這話也就是這麼一說，我就想要看看，你能不能猜測出我的本意？”
楚南微微皺眉，前輩說話，總是話裡有話。
陸離忽然間說道：“我們在越過兩條街，會遇見一家酒樓，名曰綵鳳酒樓，裡面的火鍋雞味道是真的不錯，我一直都記得。”
“但是價格也是真的昂貴，這一次，指望你了。”
“其實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吃火鍋雞。”
跟在楚南身旁的庚萌，也是一臉雀躍的抬起了頭，看了看楚南。
“喜歡美食，也能算做雅士風骨，但是我還沒想明白先生的考題本意是什麼，但我們可以先去吃火鍋雞。”楚南平和道。
陸離道：“我們也可以走得慢一點，你多看看赤明城的風景，好飯不怕晚。”
楚南嗯了一聲，下意識放慢腳步，這座城的氣息也並沒有撲面而來，倒是偶爾會有一些年輕的姑娘家，會忍不住多看楚南幾眼。
楚南並未留意到這些事，反倒是黃狗庚萌會用防備的眼神反應一番。
“她們之所以看你，是因為你的氣息與穿著打扮，一看就知曉是外地人，二來，也是因為你的確模樣不錯，身上有一股正氣。”陸離道。
楚南自己並不知曉，在南洲姑娘的審美中，楚南其實還是挺吃香的。
“我平時不太在意這些事。”楚南道。
兩人一狗，不知不覺間越過兩條街道，來到了綵鳳酒樓，高三層，建築以石材為主，磅礴內斂，牆壁，屋簷，門口，略有疊秀紋理，但整體與綵鳳二字，毫不沾邊。
門口站著兩位姿容上佳的迎賓姑娘，對每一位進入綵鳳樓的客人投以溫暖禮貌笑容。
可看見楚南帶著一條黃狗到了後，兩位姑娘流露出難為情的眼神。
楚南心領神會，面不改色道：“一間上等包廂。”
兩位迎賓姑娘見狀，微微一怔，想了想，其中一人應道：“請隨我來。”
姑娘家親自帶路，黃狗庚萌便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入了綵鳳樓，內裡的夥計們見狀，也有些意外，直到這位姑娘來到櫃檯處對管事說明情況，周圍的夥計們才對楚南流露出了些許敬畏眼神。
當即櫃檯的管事親自過來招呼楚南和陸離兩人，而之前帶路的姑娘，又去了門口迎賓。
生意人多的地方，勢利眼也比較多。
很快，楚南和陸離以及黃狗，便被安排在了一間上等包廂內。
包廂內寬敞明亮，至少可容納五十人共座。
“招牌菜全部呈上來。”楚南對管事說道。
管事心裡一沉，聽出楚南的口音非赤明城本地人，是外來的過江龍，笑道：“可是量很大，未免過於奢侈浪費了。”
楚南看了眼庚萌，故作浪蕩道：“人生的本質，就是浪費。”33
管事一聽這話，又見楚南眉眼鋒利，連忙唯唯諾諾的添茶倒水，應道：“好嘞。”
陸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楚南笑道：“你想明白了？”
楚南道：“算是有所悟，可我所悟到的東西，與前輩心裡的答案，也許有著很大的出入。”
陸離饒有興致道：“大道至簡，殊途同歸，你心裡有一個答案就好。”
楚南不想要將答案從嘴裡說出來，但他心裡知道，越是亂世，百姓心中越是渴望文治，在水溝裡仰望星空時，才會覺得星空真的極其璀璨。
雅士風骨，在亂世中，就像是那水渠之上的星空。
哪怕是一點一滴的星光，也會令許多人，不顧一切的去追尋。
與時代共鳴，是每一個強者必不可少的經歷。
“先生大才，可惜的是，我到現在為止，始終都不知道先生的名望到底有多大。”楚南忽然間說道。
聽到這話的陸離，就像是一個生氣的小娘們般翻了大大的白眼。
“你真是太會說話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