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岱家裡盤恆了兩日後,等汪嘯風記熟了血刀經,燕不歸便告辭離去。
鈴劍雙俠雖是名門之後,身上卻並無驕縱之氣。
自見面起便對燕不歸這個救命恩人畢恭畢敬,絲毫沒有因為他年輕就有失禮數,少俠之稱倒也名副其實。
若把水笙換成郭芙,這結果不定就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燕不歸也樂得借花獻佛,幫他們提升一下武功,免得日後又被誰給抓走了。
人不可能永遠都有好運氣,靠自己才最穩妥。
至於花鐵幹,血刀老祖既死,這人也就沒機會再進雪谷了。
如今還是那個聲名卓著,慷慨仁義的江湖大俠,倘若沒有什麼驚天大變,相信未來也依舊如此。
水岱家距離狄雲家所在的沅陵縣已經沒多遠了。
靠著黑風的腳力,燕不歸很快就趕到了麻溪鋪。
“燕前輩,你終於來了。”聽到馬蹄聲的狄雲直接從屋中跑了出來,一隻腳都沒顧得上穿鞋。
燕不歸也不是頭一回來了,自顧自去牛棚拴好了黑風,沒好氣道:“說好了咱們兄弟相稱,這裡又沒別人,你瞎客氣個什麼勁兒。”
“這不是習慣了嘛。”狄雲憨笑著撓了撓頭。
“燕大哥,好久不見了。”戚芳懷抱著嬰兒,笑盈盈的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就對了,還是我戚芳妹子大氣。”燕不歸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純金打造的長命鎖:“來,大侄兒,這是燕叔叔送你的禮物,祝你長命百歲。”
“這…”戚芳連忙搖頭道:“燕大哥,你的好意我替孩子心領了,但這個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這是給我大侄子的,跟你們沒關係。”燕不歸直接長命鎖塞進了嬰兒的襁褓裡,然後把孩子接到了手中笑道:“兒子隨娘,這孩子以後的模樣肯定差不了。
等他長大了要是想學武功,你們可以把他送到華山來,我親自教他。”
狄雲高興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戚芳看著燕不歸熟練的樣子,不由詫異道:“沒想到大哥還會哄孩子。”
“帶孩子而已,小菜一碟。”燕不歸得意道:“我徒弟小時候我可沒少哄。”
狄雲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也知道我跟師妹沒讀過什麼書,這次請你過來也是想讓你順便給孩子取個名字。”
“嗯……”燕不歸沉吟道:“就叫人傑吧,希望他長大以後能成為人中英傑。”
“狄人傑,這名字好。”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很喜歡。
三人許久未見,寒暄敘舊不提。
燕不歸在這裡一連住了七天,研究血刀經的同時也抽空指點狄雲和戚芳劍法。
雖然睡的是茅草屋,吃的是粗茶淡飯,但他覺得這裡比在水岱家待著要自在很多。
這天晚上。
燕不歸在從前狄雲居住的房間裡運功行氣。
血刀經已經被內景空間融入小長生訣,多出了一些從前沒有的經脈,練功的方式也變得有些奇特。
此刻他正倒立在床上,雙腳頂天,以頭拄地,雙手大張。
體內真氣全部被他凝聚成螺旋真勁悍然衝進了督脈,直奔‘長強穴’而去。
回到華山的五年中,他每日都在嘗試衝擊‘長強’和‘會陰’這兩處穴道,可中間的壁障猶如銅牆鐵壁,每次都讓他無功而返。
然則今日卻一反常態,以血刀經中的獨特方式運功,螺旋真氣勢如破竹,在連續數次往返於任督二脈中以後,燕不歸突然感覺一絲清涼之氣從督脈進入了任脈。
緊跟著螺旋真氣彷彿江河決堤般,一舉擊垮了長強穴和會陰穴之間的壁障。
燕不歸全身劇震,雙臂一撐,身體凌空翻轉,變為五心朝天的姿勢落回床上。
周身經脈具通,真氣沛然流轉於四肢百骸,猛然崩開了頭頂發冠,長髮無風自動,這是混元功大成,混元一氣遊走全身的跡象。
燕不歸只覺體內精氣充盈,真力所及之處竟能直達髮絲,儼然又是神照功大成才有的妙用。
內功修煉至此,他以後每過一日內力便能增進一分,而內力最終能深至何處,就全看個人體質如何。
體質越強,極限相應也就越高。
神功大成,燕不歸現在有種強烈的想找人打一架的慾望,琢磨著是不是要上黑木崖走一趟?
之後,燕不歸又在狄雲家裡鞏固了兩日,順帶把血刀經交給了夫妻倆。
白來的東西他向來都大方的很,也算是遍地撒網了。
血刀經不同於玄門正宗的內功,修煉起來上手極為輕鬆,狄雲和戚芳資質非佳,練此功遠比練神照經要容易的多。
這兩口子的人品是絕對沒話說的,以後都是華山派的鐵桿盟友。
晨光初上。
狄雲和戚芳抱著兒子,目送燕不歸策馬遠去。
半日後。
黑風帶著他踏進了水岱家所在的城鎮。
燕不歸本打算去打個招呼,不料到了之後發現水家青天白日的居然宅門緊閉。
這明顯不該是一個武林世家該有的作風。
咚咚咚~
燕不歸上前敲門。
“誰呀?”宅門半開,後面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乾瘦老者:“原來是燕大俠,快請進。”
說完,他又吩咐下人去安置黑風。
“福伯,怎麼大白天的關著個門?”燕不歸口中的福伯是水家的管家水福,上次在這裡小住時已經熟識。
“別提了。”水福咬牙切齒道:“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在外面傳咱家小姐的是非,說她被血刀門的惡賊給擄走,已經……
反正盡是些不三不四的汙言穢語,小姐給氣得大病一場,已經四五天沒下床了。”
燕不歸皺起了眉頭:“誰這麼歹毒?太下三濫了!”
“不知道。”水福道:“老爺推測是有人想借此來敗壞南四奇的名聲,為此他大發雷霆,聯合陸、花、劉三位大俠已經帶人追查了好幾日,可始終一無所獲。”
“先帶我去看看水姑娘吧,我略懂些醫術。”燕不歸嘆了口氣,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某些人髒心爛肺的程度。
給一個黃花大閨女造黃謠,這缺德程度比田伯光那種採花大盜也不差多少了,最後都能把人逼死。
現代人都遭不住這個,更遑論水笙一個古代人了。
燕不歸第一時間想起了那個被他打掉牙的人,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是那人。
這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再喝了虎骨湯,也斷然不敢來招惹他燕某人。
當日血刀五僧帶著鈴劍雙俠招搖過市,知道這件事的人委實太多了,武林中人有之,也不乏尋常百姓。
怕只怕這根本不是什麼陰謀,而是單純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想要落井下石。
‘你鈴劍雙俠好大的名頭,你們不是自命不凡麼,你們不是名門之後麼,現在這樣我看你還怎麼在江湖上耀武揚威。’
自古就不缺這種人,一傳十,十傳百,天下眾口攸攸,堵都堵不住。
如果沒有燕不歸,讓鈴劍雙俠乃至南四奇都死血刀老祖手裡,說不定還會有人在暗地裡拍手叫好。
燕不歸估摸著可能也有人在背後這麼非議自己,要是哪天出事了,肯定比現在的水笙更慘。
這姑娘也是倒黴,原著裡被花鐵幹敗壞名聲,最後只能避居雪谷。
現在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來到水笙的房間,汪嘯風正守在門外。
“燕大俠?!”汪嘯風驚喜道:“您來了就太好了,求您救救我表妹吧。”
“先看看再說。”燕不歸隨著他進了臥室。
屋裡有丫鬟正在照看水笙。
好端端的一個明豔少女,現在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短短數日不見竟像換了個人似的,花容憔悴,煞白的臉上都快看不出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