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衣回想和李清閒認識的一幕幕,心道也可能是怕死。
“尋命宗尋得之人,豈是尋常。”沈小衣道。
“你怎麼看?”孟懷川望向一直不說話的林鎮原。
“如遇大修。”林鎮原渾厚的聲音響起。
“怎麼可能?”沈小衣疑惑不解,“此人是頭腦靈活,確有大命術師的資質,但距離大修,還差許多吧?”
林鎮原想了想,道:“我並非說他實力,而是感覺他體內似有重器,定然是與我一樣,經歷奇遇。”
“原來如此。”孟懷川心中記下李清閒,又道,“那宋白歌呢?”
“我對文修一竅不通。”林鎮原搖頭。
沈小衣道:“也非凡材,不過文修與武修不同,難以衡量。倒是那王不苦,之前見過一面,今日再見,判若兩人。此人,怕是也有奇遇。”
“不錯。”孟懷川點點頭。
這一邊,談論李清閒等人。
那一邊,在討論分命臺。
“真沒想到,竟然有分命臺這種寶物。莫非上面全是命星,登上之後,可隨便分命?”
“不應如此,怕是有重重限制。”
“那分命人,必是萬中無一,恐怕是天命宗選中的人子。”李清閒道。
“不錯。所謂永珍青雲試,必然是天命宗佈局,人子吃肉,我等喝湯。委實可惜。”
“喝點湯就不錯了。真想吃肉,那也是南鄉候、東嶽林鎮原那個層次的,而且也就吃個肉渣。”
“人子吃肉,大修與豪門吃肉渣,我們能喝到肉湯,確實不錯了。”
“南鄉候對此次分命人,志在必得。”
“他先放出話來,若是再有人爭搶,那他下狠手,也就沒人能說什麼。”
“其他大勢力,怕是未必同意。”
“未必所有大勢力都願意爭這分命人,這分命人,怕是會被天命宗內定,南鄉候心裡也明白,所以沒把話說死。”
“我們就不該想分命人和分命臺的事,我們應該想辦法撈別的好處,比如上古法寶,比如普通的命星。”
“說到上古法寶,從永珍圖中出土的,最強大的,應該是那件‘天外燈’吧,至今高懸虛空天外。只聽說開國的時候,太祖動用過,一道神光落下,重創一品武修……”
眾人聊到散席,陸續帶著侍衛隨從離開。
李清閒暈暈乎乎,滿腦子酒桌上的內容,增長了不少見識,對大齊的勢力更加了解。
李清閒心裡惦記定南王府的寶貝,第二天起來就找到周春風,說了昨日的事情。
“分命臺?確實未曾聽說過,我這幾日找朋友打聽打聽。定南王府的東西,不好拿啊……”周春風微微皺眉。
“怎麼,有問題?”
周春風沉吟道:“也不是有問題,你可知這幾年,一直有人參奏定南王‘養寇自重’?”
“這很正常。大齊軍方四大勢力,兵部、五軍都督府、邊軍和各城守軍之中,只有守軍之權在朝廷,五軍都督府也只是偏向朝廷,兵部完全被武修把持。三大邊軍中,北邊的守河軍與朝廷算是一條心,西原軍不聽宣不聽調,定南王的南疆軍雖然名義上忠於朝廷,但已經算半個私家軍,整天跟諸國勾勾搭搭。皇上肯定想動,但註定動不了。北邊已經糜爛至此,一旦動了南疆,西原軍必然趁機獨立,大齊三面受敵,也就……風燭殘年了。”李清閒道。
“你倒看的明白,這就是為什麼皇上不斷加恩定南王府。”
李清閒嘆氣道:“金源、陸高明這些人,放到神都,也算是小有權勢的,放到外地,那更是不得了。可被南鄉候敬杯酒,就好像不得了的榮耀一樣,可見定南王府勢力大到什麼程度。您說,孟懷川有機會奪分命人之位嗎?”
“就是因為定南王府勢大,天命宗與朝廷,才不能讓他奪此位。所以,他後來退而求其次,招募分命人為客卿。”周春風道。
“那用您字畫換王府古物的事……”
“我若與定南王府走得過近,今上怕是會有想法,其他人,也會有想法。”周春風道。
“那算了。咱們是要離開的人,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搞風搞雨。”李清閒道。
周春風卻淡然一笑,道:“就是因為要離開神都,所以才沒必要怕這些。走,我今日就帶伱去定南王府。該換的換,想買的買。”
“還能買?”
“第一任定南王之父,早在前朝便已經發跡,第一任定南王憑藉祖輩積累,襄助太祖,獲封此位,傳承至今。說句大不敬的話,論底蘊,定南王府,算是小皇城。定南王府的好東西,大都在南州城裡,神都城的定南王府,最多算是別院。即便是別院,數百年積累之物,也堪稱巨豐。所以,定南王府會在臨街的王府典當行,定期出售一些雜物。另外,定南王世子南川公長留神都,除了有點質子的意思,也要經營自家勢力。”
李清閒恍然大悟,道:“說是出售和典當,說是交換,其實是積累人脈,以備後用,算是某種雅賄,之前聽人說過類似的。比如我想找周叔您辦事,我就說,有個古董商想要花五萬兩白銀,買您手抄的一部書。您很高興,把書賣給那個古董商,得了五萬兩白銀。我呢,花五萬一千兩從那古董商手裡買走那書。然後,我再找您,您肯定會幫我辦事。南鄉候表面上是為與你公平交換,實則是想拉攏你。畢竟,江南離南疆不算遠。”
周春風笑了笑,只道:“定南王府倒也不必如此。”
“吃人家嘴軟,吃完給錢就是了。”李清閒道。
“就你怪話多,我們出發。對了,你跟北路廳的人打好招呼,別走的時候手忙腳亂。”周春風道。
“我跟何磊與費巖都說過了,只是不知道為何井觀多日不見,他這個房監軍不知道在內廠忙什麼。”李清閒搖搖頭。
周春風目光一動,繼續向前走。
兩人走出春風居沒幾步,韓安博匆匆趕來,問候了周春風后,給李清閒使眼色。
李清閒走過去,低聲問:“怎麼了?”
韓安博道:“葉寒要準備參加青雲試,請了人去宋厭雪宋大人那裡說情,宋大人只能準了葉寒離開。昨夜我的人發現,葉寒不知為何,竟在花海樓遇到南鄉候孟懷川、沈小衣和林鎮原三人。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清楚,但南鄉候好像很賞識葉寒,甚至邀請葉寒今日去他府上做客。”
李清閒心道這葉寒氣運果然恐怖,這麼快就攀上定南王孫這個高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