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巖、巡捕司偏司正與北昌衛將軍坐在左側,慢慢喝茶,好整以暇。
北昌縣一干官吏面色愁苦。
右側的魔門刑部除了章玉臨坐著,其餘都只站著,全身破爛不堪,處處血汙。
章玉臨扭頭掃過,看到李清閒與井觀等眾人身上的衣袍,便收回目光,驚訝看到,費巖竟然主動起身,笑呵呵走向李清閒。
“李大人回來了?您抓回的冥山人最多,這種時候,還得看命術師!李大人放心,這次你的首功跑不了……來,請坐。”費巖見李清閒突然使了一個眼色,立刻調轉話頭。
李清閒微笑道:“我就是運氣好,碰到一些冥山的人罷了,論首功,還得是諸位大人的。接下來如何?是留守,離開,還是追殺?”
費巖順著李清閒的話道:“這可是今年來少有的大案,幾十個中品潛伏在北昌縣,觸目驚心啊。此事必然上報內閣,由閣老與皇上定奪,咱們現在,只能繼續偵查、審問和做準備。”
章玉臨聽到“命術師”又姓李,恍然大悟,收斂怒色。
李清閒看了一眼章玉臨,一拱手,道:“敢問這位刑部大人,到底發生了何事?”
章玉臨嘆了口氣,道:“北昌縣私自動手抓捕冥山的人,驚動大通武館的亂黨,因小失大,壞了刑部全域性一盤棋。”
“縱然您是閣部大員,也不能栽贓我等!”殷舒禮一看章玉臨又摘除巡捕司,自知再不反擊必然要背黑鍋,果斷出口。
“怎麼,殷大人這是想跟我們化魔山掰一掰腕子?”
在場眾官皺起眉頭,朝中豈能說這種話?一看就是剛入刑部沒多久的魔門弟子。
殷舒禮不卑不亢道:“我北昌縣接到上峰命令後,全力配合,並無半點疏漏。無論是計劃、行動、還是其他,我北昌縣只有配合的份兒。功勞,我北昌縣不敢搶,但過錯,我北昌縣也不擔著!對了,我今天才知,你們刑部在北昌縣肆意妄為,玩弄小相公、辱罵慶王子侄、醉酒當街辱朝廷命官妻兒,更有甚者,殺夜衛同袍!此事,我已一一寫明,明日便上奏神都府!”
章玉臨如玉的面龐泛起淡淡的青紅色。
李清閒笑道:“殷知縣,我看此事先不急著上奏。我認為,大通武館不過是小據點,那深山老林裡的亂黨,才是首要。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抓捕更多亂黨,直搗其昌山裡的老巢,諸位都是大功一件。至於之前的少許風波,諸位大人絕不會在意。”
費巖微笑道:“不愧是岡鋒先生之子,識大體,顧大局。我看,此事先不著急追究,待最後事了,再坐下來商談,殷知縣、章騎尉,如何?”
“一切聽大人安排。”殷知縣拱手道。
章玉臨沉默許久,道:“此次首功,刑部志在必得,告辭!”
章玉臨說完,帶人離去。
眾人望著章玉臨的背影,面無表情。
韓安博低聲道:“確實是他。”
李清閒嘆了口氣,望向眾人,無奈道:“化魔山橫行霸道,此次首功咱們聯手得了。但下一次,怕是難。”
費巖冷笑道:“咱們都是為皇上做事的臣子,只要事情辦好,化魔山別想搶功。若是他們敢從中作梗,咱家只能如實秉明督公,料理這些兔崽子。”
井觀微笑道:“這位新面孔想立功,勇氣可嘉,可惜,未必事事如意。”
“費公公,這裡沒外人,您說接下來,上面會如何?”李清閒道。
費巖望著天外,沉吟許久道:“巡捕房新立,內廠初定,督公怕是希望一場大捷。”
“可大捷,是要上品見血的。”李清閒道。
費巖微微皺眉,道:“只要你能像找出大通武館那樣找出冥山在昌山老巢,我便敢保證請出一位三品高手。”
李清閒搖頭道:“您對命術勢局還不瞭解。勢局有三不看,大不看,無不看,遠不看。”
“你仔細說說。”費巖等人好奇望著李清閒。
“大不看,是指過強之地的勢局不能看,比如現在的神都與大河戰線,勢局太強,我若是觀望,必靈臺受損。我現在也只能觀看一座小城的勢局。”
“無不看,是指不要在荒郊野外亂看,勢力只要隱藏,怎麼都看不到。因為不像在城市中,各大勢局相互影響牽制,藏也藏不住。”
“遠不看,一般來說,超過十里的,基本都看不到,當然,大命術師怕是能相穿十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規矩,我區區九品,如何能對抗冥山那麼大的勢局?更何況,有其他命術師干擾我。”
“此事很重要……”費巖皺著眉,將李清閒帶到無人房間坐下。
“我們之前得到訊息,冥山三冥子中,有一位精通命術的‘白冥子’已經下山。他雖未到中品,卻也位列七品。是不是他在搞鬼?”
李清閒道:“干擾我的並不是冥子。”
“哦?為何?”
“我的尋命術鋪開各地,那命術師卻只壞我一處,說明他只想掩飾,並不想主動壞我。若對方是冥山冥子,必壞我所有命術。那白冥子應該沒在北昌縣。”
“會不會在昌山老巢?”
李清閒眼睛一亮,道:“我倒希望對方在,正好與他比一比命術。可惜,朝廷捨不得為我開‘大命壇’,不然我定然勝過白冥子。”
費巖砸吧一下嘴,道:“別說大命壇,小命壇都不會捨得,畢竟你只是下品命術師。我將訊息上報,你今天繼續使用命術,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另外……遇到泥社的也一併抓捕。”
李清閒道:“會不會樹敵太多了?”
費巖看了一眼李清閒,想了想道:“也罷,咱們人力終究有限,就先不管泥社的,只抓冥山。等抽出空,再針對泥社。不過,你要小心。泥社與冥山雖分分合合,但一方有難,另一方為了針對朝廷,必會幫助對方。”
“所以我迫切希望三品坐鎮。”李清閒道。
費巖猶豫片刻,道:“你要小心,我怕冥山狗急跳牆,刺殺你。”
“這……”李清閒面色微變道,“多謝費公公提醒,我這就去準備一些命術。”
“你先休息一陣,午後再進行搜查,審訊就交給咱家了。”
“有勞費公公。”
李清閒沉著臉離開,先換了屋子,再換了衣衫,最後易容,只在身上佩戴一塊特殊的牌子,只有少數人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