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說話,鳴哥兒當然是人,咱們鳴哥兒將來是要做大官的人,命好著呢。”不會那麼輕易就淹死了,江大姐一臉狂喜一個箭步上前摟住弟弟的胳膊。
“鳴哥兒你覺得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江二姐一臉關心的盯著他的臉看。
“快把大夫追回來,發財你快去,一定要把大夫追回來給鳴哥兒看看。”江三姐頤指氣使的對三姐夫高聲道。
朱發財眨了眨眼,老實的應了聲,“哦,我這就去。”
二姐夫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三妹夫一眼,卻又不好說什麼,總不能不讓鳴哥兒看大夫,雖然他心裡覺得小舅子活過來,還不如死了拉倒。
“菩薩保佑,老天開眼,我的鳴哥兒福大命大,”楊氏抱住兒子又哭又笑,“冤家你差點嚇死娘了。”
江老頭江老太和江父也在一邊抹眼淚,與剛才的哭天搶地不同,現在是喜極而泣。
江四姐也不和四姐夫撕打了,一把推開丈夫,圍在弟弟身邊盯著他瞧,五姐六姐七姐也圍了過來,高興的抹眼淚。
江一鳴站起來才發現頭暈的厲害,手往後腦勺一摸才發現有個嬰兒拳頭大的包,這個包無疑就是造成原主死亡的致命傷。
“嘶,疼。”是真的疼,江一鳴倒不是嬌氣,他現在眼前陣陣發暈,身子一軟差點癱坐在地,要不是被楊氏和幾個姐姐抱住,他就真的躺回去了。
“鳴哥兒你怎麼了,別嚇姐姐/娘。”江家又是一陣哭天嚎地,直到江一鳴躺回門板上,眼睛還能睜開,還有氣進出,確定是活著的,一大家子才安心了些。
幾位姐夫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一會擔心小舅子真的死了,一會兒對他還活著又覺得有些失望,五味雜陳。
相對於妻子們的欣喜若狂,姐夫們愁雲慘淡,唉聲嘆氣,三人蹲在屋簷下一臉麻木。
大夫很快追回來了,三姐夫也一起蹲在外面陷入沉思。
屋內歡天喜地,大夫一臉見鬼的表情,“……奇了怪了,明明已經嚥氣的人,怎麼突然活了,真的活過來了。”
“我家鳴哥兒將來要當官的,是貴人命。”楊氏一臉堅定。
“對對對,我們鳴哥兒是讀書人,明年就能考上童生,然後考秀才考舉人進士,咱們鳴哥兒前途大著呢。”幾個姐姐你一言我一語齊聲誇耀。
老大夫搖頭嘆氣,給開了幾副藥,江家小子名聲不小,老大夫有所耳聞,壓根不是讀書那塊料,朽木不可雕也。
家境貧寒不學好,盡跟著人學那不三不四的壞毛病,江家小子要是能考科舉,除非天上下紅雨。
“三兩銀子,你家小子在水裡泡了一夜,身子骨虧損的厲害,我在每副藥里加了三片人參,要貴些。”老大夫解釋道。
“這麼貴,要三兩銀子?”江老太嗓音尖銳的喊出來,“這也太貴了。”
楊氏看向江吉祥,“孩子爹咱家拿不出這麼多錢。”豈止是拿不出三兩,是連三百文都拿不出來了。
於是夫妻倆看向四個已經出嫁的閨女。
“我們想想辦法,藥一定要抓的,鳴哥兒的身子必須補回來。”江大姐毫不遲疑的表示會湊銀子。
江二姐也點頭道:“對,鳴哥兒身子不能垮,他明年還要考童生試呢。”
江三姐眼神堅定,“大姐,我家的豬快八十斤了,也不用等到年底了,讓大姐夫現在就來我家把豬抓走。”
江四姐想了想道:“我家還有兩隻下蛋的母雞,王財主家打傢俱的工錢今天能結算,我馬上讓相公去結工錢。”
“好好好,大妞二妞三妞四妞你們好樣的,將來等鳴哥兒做了官,指定不能忘了你們,讓他給你們銀子花,給你們請丫頭伺候,給你們買大金鐲子買大宅。”楊氏張口就來,諸如此類的臺詞顯然倒背如流。
江吉祥也趁機道:“對,給你們每人家裡都買馬車,接你們去京城享福。”
四個姐姐被大餅喂得飽飽的,就差沒打個嗝,都喜笑顏開的一臉滿足,彷彿已經看到了弟弟高中的那一天,帶著他們雞犬升天的高光時刻。
江五妞江六妞江七妞三個未出嫁的咽不下爹孃喂的大餅,這些年吃撐了,已經消化不良,她們臉色訕訕,笑不出來也笑不出來,望著弟弟蒼白的臉色心情無法言愈的複雜。
外頭四個姐姐高聲訓斥姐夫們,“還不快家去湊銀子,鳴哥兒抓藥等著用錢呢,杵在這兒發什麼怔?”
這時二姐夫作為代表站出來發話,“現在三兩銀子能讓我們四家脫層皮,要銀子救命不是不行,不過話得說清楚,這是最後一次,再沒有下次了。”
“相公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江二妞一臉受傷的模樣,眼淚嘩嘩掉,卻又不失美感,梨花帶雨很是楚楚可憐。
二姐夫看到妻子的臉就覺得腿疼,年幼時他從山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後來就成了跛子,他心裡多少有些自卑,相看媳婦都是相看容貌平凡的女子。
後來江二妞這樣如花似玉的人兒願意嫁給他,最初他做夢都經常笑醒,美得心裡冒泡,補貼岳家,扶持小舅子都是心甘情願。
然到了今天這地步,他腦子突然清醒的很,“話放這了,同意現在我就回去湊銀子,否則今個一個銅板也別想從我手裡摳出來。”
江二妞哭聲一頓,眼瞼下眼珠子微微一轉,看向江大妞,江大妞雙手叉腰,杏眼一瞪,“張大牛怎麼回事,剛才你們都說了啥?”
好大的狗膽,竟敢揹著她們姐妹商量有的沒的,這是沒把她們放眼裡啊,要上天,要造反吶?
張大牛一米九的壯漢愣是被瞪得縮了下脖子,吱吱唔唔道:“沒,啥也沒說。”
李有貴猛的看向大姐夫,差點被氣得一個倒仰。
眼角餘光掃到三妹夫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慫樣,心裡又梗了一下。
再看一眼面板黝黑,看不出表情,但雙眼東瞅西瞅視線不敢聚焦的四妹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明明一起商量好的,都說好了的,他站出來代表四人放話,他們三個嘴笨一些就壯膽拉氣勢。
現在倒好,大姐一個獅子吼就把人全震住了,還談什麼氣勢,三個大男人全成了鵪鶉,他一個人再硬氣又能成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