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曦雖然有點詫異於還有哥兒這種性別,但末世見過的奇怪東西實在太多,因此也只是稍微詫異了一下,便又道:“你再給我詳細說說府裡的人和事。”
墨書喝了一口水,便緩緩跟他說起了東河府的事情。
原身的爺爺是從一個貨郎發家的,然後慢慢的從被人看不起的鄉下小小貨郎做到了海安府城如今人人羨慕的大富商。
老爺子一共有四個子女,兩個兒子,一個哥兒,一個女兒。
哥兒與女兒早已經出嫁,平日裡並不怎麼回來,也就年節回來看看老爺子老太太。
大兒子,也就是原身的大伯東河鋒,娶了一個正室夫人,一個側室夫人,還有一個姨娘。
大夫人是與東河家相併的大商戶王家的嫡女,生了三個孩子,大公子東河廷嫁給了隔壁府城的一商戶人家的大少爺為正君,二少爺東河元娶了周縣令的侄女,三公子東河玉,就是推原身進池塘的那位,比原身大一歲,今年十八歲,原是準備相看人家的,但他就死活相中了那位盧少爺,大有一種非君不嫁的倔強。
側夫人是王縣令的庶女,生了三個孩子,大少爺東河斐娶了側夫人孃家姐姐的女兒,因著庶長子的身份,側夫人與大夫人關係一直不睦,兩人鬥了二十幾年。大小姐東河靜嫁給了商戶羅家二少爺為正妻。四公子東河清今年十七歲,側夫人正在張羅給他相看人家。
陳姨娘原是侍候東河鋒的大丫頭,在大夫人與側夫人懷孕期間被東河鋒抬為了姨娘。
陳姨娘生了三個孩子,二公子東河輝因著是庶哥兒,便也嫁給了另一個小商戶的庶少爺為正君,二小姐東河倩與三小姐東河雅是對雙生子,分別嫁給了一小商戶的兩個庶子為正妻。
陳姨娘因著沒有生出兒子,在府裡一直是個透明人,不爭不搶。三個孩子相繼出嫁後,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關起門過自己的安靜日子。
東河鋒因著長子的身份,早前跟著老爺子老太太過了幾年的苦日子,因此後來日子好起來了,老太太就難免寵了他一點,也就養成他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性子,初初老爺子也是將家裡生意給了他打理一部分,但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在接連虧損了上萬兩銀子後,老爺子將家裡產業大部分交給了自己小兒子打理,也就是原身的爹。
原身爹東河鈞是個很會做生意的,接手家業之後,不僅將原身大伯虧損的上萬兩銀子賺了回來,還將東河家的產業又翻了一番。
照這麼下去,整個東河家說不得到最後就是原身的爹說了算。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原身的爹與阿爸在兩年前去平陽城談一筆生意時,遭遇劫匪,雙雙跌落萬丈懸崖,屍骨無存。
墨書哽咽著道:“老爺與正君去世的頭一年尚且還好,大老爺顧忌著老太爺跟老夫人還有三少爺不敢做什麼。只是去歲邊關傳來訊息,三少爺在帶隊追擊北狄人時,遭遇伏擊,人失蹤了。老太爺與老夫人原本就因著老爺與正君的去世身體就不大好,這一下徹底病倒了。”
“大老爺再沒有了顧忌,放任大夫人這一年明裡暗裡剋扣我們院裡的用度不說,還用各種理由將我們跟老爺院裡侍候的人都給打發到了莊子上去。如今我們三個院裡,就只剩下不到十個人侍候。”
“頭前小公子你無意中聽到大老爺想將你送給知府做侍君,便尋了老太爺與老夫人提出要分家,大老爺以小公子你是個哥兒為由不讓老太爺老夫人同意這事兒,這事便一直拖著,若不然小公子你也不用遭今日這一番罪。”
墨書憐惜的看了眼他腦後微微鼓起的腫包,大老爺要是同意了分家,三公子又哪裡去尋他們的麻煩。
墨書氣憤道:“最可惡的還是大老爺,老爺與正君還在時,整日裡裝模作樣,丁點看不出是個壞的。若不是他的放任,旁人哪裡敢欺負我們。”
東河曦對此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要原身的大伯稍微有點追求,都不可能真的對原身的爹沒有一點嫉恨。
他更在意另一點,“哥兒不能分家?”
墨書噘嘴,“才不是,天武朝的律法可沒有哪一條規定哥兒不能分家,不過是大老爺欺負我們沒有人做主而已。”
東河曦若有所思的點頭,至於那位大伯想要將他送給什麼知府當侍君的事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只要他不願意,還沒有人能給他做主的。
兩人說著話,出去尋大夫的墨硯回來了。“李大夫,快來給我們小公子看看。”
李大夫跟在後面走進來,墨書將東河曦的頭掰給他看,“李大夫,你看看,我家小公子撞到了頭,眼下說忘記了所有事。你看看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妨礙。”
李大夫伸手小心的摸了摸腫包,“疼否?”
東河曦還沒有回答,墨書就在一邊心疼道:“李大夫,你輕著點,別給我們小公子按疼了。”
李大夫看了他一眼,墨硯將他拉到一邊,“李大夫不用管他,你按的時候小心點便是。”
李大夫無語了一下,東河曦在一邊聽著笑了一聲,回了李大夫先前的問話,“不是很疼。”本就被異能治療過一遍。
“頭裡面可有哪裡疼?”李大夫又輕輕按了按邊上。
東河曦搖搖頭,“並沒有。”
“是所有事盡皆忘記了?”
“是。”
李大夫示意他伸手過來,仔細把了脈之後,才在墨書墨硯的緊張中溫聲道:“頭部稍微有些氣血滯澀,想來裡面應是在撞擊時有了瘀血,我給開幾服散瘀的藥先服用試試,瘀血散了,興許記憶便就回來了。若是一直沒有記憶,只要不妨礙日常生活,那便莫要強求。”
墨書問道:“那若是瘀血一直不散,會有妨礙嗎?”
李大夫一邊寫脈案,一邊說道:“這需要吃完這幾幅藥再來看,有些無礙,有些可能會伴有頭痛的症狀,旁的便沒有了。”
墨書與墨硯便都憐惜的看向東河曦,自家小公子真是太可憐了。
墨硯問道:“可有什麼忌諱。”
李大夫將藥方遞給他,“近些日子禁情緒大起大落,服藥期間,不可服用朱果、辣根等物。”
墨硯將診金給了,又跟著一起去藥房抓藥。
墨書摸摸他的頭髮,發現還有些微潮溼,便又拿了巾帕給他絞頭髮,慶幸道:“還好小公子你只是失去了記憶,李大夫也說並沒有旁的妨礙,三年前趙家的二公子撞了頭,醒來後人就痴傻了,到如今都沒有好。”
東河曦嗯了聲,心裡則在想著分家的事情。
因為木系異能的原因,其實他更喜歡呆在有山有水有植物的地方。
末世時,除了偶爾跟著搜尋小隊出去搜尋一些變異植物跟種子,平時基本上都是呆在基地裡的種植大棚裡。
現在穿來了這麼一個沒有喪屍的世界,他就更想要去自己喜歡的地方生活。
東河府裡的人物關係太過複雜,他並不喜歡。
他並不擅長處理太過於複雜的人際關係。
何況還有個別有用心的大伯在一邊伺機而動。
他倒是可以用武力直接鎮壓這些人,但之後呢?
所以還是如原身的想法那般,乾脆分家,找一個有山有水有大片土地的地方過日子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