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被東河玉抓傷,東河曦抓他時都是丈量過距離的,保證對方絕對抓不到他的手。
東河玉共帶來六個下人,四個哥兒,兩個身材健碩的男護院。
跑走的一個哥兒去叫人了,墨書攔住了其中一個哥兒,倒是墨硯竟然以一攔二。
能當護院的,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兩人對視一眼便就同時朝東河曦撲過去。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對方是不是主子了,只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將三公子好好的救下來,別說大夫人,就是蠻橫的三公子事後都不能輕饒了他們。
只是那兩個護院撲向東河曦時,盡皆被他一腳踹出了將將三米遠的距離,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乾脆利落且狠的動作,驚得狼狽被拖拽的東河玉都一時停了叫罵聲。
東河玉此時頭皮被拽得生疼,清秀的臉上,淚水混合著泥土糊了滿臉,一身淺藍色的衣裳早沾滿了泥土枯葉,狼狽不堪。
哪裡還能瞧出方才一臉的囂張樣?!
見到那兩個下人被踹得一動不動,瞳孔驟縮,腦子裡有一瞬間空白。
驀然想起什麼,臉色慘白一片。
嘴唇蠕動了兩下,那兩個字愣是沒說出口。
出得小院,廊簷下,花園裡,站滿了被東河玉一開始的叫罵聲吸引過來的下人。
有的站在遠處一動不動,臉上還有點幸災樂禍看笑話的神情。
有的則悄聲跟邊上的丫頭小廝說了幾句,便就見幾人看了這邊一眼,隨後便就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也有的一副忠心為主的神情衝過來阻攔。
“五公子,快放了三公子。”
“五公子,你這樣,大夫人絕饒不了你的。”
“快快去將大夫人叫過來。”
也有的悄聲議論:
“五公子這是癔症又發作了?”
“我看像是,側夫人該是很喜歡看這出熱鬧的。”
“我家大少奶奶也快過來了,這熱鬧可不能少了她。”
“哎喲。”
“嘭。”
撲過來表忠心的都被東河曦毫不留情的踹開,步了前面兩位的後塵,而他拖拽東河玉的動作半點沒有停留。
等大夫人邱婉聞聲帶著人趕過來時,東河曦已經拖拽著東河玉來到了上午那個池塘邊上。
“東河曦你個小賤人,你快給我住手。”邱婉一見自家小哥兒這般狼狽的樣子,目眥欲裂,聲音尖利響徹在花園裡。“你個下賤胚子,若是不住手,我定饒不了你。”
“娘,娘你快救救我,我要痛死了。嗚嗚嗚嗚……”臉色慘白又狼狽的東河玉一見到自家孃親,直接痛嚎出聲。“娘,娘我好痛,快救我嗚嗚嗚……”
“玉哥兒,玉哥兒別怕,娘在這裡,娘馬上救你。”邱婉心痛著安撫完東河玉,隨即又惡狠狠的看向東河曦,雙眼怨毒幾欲噬人,若是可以,怕是恨不得立馬將他弄死才能痛快。“東河曦你個下賤胚子,快將玉哥兒放了,不然休怪我收拾你。”
墨書墨硯此刻早已經圍在了東河曦身邊,心裡雖然擔心,但還是毅然站在自家小公子身邊護著他。
東河曦根本沒將她那些威脅的叫罵聽進耳裡,而是直接拖拽著東河玉就往水裡摁,“你說你娘是不是傻,分明你這個兒子還在我手裡,不想著好聲好氣的求我便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威脅我,罵我,你說你娘是不是故意想透過我的手好生教訓你一頓?”
“咕嚕嚕。”腦袋被摁進池子裡的東河玉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猝不及防被摁進池水裡,生生喝了好幾口混合著泥的水進嘴裡。
“放……放了我……求……咕嚕嚕。”一句話尚未說完,就又被東河曦給摁進了水裡。
東河玉這會兒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是懵的。
側夫人王紅蘿及她大兒媳於嫣姍姍來遲,但也正正趕上東河曦摁人進池塘裡的一幕。
“喲,今兒個上午才聽下人說玉哥兒將曦哥兒推進了這個池子裡,怎地這會兒曦哥兒便又將玉哥兒摁進池子裡了?”
“二孃,這大概就是一報還一報吧,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於嫣在一邊聲音輕輕柔柔的回道。
王紅蘿輕笑一聲,見邱婉恨恨看向她們,也不怵,反而朝對方道:“我說姐姐,你這就不對了,曦哥兒這也算是為自己討回公道了,姐姐該不會覺得曦哥兒就活該被玉哥兒推進池子裡吧?”
於嫣笑意嫣然的看向邱婉,“大娘怎會是這樣的人呢,大娘是再公正不過的了,曦哥兒可也是我們東河府里正正經經的主子呢,不比玉哥兒身份低。”說完,末了還反問道:“大娘是吧。”
邱婉只想撲過去撕爛這兩個賤人的嘴,“王紅蘿,你個賤人,你給我閉嘴。”說完又轉向於嫣,“你個小賤蹄子,長輩在這裡,何時輪得到你說話。”
於嫣也沒有生氣,只是柔柔一笑,語氣還是輕輕柔柔的,“大娘教訓得是,是嫣兒多嘴了,萬望大娘莫要生氣,不然晚些時候要如何照顧玉哥兒呢。”
王紅蘿跟邱婉鬥了二十幾年,這點罵人的話早就聽膩了,這會兒她也沒生氣,只是笑著看向不時頭就被摁進水裡的東河玉,“大姐,你再不去救你那好玉哥兒,怕是就要為他準備後事了。”
邱婉倏然回過頭,暗恨,差點被這兩個小賤蹄子岔了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給我將人拉開,再不快點,仔細點你們的皮。”
“東河曦你個……”要罵人的話在東河曦似笑非笑的神情下戛然而止。
東河曦輕笑道:“大伯母可真真是個好孃親,你這好兒子還在我手裡呢,不說給我說些好聽的話,讓我好將人放了,偏生一個勁兒的叫罵,你說,你當真是來救你兒子的嗎?”
東河曦語氣清冷,臉上帶著笑,但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有停滯,一會兒將東河玉摁進池塘裡,算著時間了,又將人給拎起來。
若不是這個世界殺人犯法,這東河玉早被他殺死了。
哪用得上這麼麻煩。
東河玉已經被摁麻木了,聽著東河曦的話,腦子裡遲滯的轉動了一下,也有些懷疑自家孃親當真是來救他的嗎?
看戲的王紅蘿與於嫣聞言笑出聲,王紅蘿撫了撫頭上的珠釵,“瞧瞧,你這大娘吶,不過執掌兩年中饋,便是已經忘記了該如何放下身段了。嘖嘖。”
王紅蘿一雙美目裡盡是不屑,半點看不上邱婉這個女人。
到底是商戶出身,沒有一點掌家夫人的大氣不說,滿身的小家子氣,還半點不會審時度勢。
王紅蘿看了眼池塘邊,即使蹲著也氣質斐然的小哥兒。“瞧著吧,眼下的曦哥兒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於嫣也嫁來了東河府八年時間,聞言心裡一轉,便想起了以往聽到的關於二房曦哥兒的那些傳言,再仔細瞧著日光下眉目精緻,哪怕在將人摁進水裡,臉上也帶著好看笑容的小哥兒,確定了什麼,輕聲向身側的王紅蘿確認道:“娘,曦哥兒這是又發癔症了嗎?”
她記得,聽說的幾次曦哥兒發癔症,那言行與眼下有些貼合。
“嗯。”王紅蘿肯定了她的猜測,“聽說曦哥兒今兒個上午摔進池子裡後便就失了憶,眼下這癔症說不得究竟是好是壞了。”
於嫣聞言有些沒懂,“娘?”
王紅蘿沒說話,這癔症,二房尋了那些個名醫也沒看好,眼下又傷了腦子,失了憶,這癔症,王紅蘿看向池塘的方向,“且看著吧。”
池塘邊,東河曦將一左一右護在身邊的墨書墨硯遣開,“你倆去個安全的地方站著,別在這裡妨礙我。”
墨書是個哥兒,半點身手沒有。墨硯倒是有點身手,但是不多,對付一兩個如墨書這般弱雞的小哥兒還成,眼下這情況就只是個拖後腿的了。
兩人一聽,墨硯慣來沉穩,倒沒有多說,聽話的拉著噘嘴想說什麼的墨書走去了一邊。
這個時候的小公子,可不是這些人能對付的。
與其擔憂小公子今日會不會受傷,還莫不如擔心這些人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
果不其然,被邱婉指使著來搶人的盡皆是東河府的護院,身上有點功夫,人高馬大的。此刻全都往東河曦這邊撲過來。
東河曦一手拽著東河玉的頭髮不鬆手,也不管人是不是已經暈了過去,左手輕巧的擋住襲過來的手掌,一腳踹開另一側撲過來的人,一個旋身又閃躲開另一人。
遊刃有餘且身姿輕盈,透著一股恣意灑脫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