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近子時。
凌霜華在閨房中坐立不安。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和丁典重聚,她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擔憂始終無法平靜,生怕這期間會出什麼岔子。
萬一燕公子被發現了怎麼辦?
隨著時間的推移,凌霜華心中愈發忐忑。
她突然跪在窗邊,雙手合十,神色無比虔誠的懇求道:“求老天保佑,只要典哥和燕公子能平安歸來,小女子願折壽十年,不,二十年。”
“嘿~那現在這功勞是算我的,還是算老天爺的?”
凌霜華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輕笑,認出是燕不歸的聲音她頓時喜出望外,急忙起身往外看去。
兩道人影以靈巧的身手翻窗而入。
“典哥!”時隔多年,丁典又久困死牢,飽受折磨,滿身汙濁,可凌霜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之人。
“霜華。”丁典更是如遭雷擊,站在原地不動,凝視著凌霜華的目光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深情,隨著滾滾熱淚流淌而出。
兩人相互對視,彷彿一眼萬年,然後旁若無人的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謝天謝地,你真的來了,典哥,這些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說到這裡凌霜華已經喜極而泣不成聲,只是不斷用力摟著丁典的脖子。
“我也是。”丁典輕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道:“在牢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幸好有你每天在視窗擺放的鮮花,我才能熬到今天。”
“咳咳~我說兩位,差不多得了。”燕不歸滿臉不爽,自己費勁巴拉的幫忙,報酬沒收到多少,狗糧倒是實打實的吃了兩頓。
兩人這才想起屋裡還有一個人,連忙鬆開了對方。
凌霜華窘迫不已,嬌羞的俏臉一片嫣紅,螓首低垂不敢看人。
丁典也是老臉微紅:“我和霜華久別重逢,一時情不自禁,還請賢弟見諒。”
“小別勝新婚嘛,我懂。”燕不歸沒好氣道:“不過那些肉麻的話你們還是等日後再說吧。
這裡畢竟是知府衙門,不是久留之地。凌姐姐,行李收拾好了嗎?”
凌霜華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那就和這裡說聲再見吧。”燕不歸往窗外瞥了眼,確認安全無誤之後率先離開了閣樓。
丁典揹著凌霜華緊隨在後。
兩人皆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輕而易舉就離開了府衙。
半個時辰後,三人已經順利出城。
外面有燕不歸提前準備好的馬車,套上他的坐騎後徑直離開了江陵城。
丁典已經換上了一身燕不歸用來換洗的衣服,正在用匕首清理臉上亂糟糟的鬍鬚。
燕不歸坐在車廂門口施展人馬合一之術,以自身真氣給馬兒加速。
“兩位今後有什麼打算?”
丁典道:“等我把神照功教給你,梅前輩託付給我的兩樣重寶貝就算後繼有人了。”
他拉起身旁愛人的玉手,滿面柔情道:“我會帶著霜華找個地方隱居,以後再也不問世事了。”
“只怕我父親不會輕易放過咱們。”凌霜華憂心忡忡道:“他不但是知府,還是兩湖龍沙幫的龍頭老大,很許多人給他賣命。
說不定追捕咱們人,現在就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躲遠點兒好了。”燕不歸自信滿滿道:“正好我有事前往邊關,可以送你們一程。至於追上咱們,恐怕沒這麼容易。”
人馬合一之術旨在對馬兒體內經脈的熟悉和掌控,路途越遠他的這門功夫就越熟練。
這匹本就上等的好馬,靠著他真氣的加持,幾乎可以當半個汗血寶馬用。
丁典安慰道:“霜華你放心,咱們這位賢弟的武功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別說是龍沙幫,就算是丐幫來了也奈何不了咱們。”
凌霜華素來是無條件相信丁典的,立刻愁眉舒展,不再多言。
丁典好奇道:“賢弟既得了連城訣的寶藏,不留在江陵取寶去邊關做什麼?”
燕不歸道:“寶藏上塗滿了毒藥,我要去找個神醫研究個解毒的方子。”
丁典疑惑道:“若是有毒,用水洗掉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這批寶藏數量龐大,我最多留下一部分用來發展華山門庭,剩下的我打算捐給有需要的人,萬一毒性深重,水洗不淨,豈非害人害己。
況且凌姐姐被你拐走了,江陵城裡肯定到處都是知府衙門和龍沙幫的眼線,取寶這事還是等過段時間風頭過去再說吧。”
“嗯,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另外還有件事你要小心,打這批寶藏主意的人除了霜華的父親以外,還有梅念笙前輩的三個徒弟。
這三人陰險狡詐,梅前輩就是死於他們之手,這等欺師滅祖的敗類你不可不防,最好是直接殺了他們。
以這三人的性子,要是被他們知道寶藏讓你取走了,那你華山派必將永無寧日。”
“嘿嘿,其實在來找你之前,我已經把他們送去給梅前輩請罪了。”
“殺得好!”丁典不禁拍手稱快:“知道寶藏秘密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凌霜華失聲驚呼道:“那、那我父親他……”
丁典嘆了口氣:“霜華,你可莫要為難賢弟。”
“我知道。”凌霜華眼中露出乞求之色:“燕公子,若是家父沒有發現你取寶之事,還盼你能手下留情,放他一條生路。”
“可以。”燕不歸點點頭,這意思就是如果淩退思發現了,那他就可以殺唄。
“多謝公子。”凌霜華鬆了口氣。
眼見氣氛有變,丁典果斷轉移話題:“賢弟,左右眼下無事,我這就把神照功背給你聽。
這功夫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最要緊是心無雜念,循序漸進,你記好了……”
丁典將諸般心法和口訣詳細背誦,連續重複三遍之後,車外已經不知不覺的亮起了晨光。
凌霜華不會武功,身子柔弱,早已睡著了。
丁典正要接著背第四遍的時候,燕不歸揮手打斷了他。
“可以了,我已經全都記住了。”
“這麼快?”丁典不知他用內景空間做了筆記,驚訝過後開始考校起了燕不歸。
他打亂經文順序,掐頭去尾隨機抽查,眼見燕不歸始終對答如流才終於放下心來。
丁典讚歎道:“賢弟天縱英才,神照經能有你這樣的傳人,梅前輩泉下有知應該可以安息了。”
旭日東昇。
知府衙門裡,淩退思的房間外忽然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不、不好了,丁典越獄了。”
“什麼?!”剛起床的淩退思來不及更衣,便似火燒眉毛般飛快的衝出了房門。
死牢裡。
“該死!”淩退思看著空蕩蕩的牢房,臉色一片鐵青。
兩個弓弩手跪在他面前瑟瑟發抖。
從被調來的那天起他們就知道這個犯人對知府大人重要之極,如今把人給看丟了,只怕要小命不保。
“大人您看。”嘴邊留著兩綹老鼠須的師爺把被揉成鐵球的鎖鏈送到了淩退思面前:“好大的手勁,莫非丁典偷偷練成了什麼厲害的武功?”
“是神照功。”淩退思眉頭緊鎖,忽然看到了地上的鐐銬,撿起來仔細檢視道:“不對,這鐐銬的切口如此平整,顯然是利器所為。
丁典在牢裡哪兒來的利器,定是有人把他劫走的……不好,霜華!”
淩退思陡然色變,急忙趕往凌霜華居住的閣樓。
在看到裡面空無一人之後,淩退思登時火冒三丈,一把死牢對面窗臺上的薔薇花給摔成了粉碎。
“忤逆女,你怎麼敢?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