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牢，縣太爺倒沒有出面，倒是師爺帶著衙役候著沈如。
“沈姑娘，這沈家的事，怎麼說呢？”
“按常理出牌，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沈如平靜說道，“倒是有勞諸位了。”
說完，沈如朝師爺同衙役示意了番，就同翠喜離開了衙門。
“大小姐，這三爺跟三夫人一直都這樣嗎？”
路上，翠喜不由問道。
“什麼樣？”
沈如反問道。
“就是……明明是想求大小姐你的，但偏偏就沒一句好話。”
“誰會幫這樣的啊！”
是啊，沈如喜歡識時務的，她吃軟不吃硬的！
誰會對把自己視為仇人的人起同情心啊！沈明死了她也只能說句活該！
沈如沒有說蕭無燼會在河道鑿通之後，讓流犯免了苦役，到時候三叔三嬸就要靠自己的雙手賺生活咯！
“回去之後，爹孃那也別說了，他們知道除了心裡落點事，也沒什麼。”
沈如叮囑翠喜道。
“好的，大小姐。”
回家之後，沈如也同安巧跟瑤瑤說了，只要爹孃不問起來，她們就不要說。
很快，家裡每個人都開始忙了起來。
山頭那邊開始動了，這事雖然交給了穆爾欽，但是沈如自己也去監工的，顧及到以後可能要打井，這圍欄的範圍自然也廣了些。
溢位來的黑水，已經全部收集了起來，整整有兩大桶。
透過蒸餾所得的潤滑油大概就只能有一桶了。
沈如同翠喜一同去找了做蠟燭的工匠，用石油做的蠟燭，就叫石燭，經過試驗。發現這比普通的白蠟燭亮，而且，一根石燭抵三根。
另外，沈如也找了匠人，做了那油燈。
大晚上用油燈照明，要比蠟燭亮堂許多。
“沈如，你這天天不著家的，本官要找你都難，都做什麼去了？”
這日，沈如剛要出門，就被魯毅給堵在門口，然後請到了刺史府。
面對蕭無燼那不悅神色，沈如拿出了一盞油燈，還有幾根蠟燭。
“蕭大人，你瞧瞧這，不是問我忙什麼去了嗎，就是忙這個！”
“不就是油燈跟蠟燭嗎？”
蕭無燼拿起了看了看，並沒有覺得什麼不一樣。
“那你試著點燃看看唄。”
沈如躊躇滿志模樣。
蕭無燼見狀，也就點了那油燈。
“嗯？”
普通的油燈要麼味道重，煙味大，這油燈……好像挺亮堂。
“沈如，你是用了菜油還是什麼名貴的油脂？”
蕭無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太奢侈了！”
“要那樣，我有必要拿出來給你看嗎？”
沈如反問，“這就是山裡那黑水，我經過蒸餾，提煉出一些油脂，再用了其他法子溶解了，總之……你說這油燈能賣上好價錢嗎？”
“洧水？”
蕭無燼眉頭一皺，他也去翻閱了古籍，提到這東西的寥寥無幾。
所有的記錄彙集起來，也只有可燃二字。
“當然，如果賣的話，我也不能說是山裡的洧水提煉出來的。嗯，就說這是來自極寒之地的鮫油，能燃很久。”
“還有這石燭，看著如普通蠟燭是不是一樣，但實際上也是用那洧水提煉成的。”
蕭無燼驚詫地拿起油燈看了看，幾乎沒有什麼味道。
“沈如，那你知道普通老百姓，是用不上蠟燭跟油燈的。”
“更何況你這東西明顯價值不菲。”
“所以麼，給達官貴人啊，尋找一些高階買家。”
沈如說道：“東西麼，需要蕭大人你來看看是不是好東西，賣的話，當然是需要包裝的。”
蕭無燼看著油燈跟石燭，拿起來掂量了掂量。
“說是鮫油，也太假了。倒不如說是極北之地的大魚。”
沈如一愣，但隨即就笑了，這蕭無燼是懂的人啊！
“還是文人聰明啊，那，蕭大人，我們合計一下，怎麼把這東西包裝成名貴之物。”
“為何找我？”
蕭無燼看著沈如問道？
“洧水是大家一起發現的，你又幫我搞到了這山頭，我說什麼都該找你幫忙才是。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
沈如想也不想就開口說道。
“就這樣？”
蕭無燼反問道。
在沈如身上，他總能看到驚喜。數日不見，他心裡也便有些掛念的，最主要的是，沈如是懂他的。
他雖不知沈如身價幾何，但是沈如這有意無意地給他送錢是真的。
“我倒是可以給你想出個路子來，不過你想要賣，還是找顏少卿好些。”
“哦，你就這麼看好他，不過這般一弄，豈不是我又要少了大半收益？”
沈如故意說道。
“我可知他之前給了你五千兩。”
蕭無燼語帶調侃道，“沈如，你胃口挺大的。”
“蕭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那掌面玉屏風，是我家昔日寶物。”
沈如連忙解釋道：“我本是拿著作為登門隨手禮去的，誰知道顏少卿那大姐如此刁蠻，也不看裡面什麼東西就摔了。”
“上等的和田玉，顏少卿是懂貨的，否則，他怎麼能給得出這麼多錢呢？”
“更說明，顏家才是鉅富之家啊！”
“蕭大人，你逮著涼州的有錢人薅羊毛不也是駕輕就熟了嗎？”
蕭無燼面上一訕，知道沈如的意思。
“當然，你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我也沒什麼意見。”
“就是顏家插手了，你能幫我把這個分成給談妥嗎？”
“你想怎麼談？”
蕭無燼心裡莫名沉甸甸的，沈如要把這樣的事情交給自己，是否自己在她眼中，不只是因為刺史身份？
“嗯，他二，你一，我七！”
沈如直接說道：“那山頭我花錢買的，我也同周邊農戶說了，若是這洧水造成他們莊稼的損失都我出；再者，我的人圍山，取洧水，再尋匠人，到時候建工坊，可都是錢呢！”
“為何要給我一？”
蕭無燼又問道。
“好東西自然需要好包裝，小小的石燭加油燈，配上蕭大人潤色過的來源出處，這身價自然就高了。普通的蠟燭在二十文的樣子，我的蠟燭想要賣到五十文，自然是需要蕭大人的故事的。”
“呵，我堂堂刺史，倒是被你用來當成說書的了。”
蕭無燼不氣反笑，“沈如，我便幫你說上一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