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看到崔緹也在救人,她就退避了。
“你們誰需要我幫忙的,自己來找我。”
拋下一句話,沈如就鑽進馬車了。
“阿如,累了吧,娘給你捏捏肩,這麼多兇徒,可沒把我們阿如給累壞。”
“就是,阿如,這等嚇人的事情,以後萬萬別衝上頭了,你可嚇死我們了!”
一回到馬車,沈母跟連姨娘就立馬對沈如噓寒問暖,捏肩捶背,臉上也都是心疼。
“娘,姨娘,我沒事,你們沒嚇到吧,上頭落石下來的時候,可有砸到我們馬車?”
“那得多虧福伯駕車穩了,還真沒被砸到。”
沈宴回道:“阿如,其實爹孃對你的期望從來都是平平安安,知道嗎?”
聽著家人對自己的關切話語,沈如心裡暖暖的。
“所謂覆巢無完卵,今天來的番邦殺手,衝著那位蕭大人來的。”
沈如解釋道:“上次在驛站,已經來了一回,被我給打退了,沒想到這一次他們捲土重來。”
“最可惡的是,他們拼著死,也要把所有人拉上。”
“姐姐,那位蕭大人是不是做了壞事,否則,這些人為什麼要一直殺他?”
沈萱不由發問道。
“身為朝廷命官,樹敵也是正常的。”
沈宴解釋道:“萱萱,你姐姐也說了,那些人是番邦殺手,你在京城是沒有見過番邦人,那些人,長得又高又大,全身都是毛,吃東西都是生的。”
沈如不由噗嗤一聲,打趣道:“爹,你怕也是沒見過吧!”
“雖未見過,但是書中看到過。”
沈宴為自己辯解道,“番邦野人,茹毛飲血。”
“又高又大是真的,涼州位於西北邊陲之地,可能這位蕭大人同番邦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吧!”
沈如接過話道:“長相上,這些人都是深目高鼻,頭髮是紅的,一看就跟我們不一樣。”
比起外面的光景,馬車裡是溫馨和煦。
被落石砸傷,或者被其他人踩傷,隊伍裡不少人受了傷,那些本就虛弱的人,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崔姑娘,活菩薩,救人救到底,我們冷,真的太冷了!”
崔緹被纏住了,流犯一個個都圍著她討要東西。
“我帶來的東西能給的都給你們了。”
崔緹苦惱說道:“或者,你們可以去問下那邊。”
她也不能說沈家一定有東西,但是……她真的沒有多餘的保暖之物了。
“沈姑娘為我們做的夠多了,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他們那邊還有孩子呢!”
“對啊,沈姑娘的馬車裡沒多少東西,不是已經被人扒過了嗎。”
崔緹聽到流犯中不少人說著沈如的好,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既然沈如這麼好,那她做的又算什麼?
流犯的要求,大體也是看崔緹溫溫柔柔模樣,好說話。
沈如的強悍,很多人都見識過,踹人根本就是直接來的,這讓他們怎麼敢到沈如那裡開口要東西哦!
崔緹不明其中緣由,儘量解釋,最後,也只能退回馬車裡。
“老夫人,難道我做錯了嗎?”
崔緹有些委屈道,她所求的是成全自己對裴聞璟的一片真心,照顧靜王府的人安全抵達涼州。
“崔姑娘菩薩心腸,本意是好的。”
裴老夫人淡然說道,“你對靜王府的恩情,只怕裴家是無以為報了。”
“老夫人,我所求的從來都不是回報的。”
崔緹看著裴老夫人,她並非遲鈍,能察覺到裴老夫人對自己並未太多親近之意。
她不太明白,一開始的時候,老夫人對自己的感激她能察覺到的。
“崔姐姐,你要是不想管那些人就不要管了。”
裴重光開口道:“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以前爹都是這麼跟我說的。”
崔緹一愣,是說她沒那個本事嗎?
“老夫人,重光,是不是沒有我,其實你們也可以……”
崔緹難受說道,她沒來的時候,沈如就幫著照顧老夫人了,所以,她顯得沒那麼必要不是嗎?
“崔姑娘想多了,世子若是在天有靈,定會感恩於你的。”
老夫人緩緩說道,崔緹對裴家一系都有照顧,說她算計也好,有崔緹,的確不錯!
這話,又恰巧安撫了崔緹敏感的心,她所求的不就是如此嗎?
外面的風一直呼呼地吹,因為前後阻攔,所有人的困在這不大的方寸之地,倒沒有那麼冷了。
頭上盤旋的禿鷲還在觀望,最後似乎飢餓難耐,都俯衝下來,開始啃食屍體,看的人一個個都噁心想吐。
“該死的,應該先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拔下來啊,看他們穿的挺暖和的。”
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膽子大的,立馬就開始上前驅趕禿鷲了。
“走開,都給我走開。”
“我的,這衣服我的,凍死我了,還有這鞋子我也要。”
“別跟我搶,我也要。”
官差本想喝止,但是陳慶阻止了,這些原本錦衣玉食的貴人,一招落罪,竟然落得扒死人衣服的境地,這莫名地給了他們這些押送官差一些快意啊!
“頭,你快看!”
突然,一個官差叫了起來,手哆嗦著指著石堆上。
陳慶不由瞳孔放大,那是……豹子?
“雪豹,是雪豹,完了,我們要完了!”
開口的是當地的官差,一副驚恐模樣。
沈如聽到了,從馬車裡彈出來頭來。
“福伯,雪豹在哪?”
“就在那,石堆上,應該是從上面下來的,人多不用怕,這東西,既敏捷又兇狠,一般捕殺羚羊的。”
順著福伯的話,沈如也看了過去。
雪豹齜著牙,也是兇狠地看著下方。
“有雪豹的話,應該也有狼吧,可能還會有老虎之類,不過我們這邊人這麼多,這些野獸應該不會過來。”
沈如琢磨著說道,“這麼一大波人沒了訊息,當地州府都會知道,就看這幾天,怎麼熬了!”
“走開,走開!”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撿了地上的石頭往雪豹方向扔去。
雪豹發出低吼聲,身子幾個縱越,跳上峽谷最後不見了。
地上被扒了衣服的屍體繼續被禿鷲享用,只那血腥味,蔓延在風中,讓人給予作嘔,彷彿,也在吸引峽谷中潛伏著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