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坐下，面很快就上來。
韓鳶迫不及待讓他嘗，“嘗一下，看看好不好吃？”
周瑾南很給面子試了一口，點頭應道，“好吃。”
韓鳶笑了起來，“那多吃點，最近看你好像瘦了點。”
周瑾南抬眸看她，“是嗎？”
“嗯，”韓鳶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都比你胖了。”
周瑾南失笑，“那還是沒有的，要是你都比我還胖，我豈不是……”
他還未說完，韓鳶接過他的話，“是細狗。”
周瑾南：“……”
他嘴角抽了下，最後很平和的承認，“姐姐說得不錯。”
韓鳶沒忍住笑，“逗你玩的。”
周瑾南眼眸微動，眼尾上挑，“拿我當小孩？”
“不然呢，”韓鳶吃了一口面，“你本就比我小太多。”
周瑾南嘴角微斂，顯然是不贊同她的話，“哪有小太多，明明才兩三歲。”
他用力眨了下眼，臉上露出溫和笑意，“女大三，抱金磚。鳶鳶不知道嗎？”
韓鳶放下筷子，手背抵著下巴，嘶了一下，“金磚挺重的吧。”
周瑾南垂眸低笑，“是挺重的。”
韓鳶心裡起了壞心思，看著他眉眼說：“那意思是你覺得我很重？”
周瑾南：“……”
他頓時明白，韓鳶是在故意和他抬槓。
他坐到韓鳶身邊去，大手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就在韓鳶以為他要握住自己的手時，不料周瑾南揚起另一隻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
“鳶鳶一點都不聽話。”
周瑾南嗓音低低的，很是清潤，“老是拿我尋開心。”
韓鳶歪著頭看他，“你不喜歡這樣嗎？”
周瑾南看著她漂亮的眸子，內心深處滿是喜歡，他彎起了唇，“鳶鳶喜歡，瑾南就喜歡。”
韓鳶笑了起來，“你從哪學的？這麼會哄女孩子開心。”
她一說，周瑾南輕輕嘆息，“為了追鳶鳶，我可謂是煞費苦心，沒事就去找一本戀愛寶典來看，好在我成功和你在一起了。”
韓鳶輕笑，“是嗎？”
如此誇張。
“不相信我？”
周瑾南作勢就要去掐她臉，韓鳶輕鬆躲開，“相信。”
她朝他的面揚了下下巴，“快吃麵吧，待會坨了。”
周瑾南沒坐回去，而是直接將面端了過來，兩人挨在一塊吃。
外面還在下小雨，小攤被一把撐著的大傘保護著，安全感十足，傘還在滴水，水珠不大，順著傘骨下滑，一滴一滴往下落，緩緩落在地上，成為水漬。
小攤擺了三兩桌，有兩桌客人，除去另外一對情侶，就是韓鳶他們。
生意不忙，老闆娘走了出來，對坐在一邊的韓鳶和周瑾南笑了下，詢問著湯麵的味道，是否需要改進。
韓鳶吃了一口，對她豎起大拇指，眨巴一下說很棒。
她溫柔笑了起來。
老闆娘微胖，個子不高，圓圓的臉看著和氣，腰間拴著圍腰，上面印有卡通圖案，仔細看旁邊還寫有小字，“媽媽辛苦了。”
字歪歪扭扭的，看得出孩子年紀小，卻十分體諒媽媽。
在這小巷中，有著大大小小的攤子，無一不例外的都是為了生活，可就是因為這些美食小攤，造就了屬於星城的人間煙火氣。
周瑾南以前很少來吃小攤，這次和韓鳶一來，他多了一絲體會。
他吃得差不多了，抬頭向韓鳶看去，見她和老闆娘聊得歡快，他沒打擾，靜靜地看著、聽著。
老闆娘問韓鳶：“你們還在讀書嗎？”
韓鳶微微點了下頭，“是的。”
老闆娘又笑著問，“在星城讀書？”
韓鳶搖頭，“南城。”
老闆娘哦了一聲，說還挺遠，她笑眯眯說：“對面那個少年是你弟弟還是男朋友？”
因為老闆娘偶聽到周瑾南叫了韓鳶一聲姐姐。
可兩人看著實在不像，她有些好奇，便問問。
周瑾南立刻坐直身體，豎起自己的耳朵，單手撐著下巴，想要自己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可身子卻不受控制微微往前傾，他想聽韓鳶怎麼回答。
雖然兩人已經是情侶，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韓鳶向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周瑾南把頭轉了過去，假裝自己沒在聽，他聽到韓鳶清脆的嗓音，“姐，他是我男朋友。”
她聲音不大，周瑾南聽了之後，卻覺得韓鳶的聲音彷彿被按了迴圈播放似的，一直在他腦海裡播放著。
同時，他臉上的笑意加深。
他看向韓鳶，後者的臉上一樣帶著無法言說的溫和，見他看過來，後者對他揚了揚眉，脆生生的，“對不對啊，男朋友？”
周瑾南唇邊的弧度怎麼壓也壓不下去，“對的，女朋友。”
老闆娘見狀，一副被小年輕撒狗糧的感覺，也忍不住話帶笑意，“還是看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有意思。”
“我自從結婚有了小孩之後，不在這麼有情調了。”
韓鳶緩緩動唇，“可是你的小孩很愛你不是嗎？”
她話落，老闆娘臉上露出慈愛的目光，低頭看了眼圍腰，“嗯，我也很她。”
韓鳶看著她眼裡的溫柔，笑容斂了下來，很快消失不見。
周瑾南注意到她一閃而過的情緒，抿了下唇，什麼也沒說。
兩人結完賬後，雨已經停了，地上些許溼潤，但不影響兩人手牽著手散步。
周瑾南一手拿傘，另一隻手牽著她，“明天要帶我去哪裡？”
韓鳶腳步一頓，神色沒了剛才的從容淡定，周瑾南意識到不對，“我……”
“去我媽媽的墓地。”
周瑾南無話。
韓鳶偏頭看他，眼眸裡帶了點苦澀，“知道嗎，我媽媽去世那天，我不在她身邊。”
周瑾南深深看向她，沒說話，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韓鳶看向遠方，眼裡少見沒了以往的冷靜，而是恍惚，“自她去世，我連她墓地也很少去了。”
周瑾南：“為什麼？”
韓鳶冷哼一聲，話卻有些顫抖，“因為她不讓我參加她的葬禮。”
“我在和她賭氣。”
周瑾南鬆開她手，改為撫摸她頭髮，“鳶鳶。”
韓鳶嘆氣，“她對我太殘忍了，殘忍得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她看著周瑾南說：“……又或許，她從未喜歡過我這個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