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小看了一下時間,時針指向十點,她已經要遲到了。
昨晚因為才出試煉場,她身體經過紊亂能量改造,再加上精神力大幅消耗等影響,使她回到家裡便昏死過去。
醒來之後兌換'者';字令及檢視自己身體情況等耽擱了一些時間,就算此時出門,也未必趕得及。
但家裡有一隻危險異常的變異銀狼,她不能將宿醉未醒的唐雲留在家中,與狼獨處的,得在上班之前,將唐雲先帶出去。
這樣一來她必遲到無疑,她決定先打個電話請假。
從她在警衛廳的工作穩定之後,家裡欠費的電話便已經恢復了,她撥通了警衛廳安隊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但電話響了數聲,卻一直沒有人接。
這倒是令宋青小感到有些詫異,她進入警衛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大概也摸清楚一安隊長的性格。
此人脾氣不好,但為人極其自律,性格嚴肅,最不喜歡手下警衛犯規,無故遲到早退那更是大忌,難免會挨一頓批。
在才進入警衛系統的那段時間,因為安隊長不太喜歡她,她將這一點牢牢記在心裡。
這個人雖然對別人嚴苛,但對自己也同樣要求嚴格,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到了辦公室。
可此時電話沒接,他要麼遲到,要麼便是有緊急事,被召了出去。
宋青小眯了下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她想起了昨晚追殺她的兩個男人,死在了小巷裡,那裡恰好是安隊長所在警衛廳負責,恐怕有早起的人發現了這樁案子,報了上去。
警衛廳裡的人,此時應該正在處理這樁事。
想到這裡,宋青小將電話結束通話,決定先去警衛廳打聽一番。
唐雲需要安頓,她朋友不多,在校期間因為出身原因,性格內向孤僻,幾乎沒什麼往來密切的好友,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是要債的人。
她思索一陣,決定帶著唐雲出門,在賣掉長鞭後,找個療養院,暫時先將她送進去。
這樣一來,可能她的遲到並帶著母親出門的舉止會引起安隊長等人的不滿,繼而影響她的工作。
但目前她身上麻煩頗多,更多的注意力其實是放在了提升實力,在試煉中保住性命。
下了決心要賣鞭子之後,這份工作其實對宋青小來說也是可有可無,不過是一個身份的掩護而已。
五號曾說過,會出一個令她滿意的價格購買長鞭,一旦鞭子賣掉,便可解她目前的窮困,到時就算失去工作,對她來說也是無關痛癢。
最值得讓她在意的,還是西郊那兩具男人的屍體。
唐雲醉得人事不省,宋青小將她照顧得不錯,她身上還算乾淨,不過常年酗酒,使她手指捲曲難以伸直,指甲泛黑。
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她透著一種病態的慘白,身體有些浮腫,整個人好似一個發脹的饅頭似的,五官都有些變形。
昏睡中,她也愁眉不展,彷彿有許多心事。
宋青小拿了帕子替她擦臉時,怔忡了片刻,母親這模樣,既熟悉又陌生,彷彿第一次看清她,又彷彿自己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是這個模樣的。
唐雲緩緩睜開眼睛,那目光有些渾濁,還沒找到焦距,看到宋青小的一剎那,本能的拉住她的手,迷迷糊糊的喚了一聲:
"..."
她被酒精麻痺,舌頭腫大,說話也不清不楚的,宋青小愣了一下,回過神時,她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之前的那一聲呢喃,像是睡得糊塗了發出的囈語。
宋青小這會兒也沒功夫去細想她的反應,替唐雲換了件簡單的衣服,這種事情她已經駕輕就熟,以前做時,她還吃力無比,但此時對宋青小來說,唐雲的重量自然不值一提。
她將唐雲背起了身,出門時還特地上了鎖。
她這樣做倒不是為了防賊,宋家家徒四壁,對宋青小來說,最為重要的匕首她是隨身攜帶,不可能隨意藏在家裡。
關鍵是裡面有隻危險至極,不知道何時會醒的銀狼。
這銀狼兇悍無比,昨晚垂死之下一個照面還咬死了一個高手,這道門就算上了鎖也未必攔得住它,宋青小這樣做不過聊勝於無。
警衛廳前擠滿了人,出乎宋青小意料之外的,是大部份的警衛都在門口維持次序。
門口吵吵嚷嚷的,憤怒的群眾堵住了大廳出入口。
這些人模樣猙獰,喊得聲嘶力竭:
"警衛廳是廢物,西郊接連兩天都出人命..."
"死得一個比一個慘,卻遲遲抓不到真兇..."
"西郊人不是人?皇室拿不拿我們這些窮人的命當命?"
"..."
當值的警衛手持防暴盾牌,站成一列,將這些人攔截在外。
這群前來堵警衛廳門的人越說越激動,很有可能一場暴動就此發生。
情況一觸即發,遠處甚至有記者趕來,正擺弄著相機,意圖拍到一個大新聞。
宋青小揹著母親出現時,警衛廳裡有人看到了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別開了頭,裝著沒發現她的困境。
"不要吵了!"
一道雷鳴般的男聲突然響起,幾個警衛轉過身,安隊長的身影出現在警衛廳門口,神情兇狠,目光掃過人群。
他身形如鐵塔,身上肌肉糾結,一看便並不好惹。
原本吵吵鬧鬧的人在他出現並喝斥出聲的剎那,便暫時歇了聲。
"這件事情我們還在調查,會上報政府,"他目光落在宋青小身上,最終又轉開:"議會元首必要的時候,會請求皇室派人支援的。"
安隊長在說到調查事情、上報政府時,這群西郊的人還十分不服氣,但在聽他提到政府首腦會請求皇室派人支援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驚喜交加之色。
"真的?"
時至今日,皇權與政權已經分離,皇室時家已經逐漸退出政治中心。
但在普通民眾心中,皇室依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哪怕隨著時代發展,大部份的人心中對於皇室依舊有一種異樣的信任。
人群得到安撫,一直緊繃著的警衛們也都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宋青小揹著母親擠過仍不肯輕易離去的人群,門口警衛舉著盾牌,還不肯輕易放行,直到安隊長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
"所有人都進會議室。"
一個攔路的身材健碩的女人才'哼';了一聲,將自己面前擋著的盾牌撤開一半,眼中露出不懷好意之色:
"這裡可不是收容所,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她壓低了聲音說話,外頭仍嘈雜,除了身旁的人外,其他人未必聽得清。
安隊長神情一頓,看了宋青小一眼,轉過身準備離開。
宋青小神色如常,當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揹著母親從這缺口進去,那女人卻在她經過自己身側時,突然挺身撞了她一下。
旁邊的一個警衛彷彿知她心意,特意站了過來,擋住宋青小去路,讓她避無可避。
這女警衛身材高大,將近一米八的身高,且十分結實,常年在西郊這邊警衛廳工作,打交道的都是窮兇極惡的不法人員,那身手、力氣練得都不輸男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撞,宋青小必定會摔落在地,狼狽不堪。
甚至她都準備好了要讓宋青小當眾出醜,嘲笑奚落她一番,讓她滾出警衛廳。
但這女警衛原本以為撞她十分容易,卻沒想到,她在撞上去的一剎那,宋青小壓根兒沒有躲閃的意思,她抬起頭,那雙眼睛直視著這個女人。
'砰';的一聲,兩人相撞,那女警衛只感覺寒意襲人,彷彿撞上了一座冰山,宋青小紋絲不動,反震力下,這強壯的女人卻站立不穩,往後倒去,壓中了她身旁的人,一起'噔噔噔';的往後倒退!
"你..."
幸虧警衛廳的人都不是身材瘦弱之輩,幾人接連退了幾步,在其他人幫助下,堪堪站穩了身形。
那挑釁的女人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隨即化為不服氣,她還要再往前,卻看到了安隊長的背影,最終硬生生將這口氣嚥了下來,化為狠色:
"你等著!"
"我等你。"宋青小笑了笑,回了她一聲。
讓她當眾出醜,只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進過試煉場後,這樣的挑釁對宋青小來說實在是無聊至極。
她揹著唐雲進了警衛廳,一股凝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大堂,靠近落地玻璃牆一側的坐椅前,矮胖的五號穿著一身西服,正雙肘撐腿坐在那裡。
與昨日相比,他少了幾分油滑的笑意,神情顯得有些凝重的樣子,他手裡拿了一張帕子,正頻頻擦汗,看到宋青小的剎那,他臉上露出喜出望外之色,忙不迭的站起了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