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之後，劉老夫人都蒙了，沒有辦法回答。
按照劉皇后剛才的邏輯，她說的確實沒錯。
他們劉家需要一個皇后在宮裡，把劉傾夏送進宮，也是為了延續這份輝煌。
可是劉皇后這裡，已經不好掌控了。
劉老夫人強壓著自己心裡的怒火，這個女兒，確實是翅膀硬了。
“看來皇后娘娘在高位上做的時間長了，已經不覺得自己有父親，有母親，有兄弟和家族了，只要自己高興就行。”劉老夫人儘量在組織語言，要怎麼說劉皇后。
劉皇后卻沒有在意，這樣的話，對她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劉二夫人嚥了一下口水，這個場面也太讓人難忘了。
劉老夫人和自己當皇后的女兒，這是要決裂？
劉大夫人已經不敢隨意說話了，因為剛才劉皇后提到了劉傾夏。
自己的女兒，還在劉皇后的手上。
莫天珏那麼孝順，如果知道自己逼迫他母后做了什麼，估計劉傾夏就不用有任何好日子過了。
他她看到劉皇后如今的樣子，總覺得她跟之前不同了。
這些年她雖然沒有答應過劉傢什麼，可是不管怎麼看，都是和和氣氣，對劉家的晚輩都很關照，也從來沒有跟自己這個嫂子和劉二夫人這個弟媳婦紅過臉。
今日看起來，她之前反而像是裝的。
“母親這話，是誰告訴您的？”劉皇后問道。
“我需要誰來告訴我？你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劉老夫人又要壓不住了，今日過來，鎮國公給她下了死命令，這件事一定要辦成。
劉皇后輕輕笑了：“母親，又著急了，這種事著急有什麼用？難道您能代替我，做你們想要讓我做的事？”
劉老夫人真想給這個女兒一個耳光。
“你不求上進，不幫天珏鋪路讓他當皇上就算了，竟然還縱容皇上找來了唐太師，讓他輔佐莫君夜，將來這個皇位給了莫君夜，我看你的行為他能不能放過你。”
“母親，身為劉家女，我才會覺得當年的事情雖然我是被人陷害，可是也沒有辦法割捨對你們的責任，如果母親覺得我身為劉家女，阻礙了你們什麼，那大可當做我跟妹妹一起死了。”
劉皇后心裡的親情，早就在二十年前那場變故中被消磨了。
親生父母的欺騙，讓她害死了最喜歡嫂子，揹負了這麼多年的愧疚，現在還在繼續用親情要挾她，她受夠了。
“你有什麼顏面提起你妹妹？如果不是你在孃胎裡爭搶了太多用營養，怎麼會讓她剛出生就奄奄一息，產婆也不會說她活不下去，我們也沒有必要隱瞞她的身世，她這輩子就不會這麼慘，說不定我們會把她送入宮，那如今的皇后，應該是她，一切都是從你開始的……”
劉老夫人這個話，並沒有讓劉皇后震驚。
因為這段話，她已經聽過了。
“母親，你們面子，就那麼值錢麼？承認自己錯了，就那麼難麼？”
劉老夫人沒有回答，這個當然難了。
“我這是最後一次幫劉家做事，以後任何事情不要找我了，如果母親和嫂子弟妹是來找我聊家常，那我歡迎，如果又想讓我做什麼，那就比用進宮了。”
劉皇后不想跟他們車軲轆話說起來沒完了，也該結束了。
劉老夫人還想說點什麼，結果已經被皇后身邊的嬤嬤請起來了。
“既然皇后娘娘身體乏累，我們就不打擾了……”劉老夫人心裡生氣，終究還是顧全了大局。
反正她答應了，那就好辦。
劉大夫人和劉二夫人更是不敢說話，只能灰溜溜的跟著離開。
劉家三個婦人離開不久，劉皇后調整了一下，然後對屏風說道：“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不多時，莫天珏和挺著肚子的風芷翎走了出來。
莫天珏一臉震驚，對於他們剛才的談話內容，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風芷翎似乎早就準備，並沒有太激動，只不過對於劉皇后這種公開跟自己攤牌的勇氣有些佩服。
“母后，您說有事情要跟我們交代，就是這個？”風芷翎問道。
莫天珏也問道：“沒錯，母后，剛才您跟外祖母說的，當初給先太子妃下毒的事，都是真的？”
“沒錯，這些都是真的，雖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你外祖母他們利用了皇嫂對我的信任，又利用了我對他們的親情，讓我親手害死了皇嫂……”
風芷翎聽完，怎麼想都覺得其實活著的人裡面，劉皇后才是那個最煎熬的人。
“這些年，母后都是怎麼挺過來的？”同樣是女人，風芷翎知道現在的劉皇后，其實需要鼓勵。
劉皇后果然放鬆了不少，心裡也變得溫暖。
“想著還有兒女要照顧，我要恕罪，要看著夜兒長大，也不想讓皇上一個人面臨那麼多挑戰，有我在皇后的位置上，劉家和譚家都不會對皇上做什麼，朝局能夠穩定，皇上可以實現皇兄的願望，就這麼挺過來的……”劉皇后的聲音，是那種卸下了壓力之後的輕鬆。
這麼多年，她真的累了。
安撫劉家，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牽制譚家，讓他們低調做人，捧殺郭家，配合皇上把他們養的目中無人……
這一切的一切，自然是對皇上深沉的感情，還有對天下百姓的責任。
“母后，您希望我們怎麼做？”莫天珏心亂了。
劉皇后說道：“遵從自己的內心，問心無愧就好，有時候過度綁架你的親情，就不是親情了……”
莫天珏當時就聽懂了，劉皇后這是告訴自己，劉家還是自己的親人，這個沒有辦法改變，可以走動，卻不能被他們左右。
劉皇后又看著風芷翎的肚子：“這個孩子，將來也要告訴他，跟劉家人不必親近……”
風芷翎總覺得，其實皇后說出這些話，有些可悲。
作為皇后來講，她真的足夠優秀。
“母后，方才您答應外祖母的事……”莫天珏有些擔心。
萬一皇后真的對皇上做了什麼，讓他一時半會不能上朝，並不是什麼好事。
劉皇后卻說道：“我說過了，我會用自己的辦法，我的辦法就是跟你父皇坦白真相……這個秘密，壓了我太多年了，我也該讓皇上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