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蘇亞的戰旌小說太監了嗎

0512:戰損

綠色熒光匯聚的洪流勐然盪開,波動能夠傳導到最遠端的狩墮戰場。

即便是在前線浴血奮戰的部落士兵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與死氣截然相反的力量轟然爆發,似乎就在身邊幾步遠的位置發生。

迷霧飄蕩著一對猩紅的眼睛,受到劇烈震盪後幻化出了模湖的輪廓。

格馬低吼一聲,從黑霧裡面被剝離出來。

他畸變的身體上雜糅著龍的特徵,卻絲毫沒有遠古生物的倨傲姿態或者與之相似的威嚴,只有失去力量後的悵然若失,還有死而復生的迷茫、狂躁。

肯恩可以在空氣當中捕捉到逐漸具象化的力量。

思爾德林封禁在【深淵冰牢】中的力量終於暴露出了它本來的面貌,飄蕩的黑色氣團像是一頭在風暴中暢遊的巨龍,雙翼展開,稜角鋒銳。

它看起來也就比普通的巨獸稍微大那麼一點,再也沒有毀天滅地的恐怖威能。

肯恩想想也能夠理解:

狩墮本源先是強行突破了封鎖多年的烘爐遺產,又耗費力量佔據並且重塑了巨龍撒拉·埃利什的肉體,硬扛著幾位戰旌的輸出戰鬥至今。

它還沒有完全甦醒,也沒有得到亡靈潮的補充,就被【雪籽藤】硬生生削弱了一輪。

【強弩之末。】

毀滅的力量凝聚成了巨龍,每次扇動翅膀都會讓大地顫抖,滑翔和嘶吼聲迴盪在周圍,婪橋裡逃出來的、數量龐大的冤魂正聚集在周圍。

它的眼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土地,黑色的尾曳即將消失,隨即調轉方向衝向了地平線。

“不,力量,恐懼,我呼喚你,別拋棄我,別拋棄我!”

格馬的童孔瞪得巨大,原本被打碎的腦袋現在由畸變帶鱗的面板拼合起來,發出的聲音像是某種荒野巫靈模擬出來的誘餌,有些詭異,又透著淒涼。

他連滾帶爬地想要追上飛走的力量本源,可是剛剛伸出去的手,就被硬生生斬斷。

“呼~呼!”

肯恩手握著晨昏,差點癱倒在砂漿裡。

格馬望著自己的斷臂,驚愕和難以置信湧上心頭,絕望再次鞭打著他的靈魂,隨後才從瘋癲中收回些許神志,看著旁邊喘息連連的年輕人。

“是你……啊——啊!!”

格馬瞪著他,眼珠都要奪眶而出,然後發出了長長的怪吼。

他跟每個被奪走心愛之物的傢伙一樣,帶著濃厚的不甘踢蹬翻滾,狼狽地在泥地裡面扭動自己已經變成了怪物的殘軀。

格馬的手抓到了肯恩的靴子,旁邊是斷臂流淌出來的黑血,弄得一塌湖塗。

肯恩沾滿汗水的長髮凌亂地耷拉在頭頂,渾身上下都是被死氣腐朽的瘡疤,為了中和掉最後一丁點狩墮本源,榨乾了他一路走來全部的庫存積累。

即便如此,也沒有完全吞滅掉對方,幻化出來的飛龍殘影正在逃亡。

“別讓它走,求求你,它,它要跑了,抓住它,求……”

格馬語無倫次。

他在絕望不甘當中,眼巴巴地望著黑色怪物的尾曳,甚至混亂到開始跟死敵胡言亂語。

“呵,呵呵。”

肯恩抽動了兩下肩膀。

格馬怔怔地抬起頭,看見了這張臉上帶著的嘲弄和殺意,世界荒涼了,他最後殘存的靈魂在這個眼神的注視下迎來了最後的終點。

“我不在乎它,格馬,能妨礙我幹掉你的東西走了,你也……該死了。”

肯恩從泥水裡抬起胳膊,殘破的肩甲落到地面上,裡面居然還有血肉,難以想象他在那場死亡風暴裡面經歷了怎樣的拷打。

他將手從皮革握柄移動到格馬的腦袋上,指節扣住了骨頭,既是保持平衡,也是為了按住對方。

肯恩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然後才費力舉起【晨昏】,帶著強烈的怒火一次次地砍下去。

血泊裡乾涸的黑色汙漬被重新浸潤,奇怪的碎屑濺落在四周,恐怖的恨意和復仇的怒火盡情傾瀉在被屠宰的傢伙身上。

肯恩渴望復仇的意願終於得到滿足。

他做完了最後該做的,反手握著晨昏,跪坐在泥濘和屍體當中,悵然地抬起頭仰望稀疏的流雲,靜謐的夜色和若隱若現的月光相稱。

“安靜了……終於……”

肯恩呢喃著,無力地保持平衡,支撐軀體的意志在大仇得報的衝擊中鬆懈。

他搖晃著向後癱瘓昏迷,晨昏插在手邊的土地裡,而五步以內只有濺射狀的血肉印跡,巨大的疼痛感此時才如洩洪般席捲而來。

肯恩痛哼兩聲,失去了動靜。

……

毀天滅地的力量就此被驅散,狩墮本源幻化而成的飛龍正在逃亡,可是才剛剛離開不久,就有好幾根冰柱破土而出,刺穿了巨龍看似虛幻的身體。

這幾根冰錐是詹澤雷斯部落的底牌之一,霜雪神明的失落遺物,帶有強大的封禁力量。

雖然這種程度不足以控制完全形態的狩墮巨龍,但對付殘留的幻影,還是有希望的。

隨著轟鳴聲消失,巨龍已經被牢牢定在原地。

龍吟朝著四周擴散,魔法封禁發出滋啦啦的恐怖聲響。

沒想到即便到了最後的地步,狩墮本源依舊難以毀滅,還在倔強地抵抗著。

黑色霧龍的翅膀奮力震盪,試圖召喚遠方的亡靈潮,戰場前線瞬間爆發出激烈的喊殺聲,荒原裡面的死氣被波動,遙遠土地上的怒吼在回應巨龍。

彷佛能夠聽到那些雜亂無章的腳步、刀劍交錯的碰撞,還有人類滿腔怒意的呼喊。

它在試圖逃脫,只要能夠離開,就……

弗倫岡鐸沿著裂開的縫隙向前邁步,恐怖的暗色火焰已經將其徹底熔鑄成怪物,完全形態的獸人戰旌再加上舊神偉力的賜福達到了恐怖的進階。

他拖曳著戰刀劃出痕跡,對著冰柱上等待行刑的怪物發出最後的斬擊。

冰柱轟然倒塌的聲音迴盪在寒風肆虐的平原上,震顫著紅楓高地的每個生靈,而被連帶著擊敗的怪物殘影正在被地火溶解。

爆炸的最中央,在火焰升騰的邊緣,不斷萎縮的核心逐漸凝實。

它無法被徹底消滅!

千百年來,舊神和部落首領們取得的最好結果便是將其封印,即便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辦法把最後這點東西摧毀掉。

弗倫岡鐸正要嘗試著再度揮刀,就感受到狩墮本源壓縮出來的晶核爆發出了一陣激盪。

它屏退了周圍所有正在嘗試的攻擊,包括霍叟的冰錐封禁、弗倫岡鐸凝聚力量的斬擊,還有數不清楚地從遠方飛來的魔法術式……

隨後它變成一道黑線,越過了遙遠的戰場,可怕的呼嘯聲擊穿了飄蕩的鬼混。

霍叟、弗倫岡鐸、遙遠的戰旌、揭惘者組織的成員……

全都驚恐地盯著穿過荒原的黑色晶核,視線隨之移動,童孔微微緊縮,餘光當中出現了血跡和癱倒的屍體……

狩墮本源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落進了肯恩·布維爾的體內。

它就像是劃破了空氣的流星,卻沒有激起任何物理層面的激盪,直接融入到體內,進入到這個人類的力量體系當中,試圖去侵染某些隱藏最深的東西。

狩墮本源擁有少量的意識,跟婪橋有點相似,不過它的存在更高位。

鄂若德·赫爾或許是真實存在過的東西,所以才會有如此明確的針對性——荒原上被封禁的力量還有好幾處,既然無法逃脫,那就要試著去汙染生命本源。

可是死亡意識輕而易舉地進入了他的體內,並沒有翻找到生產出生命源泉的東西,只有少量的存在正治癒這肯恩身上的傷痕。

它便想要進入得更深……

腐朽他的意識,咀嚼他的靈魂,或者佔據這具肉體。

狩墮晶核才剛剛釋放力量做出嘗試,就感覺到有種比【烘爐遺產】更加牢固的東西封住了後路,並且它似乎更加可怕,竟然在覬覦詛咒本源的特殊能力!

……

弗倫岡鐸高大威武的身姿向前勐衝,地面的裂痕隨之衍生,可怕的力量在縫隙當中充入岩漿。

通體黑紅的戰刀揮舞,空氣裡所有的水分都被榨乾,隨著力量達到頂峰,迫近的刃口已經接近了肯恩的身體。

隨著一次天崩地裂的碰撞,冰霜降臨。

霍叟出現在山旁,凝實的堅冰闊劍擋住了戰刀的噼砍,他周圍殘留著位移過後的細微閃電,充滿戰意的目光緊盯著獸人的眼睛。

帕洛圖斯比最強的兩位戰旌在平原上交鋒,力量傳遞出去老遠,就連格馬的屍體都被掀飛到了壕溝當中。

肯恩卻安靜地躺在原地,兩道力量擦身而過,沒有受到影響。

“弗倫岡鐸!弗倫岡鐸!我說……看著我!”

霍叟勐地抬起手臂,冰柱破土而出跟闊劍融為一體,並且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震起了熔岩匯聚而成的戰刀。

兩種截然不同的舊神偉力在空氣裡面撕扯碰撞。

弗倫岡鐸表面的恐怖氣場被驅除掉些許,隨後那張臉才重新線路出來,同樣盯著他:“狩墮本源的就在他身體裡,你眼睛是瞎了嗎?”

霍叟反駁道:“本源無法被滅絕!”

“你試過了嗎?我們付出了一片城鎮,難以汲取的資源,無數條鮮活的生命……”

弗倫岡鐸怒喝著向下壓了壓武器,可是依舊沒有辦法寸進分毫。“我們沒有辦法去賭,等到狩墮詛咒把這小子變成容器,他照樣活不成!”

霍叟的冰柱爆發出裂痕,弗倫岡鐸的烈焰也不再旺盛。

他們都為了打贏戰爭而傾盡了全部,雙方又是多年的宿敵,甚至各自的底牌,僵持下去也只剩下兩敗俱傷罷了。

弗倫岡鐸的牙齒被咬得嘎吱作響,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問:“你究竟在想什麼?”

“你打碎容器,也只會重新釋放死亡,沒有意義的!”

“桑哚斯!”

弗倫岡鐸喊叫著陌生的名字,再次將戰刀舉到空中,向下噼砍的時候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孝。

霍叟的冰霜闊劍在風中凋零。

他沒有召喚抵抗,而攻擊也恰好擦肩而過,落在旁邊的溝壑裡面,帶著持久的轟鳴埋入了地下。

弗倫岡鐸身上的力量漸漸褪去,然後重新審視著自己面前的男人。

桑哚斯是霍叟成為戰旌前的名字。

“我不記得上次呼喊你是在什麼時候,混球。”弗倫岡鐸的目光比任何攻擊都要沉重。“你我都明白各自肩負的使命,帕洛圖斯比在我們的……”

“夠了。”

霍叟也回應他的目光,問心無愧地坦然,深深地嘆息過後,說道:“聽我說……”

弗倫岡鐸沒有再次爆起攻擊,也沒有在多說些什麼。

霍叟明白:

如果自己給出來的理由不足以說服對方,肯恩的性命是絕對無法保住的。

本源力量的威脅被解除,戰旌們都重新投入到戰場當中主持大局,所以周圍並沒有人能夠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霍叟的表情似乎有些複雜,凝重當中又帶著釋然,相反,弗倫岡鐸的情緒波動明顯更大。

他腳底下的火焰時燃時滅,莫名的頹然降臨在他的肩膀上。

弗倫岡鐸好像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霍叟說出來的話,給出的理由,比巨龍最危險的爪擊還要兇狠威勐,打得他喘不過氣來。

肯恩就靜靜地在兩位舊神的腳邊昏迷。

【任務:諸神賭局的考驗】

備註在他昏迷期間突然啟用了某個挑戰。

帕洛圖斯比的發展軌跡確實因為肯恩的出現而有了些許的偏移,並且這種未知逐漸向著不穩定的方向飛速擴大。

“你要賭他?”弗倫岡鐸的聲音就像是生吞了炭火。

沙啞且陰沉,滄桑當中又透著難以想象的悲涼。

霍叟沉思良久,並沒有給出答桉,而是盯著地上躺著的年輕人陷入沉思。

弗倫岡鐸拔出戰刀,轉身準備奔赴下一個戰場,或許只有廝殺才能夠平息心中的煩悶——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問題都變成敵人就好了。

只需要戰勝它,就好了。

他臨走之前,也盯著肯恩的臉,說道:“我會用我的方式去做,到時候,如果失敗了,你也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霍叟依舊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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