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邊只有一盞落地燈,映著他的下半張臉,他面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卻讓人捉摸不透。眸光更是隱藏在暗處,看不真切。
傅承謙這種誠服的人,語氣再淡,背後也藏著濃濃的壓迫感。
他不是在詢問的口氣,而是質問。
他宴會結束過來找她,她倒是還沒回來。
馮念恩站在他跟前,說,“心情不好,在外面多呆了一會兒。至於為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
“婭雪和你年紀相仿,我以為你們能玩到一起去。不過也不妨事,女孩子間偶爾也會拌個嘴。”
傅婭雪主動招惹,到傅承謙這裡倒是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馮念恩沒吭聲。
傅承謙招招手,“過來。”
馮念恩腳像是被釘在了地面,無法動彈。
她身體甚至有些失控的微顫。
她骨子裡是怕傅承謙的,就像上次被他撫摸產生的應激反應,根本不受她控制。
見她遲遲沒動,紅潤的嘴唇緊緊抿著,傅承謙當她是還在生傅婭雪的氣,便主動起身,走到她跟前,手輕輕扶住她的肩,溫聲說,“以後免不了還要碰面,我不會再由著她胡鬧。你乖一點,明天我帶你去購物。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馮念恩說,“我明天開始有三場演出。”
傅承謙笑了笑,說,“行,到時候叫人給你送花籃。”
“念恩……”傅承謙喊了她一聲,目光有些灼意的朝她湊近。
馮念恩意識到他要幹什麼,像是一隻驚弓之鳥,連忙後退了一步,說,“傅叔叔,我身上都是紅酒,需要立刻洗一洗。而且我有點感冒了,傳給你就不好了。”
馮念恩長了一張讓人垂憐的臉,傅承謙這個年紀的男人,裡面可能還夾雜了一點父愛,所以對她難免多了一點包容。
看她一張臉確實有些慘白,傅承謙便收了心思,表情淡而溫和,“早點休息,明天那舞跳不跳也無所謂。無非就是個愛好,不用太拼。”
好在只是個建議,並非強制她不去跳。
等傅承謙離開,馮念恩虛脫了一般,險些沒有站穩。
樓下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看來是真的走了。
她拿了睡裙,準備去脫下自己身上的裙子,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人。她轉過身去,看到是周玉蘭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傅聿西的那件外套。
馮念恩還不至於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她上樓之前,就把外套給脫了。
周玉蘭走進來,在剛才傅承謙坐過的沙發上坐下,“看得出來傅總很在意你。你爸爸現在看中了一個新能源的專案,你去和傅總說說讓他投資一點錢。”
馮念恩淡聲反問,“剛才人在這,你怎麼不自己說?”
周玉蘭笑說,“我能有你的面子大?他現在對你還寵的厲害,自然是說什麼就聽什麼。念恩,你也別犯傻。他現在是動了心思想娶你,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說句難聽的,萬一他對你膩了,你總要撈點好處才不算吃虧。”
馮念恩對周玉蘭的說辭無動於衷,她面無表情的回,“是給這個家撈好處吧?”
“你別死腦筋啊。”周玉蘭好話說盡,沒了耐心,“你當初答應我們好好的,該不是現在要反悔了吧?你要知道傅承謙可不是好惹的,他能把你爸救了,也能立刻毀了。還有,這衣服,我問你是哪個男人的?你就不怕我告訴傅承謙?”
周玉蘭對她,恩威並施。
“那隨便你。告訴他,對你也沒有好處。”
周玉蘭語塞一下,只能用最後一招,“那你不考慮你弟弟?他一個月的理療費多少錢?你爸要是不掙錢,他怎麼辦?”
馮念恩默了幾秒,從她手上把衣服奪過來,聲音又輕又淡,“我會和他提。但他同不同意,我不能保證。”
周玉蘭立刻笑的合不攏嘴,“他現在天上的星星都會摘給你,那點小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念恩,洗個澡下來,媽媽給你燉了燕窩。”
“我沒胃口。如果你說完了,就請離開吧,我還要洗澡。”
周玉蘭沒多說什麼,離開了她的房間。
馮念恩褪下自己的晚禮服裙,瞬間堆積到她的腳邊。
她雙腳踩出來,緩步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