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披甲真熊初墨

93 強龍

馮子軒默默的站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交織點上。

過了十幾分鍾,羅浩看完患者。

“羅醫生,協和的雲教授一定能來麼?”患者的母親有些擔心的詢問。

這時候她已經恢復理智,但還是帶著一絲焦慮。

上午帶著孩子要跳樓的那一瞬間,是無數的委屈、對孩子未來的絕望集中在一個時間點的爆發。

能活著,誰想死。

“您放心,問題不大,咱們已經加了微信,您把雲臺的資料傳給我,我儘快給您答覆。”

“要多久?”

“24小時之內。”

聽到羅浩給出了準確的時間,患者的母親才放了心。

離開病房,羅浩和患者的母親握手,又安撫了幾句這才離開。

來到護士站,羅浩抬手拍陳勇的肩膀。

“走了。”

陳勇和三病區的醫生護士“依依惜別”。

馮子軒看得有趣,羅浩的這個助手真心是個人才,用好了可以派上大用場。

出了醫院大門,羅浩深深吸了口氣。

“小羅,雲教授能來?”馮子軒問道。

“應該沒問題。”

說著,羅浩拿起手機。

……

雲臺雲教授正在吃飯。

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

“誰呀。”

“羅博士。”

“哪個?那個麼!”

“嗯,那個。”雲臺拿起手機走出包間接聽電話。

很快,雲臺回來。

“老雲,羅博士那面怎麼樣。”一人問道。

“還行,去年還在礦總,現在已經去了他們省裡的醫大一院。”

“最近羅博士可是挺活躍,cns一週2-3篇,看得我直流口水。”

誰又不是呢,雲臺心裡想到。

但羅浩有寫論文的天賦,有些事兒羨慕不來。

“羅博士什麼時候回來?”

雲臺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他琢磨了一下,心思已經不在飯局上。

等飯局結束,雲臺看了一眼時間,微微遺憾。

第二天一早,雲臺早早的和柴老聯絡。

老人家已經退休,正準備去釣魚。雲臺乾脆請一天假,屁顛屁顛陪著柴老。

雲臺也是第一次見到專業的釣魚車,柴老和他炫耀了幾句,心情舒暢。

羅浩買的,雲臺坐在釣魚車上仔細打量。

車沒多貴,至少這點“小錢”雲臺沒放在眼裡。

難怪羅浩討老前輩們喜歡,這份心思用的是真足。

等坐下開始釣魚,雲臺只是陪著柴老閒聊,直到他確定今天運氣好,魚窩子裡都是魚,柴老釣的盡興,這才張口說事兒。

“柴老,羅博士聯絡我,要去飛刀,您有什麼指示。”

柴老看都沒看雲臺,這幫小屁孩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柴老一清二楚。

“頜面部血管瘤總得有人做,一個個挑肥揀瘦的。”柴老淡淡說道。

“是。”雲臺老老實實應了一聲,挪了挪屁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的聽柴老唱高調,灌輸價值觀。

但柴老並沒像往常一樣,而是話鋒一轉。

“小螺號前幾天跟我聯絡來著,有關於論文。”

雲臺豎起耳朵。

“最近他開始發力,在《柳葉刀》和子刊發表了幾篇論文。有關於頜面部血管瘤的研究,其實適合發在《Radiology》上。但小螺號嫌《Radiology》影響因子低。”

艹!

雲臺心裡感慨了一句。

《Radiology》是放射專業世界頂級期刊,影響因子在20左右,是最具權威性的期刊雜誌。

羅浩竟然嫌棄《Radiology》。

嘖嘖,這話也就羅浩敢聽,柴老也會當真。

看來羅浩羅博士只能看上最頂級的期刊。

“水”論文能水到羅浩這樣,也算頂級了。

浙大的那位流變方向的專家SCI論文發表極多——收錄論文450餘篇,其中影響因子大於10的4篇;大於5的33篇;大於3的167篇。

可羅浩竟然連影響因子20的《Radiology》都看不上。

嘖嘖。

雲臺深有感觸。

“我讓他蒐集至少100個頜面部血管瘤患者的資料,踏踏實實的把這部分科研做深。”

“柴老,您的意思是至少100個患者才能發表專業性論文?”

“嗯。”柴老點點頭,愁苦的說道,“老了,總忘事兒,今天打窩子的東西帶的不夠。”

雲臺愣了一下。

柴老難道有什麼深意?或者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你好好看著,我去去就回。”

“您去哪?”雲臺下意識問道。

“那面是個靶場,平時不用,我去淘弄點泔水。”柴老嘆了口氣,“有了釣魚車後,倒是省心,可總丟三落四。”

說著,他起身背手奔著不遠處的靶場走去。

原來沒什麼深意,雲臺啞然失笑,是自己想太多。

不過柴老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暗中幫羅博士一把,讓自己老老實實的去做手術,哪怕只是打著協和的旗號。

至於好處,到時候共同作者肯定少不了自己的。

似乎也行,雲臺心裡想到。

……

柴老“跋山涉水”來到靶場。

最近相控陣雷達上顯示這一片的魚多,柴老就一直在這兒蹲點,三五天的時間裡他早就對周圍的一草一木瞭若指掌。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垃圾袋,柴老轉悠了兩圈,找到泔水桶的位置。

以後可不能忘,他心裡一邊提醒著自己,一邊用泔水勺撇著上面的沫子,尋找魚願意吃、可以打窩子的東西。

“大爺。”

“啊?”柴老回頭。

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戰士眼圈紅呼呼的,他上來一把奪走柴老手裡的垃圾袋。

“您有困難就說,別吃泔水。”小戰士帶著哭腔說道。

“……”

“走走走,去食堂。”小戰士拉著柴老,不容分說來到食堂。

柴老哭笑不得。

這事兒鬧的。

要是讓912的人知道了,肯定得笑話自己。

柴老被硬按著飽餐一頓後才離開,怎麼說都沒用。

臨走的時候小戰士還拉著他的手,硬塞給他倆大饅頭,告訴柴老要是餓了就直接來,以後千萬別吃泔水。

雲臺等了很久,柴老還沒回來。

他不喜歡釣魚,也想不明白釣魚佬們的愛好點究竟在哪。

不過今天來陪柴老釣魚,似乎有很大收穫。

一篇《柳葉刀》主刊的論著,哪怕是雲臺雲教授也頗為心動。

飛刀那點錢對雲臺來講不值一提,他也不願意為了這點錢落人話把。

現在沒人指指點點不等於以後也沒人指指點點,卸磨殺驢的事兒雲臺見過不是一次兩次。

哪一次歌頌完不當頭一棒?

今天,飛刀屬於提升外地市縣醫療水平,再過幾年就變成黑心醫生為了錢財不惜遠赴千里。

稅都不交,這錢雲臺拿著燙手。

柴老闆給了實話,頜面部血管瘤做夠100臺能出論著,雲臺心裡輕鬆了很多。

閒來無事,雲臺拿起手機把電話打給羅浩。

“羅博士,我問柴老闆,他說頜面部血管瘤可以出一篇論著,並列第一作者?”

雲臺和羅浩熟悉,也沒那麼多客氣,直接敲定這事兒。

“當然,並列第一作者。”

“你準備怎麼做?”

“真實世界研究。”

“!!!”雲臺聽羅浩這麼說,所有擔心煙消雲散,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羅浩回老家也沒耽誤他做科研,真實世界研究這種論調剛出沒幾年,羅浩已經把它擺上議事日程,開始著手研究。

“羅博士,厲害啊。”

“海南真實世界資料研究與評價重點實驗室我一直有聯絡,科研論著總要嘗試一下。”

“不過你這個選題有點難。”

“手術,總得有人做。”

得!

雲臺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柴老闆不給自己灌輸世界觀,羅浩這個小傢伙卻上來灌輸。

不過好在羅浩並沒有就此展開,他只是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構想。

“羅博士,伱這真是。”雲臺笑呵呵的說道。

到底是什麼,他沒明說。

“雲老師,我記得上學的時候跟您上手術,您說現在父母對孩子最大的傷害是——小時候要求呆板正直如海瑞,長大後卻要靈活奸猾如秦檜。”

“我有說過麼?”

“有的,五年前3月22號,上午第二臺手術,肝癌的介入治療,患者有門脈癌栓,術中您試圖漂點碘油過去。”

羅浩的記憶力可真好,雲臺笑了笑。

他知道羅浩提這事兒的意思——正確的三觀以及三觀指引下的靈活頭腦。

羅浩這種幹正事不忘了薅點羊毛的脾氣雲臺很喜歡。

他不是那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就覺得全天下人都對不起自己的怨婦。

手術能做,當然要做,只要風險別太高。

論文能發,當然要發,只要別讓自己動腦子。

“行啊,那就按照你說的做。”

“雲老師,醫大一院醫務處馮處長想和您簽訂一個長期的合作合同。”

“長期有多長?”

“一年?兩年?三年?”

羅浩也有些遲疑。

“看你在一院幹多久吧,你不在,我也懶得去。現在飛刀還是灰色地帶,那點錢我懶得掙。”

“好,那就先一年吧。”

雲臺聽羅浩這麼說,一下子來了興趣,“羅博士,一年後你能回來?定下來了?”

“不知道啊,我說的是先一年。”

“行了,不扯淡了,我陪你家柴老闆釣魚呢。”雲臺笑道,“羅博士,你拍馬屁的水平見漲。”

“雲老師,您可以理解為這是年輕人對老師的尊敬。老闆忙了、累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就這麼點愛好,難道我們當小輩兒的不該讓老人家安度晚年麼。”

“嘿。”

“其實吧,不管是誰,只要做100例以上的頜面部血管瘤手術,論文寫的不差,老闆都會過審,發在《柳葉刀》的主刊上。甚至論文寫的差點,老闆會自己動手幫著修改。”

雲臺一怔。

羅浩說得有道理。

可頜面部血管瘤那種手術,風險高、收益低,國內醫生還要冒著非醫療的巨大風險。

誰又會願意做。

的確有些人有情懷,但水平不夠;水平夠的,其他疾病患者也都排著隊,沒有足夠的驅動力來做頜面部血管瘤這種高風險手術。

雲臺腦海裡無數念頭繁亂複雜的湧現出來——羅浩是圖什麼?只為了《柳葉刀》一篇論著?

不應該啊。

羅浩又不差這麼一篇論著。

“雲老師,您哪天有空?”羅浩問道。

“就這幾天,我趕過去把手術做……看你把手術做了。”雲臺很“嚴謹”,不願意佔便宜。

“謝謝雲老師。”

雲臺結束通話電話,遠遠的看著柴老拎著饅頭慢悠悠走回來。

老闆這是去吃飯了?雲臺一怔,吃飯都不帶自己,就給自己帶倆饅頭?

要是羅浩的話,柴老肯定不會只讓他啃饅頭就白水!

……

……

是夜。

省介入學會幾名學委聚餐。

本來應該是年前聚餐,大家聯絡一下感情,但年前雜事兒多,就拖到了年後。

只是,這次年後聚餐的氣氛有些不對。

這種聚餐,大家心照不宣。雖然都是競爭對手,有事沒事坐下來一起聊聊天,聯絡下感情,競爭起來別用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就行。

別說不同醫院,哪怕一家醫院的同行競爭起來要是沒有底線的話,所有人都難受。

比如說隔壁醫院的兩家骨科病區,其中之一就攛掇患者家屬去告術者。

連用的鋼板是哪家公司生產的、有多少利潤都和盤托出,鬧的滿城風雨。

大家沒事坐下來聊聊天,很有必要。

哪怕只維繫著面子上的和平也好。

只是聚餐晚了十幾天,氣氛就明顯不對。

沈自在手裡夾著煙,一根接一根。隔壁醫院介入科郎主任看著是在笑,可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息已經溢了出來。

“沈主任,恭喜你那面又添一員大將。”郎主任臉上有笑,舉杯朗聲說道。

“頜面部血管瘤,這種高難度手術我是碰都不敢碰,以後全省、甚至是周邊省市的患者可有福氣嘍。”

“來,沈主任,走一個!雖然沒資格,但我還是要代替患者、患者家屬敬您一杯。”

沈自在叼著煙,眯著眼睛抬起頭。

“郎主任,玩笑了。”沈自在笑了笑,無奈的說道,“我也犯愁著呢。”

“去年年底金院長的父親病危,這事兒您知道麼?”

郎主任端著酒杯怔了一下。

沈自在把內鏡年會的事兒講了一遍。

“金院長本來想著投桃報李,把小羅給挖過來,但沒想到小羅選了我們介入科。您都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就因為這事兒把我愁成什麼樣。”

“啊?”郎主任感同身受。

“我當時找內鏡的老石一起去東蓮,沒想到那天正好趕上小羅請協和的雲教授來飛刀,做的就是頜面部血管瘤的手術。”

“已經做過了?!”

“嗯,手術做的相當好,比我……比你我高一個檔次。”

沈自在沒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你我來描述。

“雲教授水平的確是高,這點我承認。”

“不不不。”沈自在道,“雲教授也不想做,這種手術只要腦殼沒包就不會碰。”

“難道……”郎主任沉吟。

“嗯,是羅浩做的。雲教授全程給羅浩當助手,術後壓迫止血,一點多餘的活都沒幹。”

“艹!”郎主任罵了一句髒話。

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

“這事兒我也勸過小羅,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能做,為什麼不做?”

郎主任愣住。

能做,

為什麼不做?

一句話,深厚的底氣盡顯無疑。

“我知道他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有患者再找上門我只能不斷厚著臉皮說我做不了。但有什麼辦法?我也犯愁。”沈自在愁苦的說道。

“他不是內鏡做的好麼?”

“介入手術做的也好,我問過小羅,他說這都是置管技術,相互共通。”

“!!!”

沈自在乾脆把郎主任沒說出來的話全都擺在明處。

“郎主任,我比你苦。你那面只是感受到壓力,我這面手底下的強龍和地頭蛇已經要掐起來了。”

“怎麼回事?”郎主任收起興師問罪的想法,幸災樂禍的問道。

看沈自在不開心,比郎主任自己開心還要重要。

“小羅強勢空降,前幾年回國的袁副主任也感受到了壓力,剛剛不久,早會上直接讓所有組每週給他一個肝癌的手術患者。

那態度叫個強硬,好好的掀桌子,你說這都什麼事兒。

到頭來還得我去哄其他帶組教授。”

郎主任瞪大眼睛。

這事兒可比天大,要是自己手下有這種刺頭,怕是自己褲衩帶都得愁斷嘍。

“一個強龍,一個地頭蛇,我每天就跟坐在火山口上似的,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掐起來。”沈自在心裡在笑,但臉上卻萬分愁苦。

他不是那種逼格滿滿的人格型別,只要有實實在在的好處,沈自在才不會做那些多餘的事兒。

強龍把自己所有手術都做了,自己只要每天上臺陪患者聊天就行。

地頭蛇把所有急診手術都做了,每天睡覺那叫一個踏實。

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老沈,你這麼難啊。”郎主任換了稱呼。

“這還不算什麼。”沈自在深深嘆了口氣,端起桌子上五錢的酒杯和郎主任碰了一下,自顧自一飲而盡。

“袁副主任感覺水平不夠,攛掇著他在普林斯頓醫學中心的師兄回來做示範手術呢。”

“!!!”

一院介入科可是夠熱鬧的。

郎主任心裡開始愈發同情沈自在。

這特麼亂的,一地雞毛。

“普林斯頓?袁副主任還有這背景呢?”另外一人問道。

“嗯,他的老闆是早些年出國的學者,美國科學院外籍院士,說是最近幾年一直沉心研究頜面部血管瘤的手術,這不就巧了麼。”

郎主任不再生氣,他努力憋著笑。

沈自在不是很自在,這讓郎主任相當開心。

“小羅也是,好好的幹內鏡不行麼?咱們介入科狗都特麼不幹。男怕選錯行,當年選了介入,誰特麼知道是這幅德行。”郎主任勸慰道。

“是啊,我也跟小羅說過。帝都得秦晨秦主任是他師兄,據說老部長一直想收小羅入門,但小羅就是沒答應。”

“!!!”

“!!!”

席間眾人沉默了幾秒。

忽然有人問道,“我聽說魔都的鄭思遠鄭教授和秦晨秦主任要爭一個院士名額,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複雜的關係讓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

……

“羅博士,你看我這手術做的怎麼樣。”鄭思遠正在得意的和羅浩交流。

過年期間,無論是鄭思遠還是秦晨,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做手術,也相繼突破了很久沒有突破的技術瓶頸。

年後,鄭思遠剛剛完成了一臺複雜的內鏡取石手術,患者的嚴重程度和年前金院長父親的病情有一比。

所以他第一時間把手術錄影傳給羅浩。

羅浩瞥了一眼影片裡的鄭思遠。

“鄭老師,手術做得好!”羅浩毫不吝惜誇獎,“有幾個技術細節,咱倆年前討論過,您做了一點點的改動。我沒太看懂,請教一下。”

鄭思遠聽羅浩這麼說,如飲醇釀,全身十萬八千個汗毛孔都張開,舒服的一逼。

技術上的進步,還得有明眼人看才能被看出來。

自家醫院的其他醫生連手術都搞不定,就更別說看到手術過程中的精妙之處了。

羅浩開始指出鄭思遠的得意之處,鄭思遠也不藏私,羅浩問什麼他解釋什麼。

解釋完後,羅浩又有新的想法。

思想之間相互碰撞,迸濺出火花。

鄭思遠獲益頗豐。

他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想顯擺一下手術進步,但卻在羅浩這面有了新的收穫。

兩人越聊越是興奮,不光鄭思遠,羅浩也有新的收穫。

能在技術上和羅浩交流的人不多,鄭思遠就是其一。

視訊通話足足三個小時後,鄭思遠才長出一口氣。

“小羅,以後多交流。秦晨要特麼有你一半的情商,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羅浩笑而不語。

鄭思遠知道羅浩和秦晨之間的關係,也不在羅浩面前再攻擊秦晨。

他想了想,忽然嘴角上揚,“小羅博士,你們省的領導體檢要開始了,那位以前是我這面的,一直由我做胃腸鏡的常規體檢。”

“今天剛給我打了電話。”

鄭思遠的話說了一半。

羅浩微笑,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鄭思遠也不藏著掖著,很直接說道,“羅博士,我準備推薦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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