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燼臉色發白，但是看到流出來的殷紅血跡，沈如稍稍放心，體內的毒素大概還是要吃藥了。
身後打的熱火朝天，山匪不是一般人，這商隊也都是練家子，兩邊又打了一通，最後兩方各有傷亡，貨物卻是守住了。
方晉奇怪沈如怎麼沒有出手幫忙，走過來一看倒是驚了。
“蕭大人這是怎麼了？”
“被毒蛇咬了，我已經給他放過血，等天亮了，我帶他去看大夫。”
沈如擔心說道，“他是為了救我。”
方晉打量著沈如神色，再看看躺著的蕭無燼，拿出了隨身的藥丸。
“沈姑娘，我們行走江湖，都會隨身帶一些藥物，你若信得過我，就給他服下解毒藥吧，應該能幫他祛毒。”
沈如接過藥丸，準備給蕭無燼服下。
“沈姑娘，等一下。”
魯能喊住沈如，“這藥能讓我過目一下嗎？”
沈如把藥遞給了魯能，看著魯能摳了一點下來嚐了嚐，她皺起了眉頭。
“沈姑娘，大人入嘴的東西，謹慎些。”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立竿見影的藥呢，難道有毒的你嘗一下就能毒發？”
沈如反問，“他叫方晉，他主子是崔緹，秦陵崔家的崔緹，若是這藥蕭大人吃了有問題，找他們。”
一旁的方晉神色尷尬，還是看著沈如拿過藥給蕭無燼服了下去。
“你們到底運了什麼貨，讓山匪這麼惦記著。”
稍稍安心後，沈如便詢問方晉起來。
方晉搖了搖頭道：“沈姑娘，東家的貨物不便透露。”
讓方晉護送，再都是練家子，沈如相信了偷聽到的山匪的話，這些，可能都是兵器。
把兵器運往涼州，卻不是給官府的，涼州難道有人擁兵自重？
“那你們可得看好了，等天亮我們就要繼續前行，跟你們是背道而馳的。”
沈如開口說道，她不想參與到那些事情裡，所以選擇當作不知。
“嗯，能在此相見，也屬有緣。”
方晉點頭，曾經的心動雖然已經壓下，但是再次見到，他還是有些意動的。
“對了，聽說西南不太平，那中原呢？”
眼下左右也不會睡覺了，她便開口詢問道。
“讓蕭大人休息，我們去旁說？”
方晉看躺著的蕭無燼，便提議說道。
沈如點了點頭，她怕自己繃不住說出的一些話，被蕭無燼給聽到了。
“沈如，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走開了些，方晉開口說道。
“嗯？”沈如對上方晉的眼神，心裡琢磨著，這個時候，方晉不會戀愛腦發作吧！
那她是不是趁機使用美人計？
“我們小姐的產業……有些複雜，也涉及到西南那邊的生意往來。的確，西南戰事起，而且有著破竹之勢。”
沈如故作擔憂神色道：“那……那涼州？”
“涼州如此偏遠，倒是可以偏安一隅。沈如，如果可以，對裴家人好一些。”
沈如故意顯得不明白方晉的意思，不解般開口道：
“裴家人在涼州過的挺好啊，你們走之前給安置了宅子，他們又自己努力賺錢過日子，我能做的，也就是藉著替蕭大人做事的份上，讓他們免了苦役。”
“嗯，能更好些也可以。”
方晉提議道。
沈如不由露出不滿神色來。
“難道還想要我把他們接到家裡，當家人照顧不成？”
這不就是當初崔緹的非分之想嗎？不，還有裴聞璟的，他們怎麼就那麼心安理得地要求她照顧裴家人呢？
“沈如，若是可以，為何不能呢？”
方晉說的有些隱晦，但又不能直接說明，也是心急。
“我又不是崔緹，甘願做世子的未亡人，愛屋及烏。”
沈如嘟囔道：“對裴家，路上照顧已經是我沈家仁至義盡了，說白了我沈家的不白之冤，不就是受裴家牽連嗎？”
方晉語塞，沈如說的很對，以德報怨實屬難得。
“沈如，既然在流放路上已伸出援手了，若是能在涼州也能照拂一二，不是更好嗎？”
沈如聽出方晉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暗示她照顧裴家人，日後可以讓裴聞璟另眼相看嗎？
“方晉，你說崔緹趕著上，是因為死去的世子；我這趕著上，是為了什麼？”
沈如反問道：“萬一讓裴家人覺得我已有所圖就不太好了，我一個年輕守寡的，難道……對裴重光有意思？”
方晉愕然，隨即也明白沈如這是拿崔緹所為對照啊！
“沈如，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你不也跟我在開玩笑嗎，非親非故，還要我把人當爹孃一樣照顧。”
沈如嘲諷道：“而且，我全家的安生，是我替蕭無燼做事換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方晉心下嘆了口氣，不說出利害關係，的確沒有非此不可的理由說服沈如。
“沈如，今天一別，怕後會無期了，你……想過以後嗎？”
方晉便轉移了話題道。
“自然是在涼州紮根生活下去。”
沈如說道：“在涼州我們有大宅子住，有人關照著，還有點小家產，不好嗎？”
“沒想過回京城？”
方晉試探問道。
沈如搖頭。
“京城是非之地，我家可不想再捲入什麼造反的事情裡了。”
方晉意有所指般看向沈如，造反？她怎麼就說到造反了？
“瞧我們一直說的，你不準備再歇息會，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
沈如想回去看蕭無燼怎麼樣了。
“嗯，那便各自歇息吧。”
方晉也怕言多有失。
兩人各懷心思的回了各自那邊，沈如走的乾脆，無半點回頭之意。
方晉坐定之後，倒是看向沈如，卻也只見她鑽進了蕭無燼的帳篷裡。
“沈姑娘，大人的神色好了些，那藥果然不錯。”
魯能立馬說道。
“魯能，要不，你去馬車裡休息吧，這邊我守著。你若精神不好，明日不好趕車。”
沈如建議道：“我麼，大不了蹭你家大人的馬車，我這麼辛苦照顧他，他定不會踹我下馬車的。”
魯能一愣，沈如說的還真合情合理。
“那……我去歇著了，大人這，辛苦沈姑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