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沒有將裴重光的事情跟家裡人說,沒發生的事情多說無益。
但這流放隊伍再加快速度,那是誰都能感覺到的。
“阿如啊,怎麼著,要趕著去涼州嗎?”
沈宴開口問道,“這陳慶可有說什麼?”
“不就是因為之前走走停停太慢了嗎,他當然是想早日去涼州的。”
沈如回道,“爹,娘,我看翠喜她們在涼州要等急了,我巴不得馬上到涼州。”
“阿如,到了涼州,我們真的能避開苦役嗎?”
沈母擔心問道:“我跟你爹,還有連姨娘倒也罷了,但是萱萱跟念兒……”
“這事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那個……沈如,我跟我娘還有弟弟……”
沈萍猶豫著開口,她跟錢氏還有弟弟在馬車裡幾乎就當隱形人一樣,非常知趣地不去打擾沈如家人。
但是聽到他們說起到涼州的事情,沈萍也想為自家爭取一下。
“你們三跟著我們吧,但是二叔我就不想管了。”
沈如直接說道,“當然,讓你們跟我們,不是說在傢什麼都不幹的,大家都是發配到涼州,可不是真的來享福的。”
“那是自然的。”錢氏連忙表態,“大哥,大嫂,我也不敢說吃你家白食,只是萍兒一個姑娘家,還有峰兒這麼小……”
“嗯,反正就算不去服苦役,也是有事做的。”
沈如想著自己還有那一千斤的鹽,到時候不管是曬鹽還是洗鹽,都要人手。
“我們都是女人,女人幫女人,但是要是到時候二房當家的來蹭吃蹭喝,我們可不招待!”
沈母把醜話說在了前頭,她很懷疑,沈通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錢氏面色尷尬,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決絕的話來,那畢竟是自己的相公,孩子的爹啊!
“我爹若是還這幅德行,我定不會讓他來吃白食的。”
還是沈萍果決道,她可是走了數月的流放路的,只有到了沈如這馬車裡,才算真的活著。她知道只有跟著沈如,她們的境遇才能好起來。
至於完全不在乎孃親,不在乎她的爹,她為什麼要顧及!
沈如還是很滿意沈萍的覺悟的,但是看到二嬸錢氏的表情,也知道這個事情沒那麼容易,反正到時候再看就是了!
馬車裡,沈家人暢想著到了涼州之後的生活。
流放隊伍裡的官差也都是極為緊張,畢竟要是遇上匪徒,受傷的也是他們。
只是走到了晚上,陳慶都有些懵了,大端朝,三十里一驛站,今日他們走的肯定不止三十里,怎麼就沒有驛站呢?
“頭,這破房子該不會就是驛站吧!”
看著該有驛站的地方,只是一棟破落無比的小樓,陳慶心塞。
“眼下應該是肅州地界,等後面到了郡上再問問,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
“破屋子也比露宿山林好,頭,我去讓人把流犯都安置好。”
很快,沈如他們就到了這抬頭能看到夜空的破屋子裡頭。
“好在也不是四面透風,比山林裡好。”
沈如打趣道:“我看就在院子裡生火架鍋燒水吧!”
“吃的話,我看看,晚上吃餅?”
沈如開啟包袱,這裡頭乾糧還有些。
“姐姐,我們一起去燒水。”
妹妹沈萱跟弟弟沈念很是黏沈如,也是沈如說的,不能喝生水,所以這一路上,他們都會抽出工夫來燒熱水。
這熱水放在水壺裡,涼了喝也無事。
“那就走吧!”
沈如拉著弟弟妹妹就去忙了,空地上,官差們也是三五幾個成堆坐著聊天。
開水燒好了,官差也都是向沈如討口熱水喝。
雖然夜裡冷,也沒有星星,但此刻沈如姐弟三人跟官差倒是處的挺悠哉的。
“有人來了!”
陳慶突然低聲喝道。
順著陳慶的話看過去,沈如看到兩盞移動的火燭,正急速往他們這邊過來。
火光中,她發現還有幾下子的冷光。
“來者不善,萱萱,念兒,回去找爹孃!”
沈如迅速將弟弟妹妹推入屋內,“陳大人,拿武器吧!”
來的是兩名黑衣蒙面人,推門進來之後,看到拿著武器的官差跟沈如,頓了一頓。
“裴家小兒何在!”
來人一開口,陳慶就知道這應該是朝廷派來的殺手,他有些遲疑,自己該不該動手啊!
“什麼裴家小兒,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一看就不是好人,這裡是官差押送流犯的,你們還不趕緊走!”
沈如率先喝道,一看就是來殺裴重光的,她怎麼能不管呢?
“廢話少說,殺了你們,總會有人說的。”
其中一人甚是狠辣說道,說完就動起手來。
對著自己來的,這是柿子挑軟的捏啊!
沈如一看對方刀尖直指自己面門而來,冷哼一聲,更是來了一招空手奪白刃。
緊接著又是一記腿刀,直接將男人壓得跪倒在地。
另一人見狀,立馬也是朝沈如攻來,沈如閃身避開之際,被她壓迫跪地的殺手就地一滾,也站了起來。
兩人一停頓,立馬聯手攻擊沈如。
“頭,要不要幫一下沈大小姐。”
陳慶身邊的官差開口問道。
“你看她是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陳慶低聲道,心裡也有打算,這兩個殺手要是不死的話,只會不死心地一直暗殺。
最主要的就是,如果官差之中有人知道上面要置那裴家小兒於死地,他很難說有人會不動心。
“沈家大小姐這身手,真不是蓋的,她在京城怎麼不出名呢?”
“就是,從來沒聽聞安國侯府的大小姐武藝高超啊,聽到的好像是她騎馬摔了昏迷不醒。”
一眾官差就在陳慶身邊,對著沈如大加讚賞,被沈如的身手,深深折服了!
看到黑衣人露出敗像,陳慶看準時機,對著一名黑衣人的後心直接狠狠一刀。
“沈如,做事要乾脆!”
說話間,他抽出刀,對著另一位被沈如打傷的殺手直接割喉,動作之快,甚於以往。
沈如驚了一驚,但看到陳慶晦暗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
只對著兩具屍體,她有些想吐。
“陳大人,我有些暈,我一個弱女子見不得這兇險場景,我……我先回去了!”
沈如說著話,把奪過來的刀地上一扔,腳步有些踉蹌地快步走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