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夜神色凝重，這個猜測，確實十分大膽，可是莫名合理。
“如果真是這樣，九塵這些年確實有些可憐……”他這個感慨，也是由衷發出。
倘若九塵是舅公，而且是當年大周太子一脈，那木老夫人一定也是。
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仇恨，還有執念，卻讓木老夫人可以不用管這些東西，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生活。
還有一個重要的證據，他明明有這個能力，卻從來沒有算計過木家。
“確實，不過這個並不是我們支援他復國的理由……”尹素嫿雖然有些激動，還是保持了清醒。
莫君夜說道：“會不會，他這麼多年，就是在等一個可以說服他放棄執念的人出現？”
尹素嫿沒有馬上回答，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真的沒有發現九塵攻擊過誰。
他這麼多年的謀劃，更像是在做一些準備，等待一個合適的人出現
聰明絕頂的人，竟然過成了這樣可悲的一生。
沒有人理解他，除非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我想，當初大周城破的時候，皇室的人應該遭遇了非常非人的對待，不然他未必會有這麼深厚的執念……只不過份家仇，讓他拿得起，卻放不下，他也知道跟天下百姓無關，卻不能不管，因為當初的仇人，也是三國位高權重之人……”
尹素嫿試圖站在九塵的角度，想想他這些年到底為什麼而活。
有親人卻不能相認，有野心卻有所顧忌，有仇恨也沒有肆意妄為，只有幾次對悲劇的袖手旁觀。
說他是好人，這個太過於牽強，可是說他是惡人，又缺少決定性的證據。
“這麼多年，他好像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尹素嫿心裡很多感慨。
莫君夜想了想，突然說了一句：“如果他真是舅公，那我這裡倒是有件事，你應該會感興趣……”
“什麼事？”尹素嫿果然問道。
莫君夜直接說道：“外祖母時候阮家女生的，當時有位跟她交好的婦人，曾經為了他們的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娃娃親？是為了外祖母？”尹素嫿一瞬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過去的事，就連外祖母都沒有跟她提過。
也許，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
“不是，是舅公，而那個婦人生的孩子，就是林貴妃的母親……”
尹素嫿蒙了，他們和林貴妃，還有這樣的緣分？
“那後來呢？”
尹素嫿清楚，這門婚事一定是沒有成，不然就沒有林貴妃了。
“原本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只不過舅公突然失蹤……”
後來的事，就不用說了，林貴妃的母親嫁入林家，而舅公下落不明，外祖母也嫁給了當時還只是將軍的木昊澤。
後來，他們的下一代，林貴妃和木青竹，又成了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尹素嫿覺得這層關係，還挺厚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姨其實知道九塵大師的真實身份，就是原本要跟她母親成親的人？”
她現在覺得越是接近真相，人物關係就越來越複雜。
莫君夜沒有給她肯定的答案，這個他確實沒有辦法確定。
“這個我們要回到大雍才知道了，這邊的事情，原本也不剩下什麼了。”
尹素嫿也覺得，給皇上拆了線，應付了宮宴，他們就該回去了，別的事情就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邊有風家，尤其是風飛揚不到處浪了，駱家壓根就抖不起來。
尤其駱沛帆那個身體情況，他現在只是不清楚而已。
自己臨走的時候，應該提醒一下賀琉璃，讓她早作打算。
只要賀琉璃離開駱家，駱家在大齊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星遙那邊，你想怎麼處理？要不要給兩位舅舅寫信，告訴他們星遙也是九塵的學生，而且是最被他看好的那個。”
莫君夜問道，雖然他也覺得木星遙可憐。
尹素嫿搖了搖頭：“是九塵的學生並沒有錯，這個並不是他選擇的，就連他的人生，很大一部分，都是九塵幫他選的，為了讓他順利歸來，不被我們懷疑，九塵竟然縱容駱如風給星遙下了那種毒，這是我沒有辦法釋懷的……”
莫君夜想了想，他竟然有些理解。
“其實九塵原本是想要讓星遙來繼承大統……畢竟，他也是大周太子的血脈，不是麼？”
尹素嫿想到這裡，卻更加心疼。
“所以，血緣這個東西，竟然成為了他可悲童年的合理理由？我弟弟要不要當這個復辟的大周皇帝，有人問過他麼？一想到他從睜開眼睛開始，就在過別人給他安排的人生，他沒有自己選擇過什麼，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九塵會在意麼？”尹素嫿越說越覺得心疼。
她也稍微有些激動了，對這個弟弟，她倒不是愧疚，只是覺得心裡發堵，說不出話來，那種難受，無法形容。
“我沒有辦法跟兩位舅舅說，星遙也是九塵的學生，還一直瞞著我們，讓舅舅們小心他的一舉一動，這樣的話，我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來……”
莫君夜看到尹素嫿是真的情緒不穩，心裡也慌了。
這份感情，他不是很理解。
因為他沒有這樣的兄弟姐妹，不過如果莫君卓和莫佳容出事，他一定不會好受。
相信尹素嫿此時的難受，是自己的無數倍。
“沒事，不說就不說，畢竟他已經去了那麼久，如果真想做什麼，早就做了，而且我們都絕對相信，九塵如果是舅公，他絕對不會傷害木家。我們也沒有必要懷疑，星遙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是為了圖謀木傢什麼。”
尹素嫿點了點頭，她也這樣理解。
莫君夜想了想，腦海裡另外一個念頭閃過。
“我好像清楚，九塵讓我們找到玉璽的目的了……”
尹素嫿順著他的話往下想了想，也明白了。
“我有大周太子的血，你有大周公主的血，所以我們的兒子江沅，比星遙更適合那個位置？”
莫君夜點了點頭：“他現在應該是把選擇權交給我們，他心裡也很明白，我們對光復大周這件事的態度，現在最合適繼承大周大統位置的人出生了，他的執念，他的使命，也可以有個交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