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看了不遠處的攤販一眼，才猶豫地說道，“那家的剝皮魚是市裡做烤魚片的人退貨退回來的，運回來的路上冰塊都化完，好多魚不新鮮了。聽說給了賠償，但那家攤販不捨得扔，打算再找個買主。不過，還得麻煩你去那家攤位看看剝皮魚，挑挑毛病。不然他得跟我罵架。”
這下楚漩心裡有數。
為了避免罵架，楚漩專門回到那家攤販前，解釋道，“剛才我私下安慰了李通幾句，畢竟一直是他給我供貨。他表示反正手裡沒那麼多剝皮魚，不介意我到你攤位買。”
攤販很高興，“我就知道李老闆大度！我叫閔三，馬上給你過稱！”
“等一下。彆著急過稱。我得先看看魚的品質。我家做烤魚片，必須得用鮮活的剝皮魚。”楚漩低頭翻看那一盆盆剝皮魚，“怎麼一股臭味？這位老闆，你家剝皮魚是剛靠岸嗎？”
閔三死鴨子嘴硬，“當然是剛靠岸。這魚離了海水，死幾條不是很正常嘛？”
“這可不是死幾條。大部分都不新鮮呢。不買了！”
楚漩轉身就走。
閔三急得直跺腳，這邊只有楚漩能大批次買剝皮魚，如今她不肯收，只能拿回家曬成魚乾。
就這麼算了嘛？
不行。
他得想辦法賣出去。
目光落在李通的攤位上。
不是隻收剛靠岸的剝皮魚嗎？大不了他就找人讓這批剝皮魚再靠一次岸。
不能賣到楚漩手裡，那就賣到李通手裡。
等李通忙起來，可沒時間挨著檢視。
高聲喊道，“我找條船把這批魚扔回海里，誰能幫這個忙啊！”
他好朋友的船剛靠岸賣完漁貨，“用我的船吧！不過得你自己開船。”
李通有些不解，“拉回家曬成魚乾，你家留著吃，不是還省菜嗎？”
閔三故作一臉嫌棄，“我家從來不吃剝皮魚乾。扔海里，肯定能引來一大批魚過來吃它們，到時候我撒網，說不著能撈到大貨。”
李通不再吭聲。
十來分鐘後，一千五百斤魚運到船上。
閔三親自開船駛向遠處。
最終找到楚治。
楚治正悠閒地坐在船上釣魚。
兩個人一拍即合，事成之後，閔三給楚治10塊錢感謝費。
畢竟一千五百斤魚全賣出去，能賣60塊呢。
楚治吃了午飯才出海，完全可以等天黑後再上岸。
下午三點多，楚漩揹著40斤烤魚片到達縣城。
先去麵粉廠家屬樓下做生意，昨天已經約好。
輕鬆賣掉20斤。
剩下的她背到機械廠家屬樓下，吆喝道，“來買烤魚片……市外十塊錢一斤的烤魚片，只賣兩塊一毛五一斤。都來買了！所剩不多……”
很快吸引不少人過來。
先嚐後買。
零零散散又賣掉18斤，試吃吃掉一兩，還剩一斤九兩。
下午五點半，楚漩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給她看病的老中醫張大夫。
立馬收攤追上去，想把不到二斤的烤魚片，送給張大夫。
張大夫倒是收下，是掏錢買的。
楚漩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強買強賣。
一聊天才知道，張大夫的侄女張菲菲住這邊，因工傷辦理了病退，想做點小生意，不過走路不太利索，但能騎腳踏車。
楚漩建議張菲菲從她家進烤魚片，擺攤賣烤魚片。
張大夫表示會跟侄女商量，等下次楚漩去抓藥時再回復。
晚上七點多，楚漩和牛寡婦拉著板車到達李通的攤位。
李通正唉聲嘆氣。
楚漩上前，“李老闆，這是怎麼了？”
“我就回家吃頓晚飯，結果我兒子給我收了1500斤臭剝皮魚。”
李通是個有良心的，不會把這堆臭魚賣給楚漩。
楚漩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是誰賣給你家的？”
“聽我兒子說，是楚治。”
“你跟家裡人說，以後楚治的貨，不要收。他就不是個東西。不過，1500斤這數字這麼熟悉呢？那個賣剝皮魚的閔三呢？楚治不可能這麼勤快才對。”
“已經走了。難不成是他和楚治勾結？”
“這事得查。這樣吧，你繼續收新鮮的剝皮魚，收夠1500斤。之前那批臭魚的損失，我幫你追回。”
楚漩叮囑完，快步離開。
直奔楚治家。
“楚治，你給我出來！”
楚治聽到楚漩的聲音，上次被扔樹上的恐懼感立馬襲來，躲在臥房不肯出去。
“我不出去。有什麼話你直接說！”
他爹孃這會都沒在家，只有他一個人在，不是楚漩的對手。
楚漩也猜到馮春花沒在家，不然這會早躥出來。
“楚治，我只說一遍，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李通攤位上拉走你那1500斤剝皮魚！”
“楚漩，你幹嘛多管閒事？我又沒賣給你！”
“李通幫我收的！是不是想讓全村人都知道你的秘密？”
“不想！我馬上找人拉走。你別在外面站著，回家等訊息。”
“我去碼頭等訊息。若是一個小時之內沒見到你人影，你懂的！”
楚漩轉身離開。
確認她走遠後，楚治才走出臥房，鎖好院門。
就在這時，隔壁村的閔三走過來。
“楚治，賣魚的錢呢？”
就是他僱楚治賣剝皮魚。
楚治長了個心眼，“錢還沒拿到。剛才李通沒在，他兒子在，我這不正要去拿錢嘛。要不你跟我一塊過去？”
“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趕緊去。”
“好。”
楚治急匆匆趕往碼頭。
見到李通後，爽快地把六十塊還給他，借了輛板車，僱了個壯勞力，拉著1500斤臭剝皮魚離開。
李通看一眼手裡的錢，又看一眼楚漩，沒想到這麼快錢就回來。
楚治和他娘有多難纏，李通是知道的。
從這一刻起，李通對楚漩佩服得五體投地。
更加堅定幫楚漩收鮮活的剝皮魚的決心。
當閔三看到楚治帶人拉著1500斤臭剝皮魚出現時，破口大罵，“楚治，什麼玩意？你是怎麼幹活的？魚怎麼沒賣出去？”
楚治自知理虧，被罵也沒回罵，而且一臉無所謂，“你僱我，給錢了嗎？沒有！記得把這位壯勞力的工錢結一下，兩分錢。閔三，趕緊拉著你的臭魚走，燻死我了！以後這種事別找我！”
閔三還想跟他理論幾句，但看到馮春花回來，立馬選擇閉嘴。
若不趕緊走，馮春花能到處宣揚，還得添油加醋造謠。
招呼著壯勞力拉著走。
馮春花望著閔三的背影，問楚治，“小治，那人來咱家幹嘛？”
楚治不想跟馮春花提那些丟面子的事，“過來賣魚，被我攆走了。我爹呢？怎麼你一個人回來？”
“今晚他在鎮上剛買下的院子裡住。”
“娘，咱家真買院子了？”
“那是！”
““給小麗的彩禮錢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娘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