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高排長在類，十幾個人全傻眼。
一天的時間走了不到三十里，眼看那太陽還在天上掛著呢，竟然又下了命令宿營？
以現在作為友軍的身份，他根本沒資格提趕路的事，只得無奈的幫忙，給那幾個八路處理傷口。
剛從前邊回來的楊瘋子，直接蹲到他那兄弟旁邊，盯著高排長熟練的拆紗布，熟練往傷口上酒著藥粉。
楊瘋子心裡雖然有些矛盾，嘴裡卻依然說道：“謝謝...”
高排長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眼見擔架上的兄弟仍然沒有醒來，楊瘋子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下跳得有力的頸動脈，沒再搭理這自以為身份沒有洩露的奸細。
直接在擔架旁邊坐下，將水壺裡的水倒在毛巾上，仔細地給傷員擦臉。
眼睛余光中，看到那個頭頂著小辮兒的丫頭提著一個飯盒過來。
臉無表情接過飯盒，開啟盒子，香港味撲鼻，下意識問了一句：“肉湯？”
小紅纓微笑著搖手示意他別聲張：“專門給傷員準備的...”
說完直接在楊瘋子旁邊坐下：“哎，他叫什麼名字？”
楊瘋子愣了一下，隨便說了一個名字：“柳元清...”
“你呢？”小紅纓好奇的問。
楊瘋子再愣，自己的名字？
自從那件事情後，他就改了名字，本來他不姓楊，只是因為團長姓楊...
好半晌後，看著旁邊那丫頭清澈的大眼，終於吐出三個字：“楊承志...”
小紅纓愣了愣：“呃，我們原來的有個指導員，跟你就差一個字，不過，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已經陷入回憶的楊瘋子卻順口嘀咕了一句：“為什麼？”
“我看他不順...他的話太多了...”
“那你呢？”
“我，嘿嘿，我叫常紅纓，你以後我常排長就行了！”
“就你？”楊承志神思恍惚：“排長？”
“跟你一起的大狗是我的副排長...”
“...”楊承志沒有說話。
“要不你，你也到我這排來？”
“為什麼？”
“到我這排，有很多好處，能打鬼子...那個打不過就跑，不餓肚子...”
楊承志卻搖了搖頭。
頭頂扎著小辮兒的丫頭歪著腦袋，她有些不解，這麼多好處，這人...真不識抬舉！
好半晌後。
小辮兒的兩眼忽然蒙上淚光，似乎有些委曲：“你是看不起我麼？”
“不是。”
“那為什麼？”
“我守墳...”楊承志收回思緒，眼神開始就能得凌厲。
“哎，他醒了...”小紅纓抹了把淚，這傢伙軟硬不吃，看來，得在這傷員身上下功夫。
直接從楊瘋子手下搶過毛巾，給地上那位擦額頭。
柳元清睜開眼，矇矓中看到到一個半大丫頭正給他擦額頭，聲音微弱發顫：“三妹子，你還活著？”
小紅纓愣了一下：“哎...誰是你的三妹子，我叫常...噫，又暈過去了？”
旁邊的楊瘋子皺著眉頭，伸手在柳元清脖子上摸了一下：“沒事兒...”
旁邊的小丫頭旁脆生生問：“三妹子是誰？”
“他小妹！”
“那他的意思？”
“死了...”楊瘋子猶豫了一下：“鬼子...”
這中間絕對有故事，小紅纓來勁了：“我說，你能不能多說幾個字兒？說話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兒，一點都不痛快...”
楊承志轉眼一愣，這小丫頭是屬狗的？
這臉色說變就變？
“痛快？”楊瘋子，喃喃自語，腦子裡有些懵，以前自己說話好像也不少，可是，現在是真不想說。
小紅纓見這位又發呆：“我說，咱們要是遇到鬼子，動刀子就是，可是咱們現在應該是朋友，對，朋友，我們是朋友，你說是不是？”
楊瘋子抬頭，一臉平靜，搖頭：“不是朋友...”
“謝天謝地，你總算能多說一個字兒...”小紅纓心情不錯，直接探手在揹包裡摸索，一個油紙包被扯出來：“來給你...”
油紙裡包著燒雞腿！
估計是從羅富貴那弄來的，也沒知道那貨到底有多少存貨，反正進山這麼多天了，都沒斷過...
楊承志沒有接：“我們...有仇！”
小紅纓愣了：“哎，飯不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什麼時候跟你有仇了，你不說清楚，那姓柳的傷員我們可不管了...”
傳說中的翻臉不認人？
楊承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忽然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柳元清確實是這位帶著人救下來，眼下還得仗著那鬼子醫生。
雖然自己發現了鬼子的身份，算是報了他們救命之恩。
但是如果真的翻臉，只怕柳兄弟的傷有反覆。
但要讓他參加八路，那絕對不可能！
“我走！”楊承志一咬牙站起來，彎下腰解綁腿，看那架勢準備將地上的柳元清揹著離開。“哎，你住手，你就當我沒說總成了吧？”小紅纓一頭黑線。
這犟驢...
“我問你話呢！”
大狗感覺腦袋裡有點暈：“特麼的我哪知道他什麼來歷？”
“他說守墳...什麼意思？”
大狗轉不過圈來，但還是回答了她：“特麼應該是他以前的長官死了，他心死了。”
小丫頭癟了嘴了，頭頂小辮也耷拉下來，看了看遠處坐在傷兵中的楊瘋子。
終於忍不住道：“這，那你說，要怎麼才能把他拉過來？”
老子又從沒幹過這事兒！你問我？我去問誰？大狗心裡腹誹不已，只好睜眼說瞎話：“辦法倒是有一個，直接將他那兄弟給留下...”
怎麼留？
你想啊，上級說了，要讓人心服口服，首先得讓他認清大局...
你的意思是...你學習以前認不清大局...
滾...
繼續說。
“人吶就是個賤，當兵以前是為了混一口吃，被鬼子攆的時候是為了活命，八路條件太艱苦，你這回說的那些?人家根本不看不起。”
小丫頭繞著這大狗轉悠了一圈，重新停在大狗面前，仰起小臉，看了看大狗不自在表情，忽然一笑：“你的意思是，這人不簡單？”
“特麼能認識小鬼子密語，絕對不是普通人，可偏偏只是個當兵的，並且還混得這麼差...”
“別賣關子！”
旁邊的齊老匪開口了：“我估計，這貨跟你們胡營長差不多，犯了錯被貶，他們以前的主官多半死了。”
“你怎麼知道？”
“我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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