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在東南邊天空高掛，陽光明媚，微風輕拂著大地。
九營在村裡村外東一堆西一簇，馬良，田三七，李響三位連長親自帶隊，組織手下的以排為單位進行協同訓練。
馬良歪著頭，劃上一根火柴點上煙，美美的抽上一口：“不是說來的都是老兵麼，怎麼就這副德性？這就是你練的兵？”
旁邊的田三七有些尷尬：“這回來的戰士差不多都上過戰場打過槍，這還不叫老兵？”
馬良愣了一下：“你是說跟著你打過土匪馬大棒子的那些就開過兩槍的新兵，他們就是你說的老兵？”
田三七堅信自己的訓練有效：“我親自訓練他們練拼刺站佇列扔手榴彈，上了戰場絕對勇敢...沒話說！”
馬良一頭黑線：“也就是說你還是拿你二邊訓練的那一套？”
田三七沒好氣兒：“怎麼？你有意見，那你就把老秦分配給你的兵全還給我！”
旁邊沉默的李響見兩人又鬥上，不過他倒是挺滿意，難得的開了口：“我看戰士們在服從紀律這一點上倒是不錯。”
馬良看著戰士們動作熟練，可惜那協同及進攻與撤退的動糟糕得不像話，不由吐出一口煙霧：“就憑咱們這些人，要跟鬼子對扛，純粹是去送死！”
“咱們本來就沒有跟鬼子打硬仗的能力！”
馬良哭笑不得：“你倒是知已知彼...”
“看不慣你自己練，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田三七說完，轉頭就走，徑直去看自己的那個連。
三位連長訓練各不相同，田三七喜歡讓戰士們挺著刺刀衝鋒，馬良更強調戰術，李響對細節非常在意。
羅富貴對訓練部隊根本沒什麼興趣，把大權直接放給了大狗。
大狗昨夜跟馬良在村裡與土匪打了大半晚上，也根本沒那份心思，直接把新來的萬把細趕鴨子上了架，他則跑到村東屋頂曬太陽。
大狗手下的老兵油子們根本沒見蹤影，正在屋裡睡大覺。
“...格老子在地上匍匐時右手一定要抓穩槍，以左胳膊撐地，不斷與右腿配合，這樣才能快速前進，又隨時可以準備對敵射擊。”萬把細倒是很想快速融入隊伍，毫不客氣接過訓練的任務。
戰士們訓練熱情很高，因為這位教官好像跟大狗排長關係很不錯，還親自在地上作示範。
萬把細動作熟練，借村裡環境掩蔽突擊、撤退，再飛身上了牆，每一做一個動作嘴裡模仿開槍：“砰..”
立即引起旁邊學習的戰士們一片叫好聲跟掌聲。
萬把細起身：“大夥兒都按我這個動作...你們沒什麼功夫底子，上牆時三人一組，兩人雙手交叉，將小跑過來的兄弟抬上去！”
看到戰士們笨手笨腳，萬把細一腳把那沒翻上牆頭，反而跌下來的戰士扯到一邊：“哎，格老子你沒吃飯麼？爬個牆都慢慢吞吞的...你看好了...我再做一遍...”
“一定要注意細節，三個人一組時，先上牆的你得快跑幾步，一定要看準他們兩個人雙手交叉的位置，借他們向上抬的力量直接上屋頂，你上去後，一定要一把就將下邊的兄弟們扯一個上去...”說完，萬把細小跑兩步，踩在兩搭人牆的戰士交叉的手上，嗖的一聲從牆頭上飛過高高的院牆。
“啊...”
“哎呀...萬把細你個驢日的，你咋從天上掉上了來了呢？”院牆後傳來半仙破口大罵聲。
圍牆外隨即爆出一片大笑聲。
萬把細揉著胳膊：“那你這是？幹嘛去啊？”
半仙將打倒在地上的東西往飯盒裡撿拾：“我去給丫頭送飯。”
“她不知道自己來麼？這是什麼...馬肉？這都倒地上了，我先償償...”萬把細直接搶了一大塊，在八百年沒洗的衣服上蹭了蹭，直接塞進嘴裡。
“哎哎哎...你急個什麼勁？大夥都有份。”
圍牆外立即安靜，豎起耳朵仔細聽半仙與把細的對話。
“好久沒吃肉了，都饞死老子了！”好半晌後，傳來萬把細的抱怨的聲音：“...哎，怎麼不多放點鹽？”
“有得吃就不錯了，這村裡窮得丁當響，到哪去找那麼多鹽？”
“我都看到了，好歹伙房也還有不少存貨吧？”
半仙嘆了口氣：“咱們要在這裡最少堅持一個月時間，要不是前幾天營座打那些土匪繳獲了些鹽....你就等著吃白味的吧。”
撲哧...萬把細忍不住笑了：“在鬼子佔領區堅持一個月？昨天那一仗，彈藥都消耗了大半，能在這裡呆上十天就算是頂天了，還一個月！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半仙認真的想了想：“這回繳獲了那麼多子彈…就算口徑對不上，大不了換土匪的槍再幹。”
“屁話，姓楊的那蠢貨竟然答應跟土匪談判，這不得把他們的人槍放回去？”
半仙愣了一下：“你聽誰說的談判就要放人？”
“不是對不願意參加八路的俘虜…發兩塊大洋放人麼？”
“那也得看情況…再說，咱們九營沒那個規矩，要麼參加八路，要麼槍斃！”
“啊？難道八路說的都是假的？”
“假倒是不假，放人也得看地方看時間，這回俘虜都由分割槽說了算。”
萬把細趁半仙不注意，快速伸手又搶了一塊馬肉：“我覺得那些土匪真不能要，全是些偷奸耍滑的東西，上了戰場全是累贅...”
半仙也不在意：“得，這事我管不著，你先吃著，我再去弄一碗。”
萬把細直接將半仙手上的飯盒都搶了過來：“哎，我說你現在好呆也管後勤，等會給我再弄一塊大的。”
半仙聽得瞪了眼：“滾！”
萬把細把鋁飯盒丟給半仙，抹乾淨嘴，從院門裡轉了出來，看著趴在牆根的眾戰士：“還愣著幹什麼？立即訓練！”
戰士們趕緊繼續地上匍匐，到牆邊時快速起身，翻牆上屋...
村口曬場上。
滿倉周圍坐了大半個圈，都伸長脖子，看著那沾滿油汙的小手熟練的拆機槍。
“...一定要注意，槍機除了要擦乾淨打上機油外，平時行軍也要在槍口塞上棉花...”
“最多打十五個左右的彈匣就必須更換槍管...”
“如果不換槍管呢？”某個戰士覺得那槍管換了可惜。
“有兩種情況，如果連續射擊，槍管會發熱變紅，直接引爆彈匣裡的子彈，發生炸槍事故，第二種情況，即使不是連續射擊，槍管在打過兩百多發子彈後就會變形導致卡殼，先是失去射擊精度，嚴重時炸膛。”
“那，邊打邊澆水行不行？”
滿倉想了想：“行倒是行，只不過戰場上機槍本身就是敵人重點照顧物件，你澆水時身體就會抬高，不是正好成了敵人的靶子？”
“我明白了，機槍打兩梭子就得換地方，也是怕敵人專門打機槍的冷槍。”
另一個戰士開口問：“你能不能詳細說說交叉火力？”
滿倉滿是油汙的手撓了撓頭：“嘿嘿，這個我也不大說得清楚...”
旁邊不遠處聽到滿倉說話的萬把細，立即得瑟的走到人群外，伸後捏住一戰士脖子，把戰士扯開：“哎，在陣地戰中機槍火力有兩個作用，一是火力壓制，二是形成交叉火力殺傷敵人。
進行火力壓制的時候，機槍遠距離開火以防敵人快速突進。
在戰場防禦時，最少得有兩挺機槍，分別設在接敵面的兩端，以一定角度對正面進攻的敵人側翼掃射，就算打不著第一個人，那子彈總也能打中他旁邊的人，如果機槍佈置在正面，進攻的老兵就能透過彈道提前躲開子彈。”
一個戰士瞪著大眼問：“你就吹吧，誰能躲開機槍子彈？”
萬把細根本不管那位的疑問，繼續得瑟：“捷克輕機槍一個彈匣就二十發子彈，點射也無法長時間保持火力持續，交叉火力兩邊配合好了，在一方保持繼續射擊時，一方就正好可以換彈匣...這樣就可以保持火力持續...當然，如果有重機槍，那就可以一直打...”
一個戰士忽然插了一句：“聽說田連長他們有一挺機槍，以前從來沒見過，看起來很厲害...”
另一個戰士開口問：“哎，聽說萬大哥你會打炮？”
聽說有新式機槍，萬把細眼前一亮，也不講機槍了，直接站起身來扭頭就走，丟下一句話：“哥會的東西多著呢...”
聽說有新式武器，他打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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