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昇起老高,許家莊裡的賭場又開了起來。
麻將、牌九、骰子稀里嘩啦一片響。
一個是滿臉橫肉的漢子在牌九桌上坐莊,敲擊著牌九:“留底,買定,加註,買牌!”
一身灰色衣衫半敞開,藐視一切,看他前邊的賭注,並不多,應該才開臺不久。
一張桌子四個人,將骨牌拍在桌子上啪啪響。
猴子打了個哈欠,晚晚一直呆到後半夜,都沒找到機會混進後院。
天亮後沒多久,旁邊的麻將就響了起起來,無法再睡,揉著眼,從地鋪上爬起來,找到有水的地方洗了把臉。
跟周邊的幾位已經混熟,他根本沒有動什麼手腳,照樣贏了不少錢。
玩骰子最簡單,那個玩牌九的莊家一看就知道不簡單。
猴子不怕高手,因為高手講道義,反正而是這種看起來牌技不是特別高明的貨色才難纏,如果小贏他可能不會有什麼動作,要是讓他出了血,外圍明顯有好幾個託底兒,到時候吃不了還得兜著走下黑手打悶棍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猴子口袋裡花花綠綠的票子,贏了一大把,麻將可以堵外圍,沒什麼意思,主動權在別人手上。
轉悠到搖骰子那張桌子,莊家正在大殺四方,四周看的黑衣漢奸、黃衣保安隊、治安軍比賭的人都還多。
努力的擠了進去,再次湊到賭桌邊。
猴子看著桌子上用刀刻著歪歪扭扭的大小,單雙,賭法很簡單,粗爆。
莊家搖成三個六就是豹子,通殺。
閒家並不傻,第一次可以押小,輸了可以加雙倍注,第三次可以四倍注,三把中,只要贏一次就有得搛。
但莊家卻掌握主動權。
猴子抿著嘴,看著旁邊那個託底,那貨手上有小動作,不出意外,手上多半用上了磁石,可以翻骰子這是天津賭場慣用伎倆。
莊家既然那麼託大,猴子又把幾個明顯是託底的貨分辨出來。
莊家肯定是想要贏錢,但莊家又不能一直贏,一般都會把錢轉移到一個託底那裡。
那麼只需要看桌子上押注的人押的多少就行了。
所以他每次押的不多,幾毛幾毛的壓,有錢人押的大,那麼他就押小,很簡單,搛點小錢。
隨著桌子上骰子在骰盅裡一陣亂響,身後叫大叫小的聲音囂漲沖天。
開開開....
不出意料,猴子押了三毛,贏了,莊家把六毛錢丟了過來。
玩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有心去會會那個黑衣大漢。
桌子邊上已經坐了五個,猴子擠開一個:“讓讓。”
大漢見來了新賭客,眉開眼笑:“我們玩對,四張拆!一毛起底,一塊上倉,要牌加倍,會玩麼?”
猴子眼前一亮,沒想到在這地方也有玩這道道的。
這玩法很有意思,並沒有莊家,玩牌的人輪流發牌。
每人發先兩張底牌,根據手中牌的好壞,決定要不要第三張牌,如果底牌好會要牌,這時就要加一倍錢,再要第四張還得加一倍。
最後四張牌分成兩組,在牌桌上所有人一起比大小......
比法也簡單,兩兩組合後分成兩組,大的比大的,小的比小的,全大贏,全小輸,一大一小和。
這樣很公平,就算拿到至尊,而另外兩張如果組合的數太小,一樣也贏不到錢,非常刺激。
有個說法,叫頭大保命,尾大吃皮。
猴子慢吞吞的隨手丟了一毛錢,把派過來的兩張牌摸了一下,扣在桌面上,再丟了一毛:“加註。”
對面的漢子笑嘻嘻地瞅了瞅他:“兄弟,看你剛才在那邊贏了不少,祝你來個開門紅!”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邊贏了?”
“嘿嘿,猜的。”漢子笑笑不再言語。
猴子滿不在呼笑笑:“託你吉言.....”
半個小時後,桌子上就剩下了猴子跟大漢。
猴子面前堆了一大堆的鈔票,這種賭法也有意思,贏的錢不可以下桌,除非不玩走人。
漢子面前已經輸光,黑著臉,眨了眨眼睛,無奈地看著猴子:“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
“嘿嘿,要不是老子手癢,我才懶得理你,行,那就到此為止!”猴子把面的鈔票跟夾在中間一根金條收到兜裡,直接出了外院,丟了一個牌子給守腳踏車的護院。
“我去跟著?”一個託底兒訕笑著湊上來。
“不用,等會他還得回來!”大漢一臉的怒氣,自己的金條都輸了一根,憤憤的拿起桌子上的骨牌仔細的看,終於發現苗頭。
骨牌的側面被劃了一道道的印子,漢子一驚:這傢伙出千!
仔細回想,終於明白,這小子手上戴著的戒指肯定有機關,趁拿牌的機會把三十二張牌全部作了記號,後來自己還傻呼呼的要求,把壓底改為一塊,這回遇上了高手!
沒想到竟然陰溝裡翻了船。
漢子獰笑:“弟兄們,跟我走!”
說完,三個給漢子託底的護院,跟著漢子出了外院。
猴子騎著腳踏車,看著後邊跟著四個護院,心頭釋然。
胡長官昨天晚上走時,交待的計劃就是要引幾個護院出來,那個長工打聽的訊息太有限。
看起來,這回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再回頭瞅瞅,後邊的腳踏車蹬的飛快。
猴子一頭黑線,趕緊使勁蹬腳踏車,他身板小,力氣卻並不小。
於是大路上出現奇怪的一幕,一個漢奸在前邊跑,後邊四個大漢踩著自己車努力的追。
雙方並不言語。
半個多小時後。
漢子看著前邊那偵輯隊速度慢了下來,往旁邊的村子裡拐了進去。
大喜:“哎,他跑不動了,你們倆往村子兩邊包抄!”
等兩個兄弟往兩邊跑了。
漢子自言自語:“老子看你還往哪跑?你要呆在莊裡老子還不敢動手,嘿嘿,你往外跑,老子不砍掉你一隻手!你那小身板騎腳踏車能跟老子比?”
緊跟著來到村口,前邊的黑衣人的腳踏車就扔在路邊。
漢子一隻腳去地,看著村裡遠去的腳印,從槍套裡抽出駁殼槍,壓下機頭。
咣噹一聲把腳踏車也扔到一邊。
猴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了村,匆匆來到拐角處正蹲在屋簷下,一身農人打扮的樸不煥面前:“老瓢,人來了,四個。”
說完扶著牆使勁喘。
樸不煥大喜,抓起旁邊刺刀就起身。
“哎哎,特麼的抓活的,你拿刺刀幹啥?”唐大狗從旁邊的牆頭冒出個半禿腦袋。
樸不煥將刺刀塞給猴子,抓起旁邊的一要木棍一邊隨口叨咕:“不是來了四個麼,留一個不就得了?”
“有兩個在村外,馬良他們過去了。”唐大狗說完縮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