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多年養成的戰場習慣，張為民發現情況不勁。
在羽箭飛出來的那一剎那，身體很自然的向側邊撲倒。
附近聽到聲音的偽軍，忠實地執行長官的命令紛紛臥倒找掩蔽。
慘叫聲幾乎全來自於鬼子。
隊伍中的十餘鬼子全部中箭倒地。
伏擊者用的是弓箭，似乎是害怕用槍引起偽軍還擊！
雖然沒有槍聲，嗡嗡響獵弓的聲音仍然如毒蛇嘶嘶般在耳朵裡盤旋。
中了埋伏！
對方很可能會埋有地雷。
既然對方的目標是鬼子！
那麼，此時作出任何迎敵的行為都是愚蠢的。
對方曾經也是自己的兄弟，偽軍們怎麼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一時間，並沒有人開槍還擊。
找到掩蔽的偽軍們正扯步槍、舉衝鋒槍慌慌張張推槍栓、拉槍機讓子彈上膛。
山樑上出現一個囂張聲音：“都給老子聽好了，放下武器，繳槍不殺”
這位有些囉嗦
張為民爬在灌木叢中。
看到山樑上探出半個身影，身著八路軍裝，右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左手小拇指套在揭了後蓋的手榴彈拉環
山溝裡近百人，愣是沒有人敢向那位開槍。
那八路繼續譏諷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老子，也別抱著僥倖心理，誰的槍口敢指老子，老子這裡百多個手榴彈十來挺機槍，直接送你們回老家！”
突突突.
混進偽軍隊伍中的軍統特派員忽然舉槍射擊。
他的任務是監督偽軍清剿八路，死了鬼子跟他無關，但必須讓保安大隊跟八路結下不解之仇。
所以，他覺得報效黨國的時機到了。
可惜花口勃郎寧射程太可愛
砰.
囂張的八路跟著開槍還擊。
跟著，將手中的手榴彈也丟進山溝.
“你孃的，敢反抗，那別怪老子不給你們留活路.”開完槍丟完手榴彈的八路迅速壓低身體。
亂草堆裡忽然間落葉漫天飛舞，一條條手臂揚起，一個個冒煙的手榴彈砸進山溝。
幾個灰色的身影暴起，支起腳架的機槍開始向山溝中傾瀉子彈。
噠噠噠.噠噠噠.
“撤”張為民怪叫一聲，爬起來就往後跑
心如電閃，現在必須離開這裡。
山溝狹窄，後邊近千人的隊伍，卻根本沒辦法對自己提供火力支援。
想跑？
李老八手中的獵弓拉成滿圓。
嘣，一枝羽箭顫抖著從灌木叢中咻地一聲飛出，計算好提前量的箭矢噗哧一聲貫穿張為民的大腿，讓他不得不跪倒在地.
轟.
扔到山溝中的第一枚手榴彈爆炸
轟轟轟轟
些起彼伏手榴彈爆炸的聲音像催命鬼一樣，在同樣準備往後撤的偽軍隊伍中炸開。
彈片橫飛，劃破軍裝撕裂大小腿肌肉，鑽進胸膛，扎進小腹
叭叭叭.突突突.
悍不畏死的偽軍們還以顏色
可惜，他們似乎忘，從地形上來說完全處於劣勢.
山上的身影偶爾也有人趴下
轟轟轟.
第二波手榴彈炸響
啪啪啪，步槍跟著對硝煙中還能活動的偽軍展開射擊
“別糾纏，撤”張為民也是個狠人，折斷穿透了大腿的羽箭後半斷，扯著箭頭硬生生將羽箭從內側扯了出來。
幸好，沒傷著骨頭
旁邊的兩名偽軍警衛員一左一右夾起張為民往回跑。
李老八沒有再用弓箭，順手抄起旁邊的駁殼槍.
啪啪啪.
開始對硝煙中的人影扣動扳機
子彈在呼嘯，手榴彈在炸響
張為民旁邊的警衛倒下，後邊跟著的立即上前補位.
人臨絕境，暴發力不可小瞧
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同樣快。
十多分鐘後，進入山溝中的偽軍再沒有一個活口。
沒有人投降。
齊老匪站在山樑上，看著打掃戰場的戰士。
旁邊的秦隊長黑著臉：“老子給伱說埋地雷，你孃的非得要打伏擊，害老子又重傷了一名隊員.”
齊老匪有些尷尬：“咱們地雷留給小鬼子不好麼？”
“姓張的跑了，斬草不除根，徒留禍患.”
“你懂個屁，就是要姓張的回去，現在我們弄死了鬼子，他肯定沒辦法回去交差.”
“他們答應的十萬斤糧，你覺得他們還會給咱們？”
“嘿嘿，他敢不給？這部分先頭偽軍，老子將腦袋一個一個砍下來送給他們！”
秦隊長嚇了一跳：“咱們不能殺俘。”
“滾你孃的蛋，老子現在不是八路軍.”
“放肆.八路軍是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齊老匪伸手，從秦隊長衣兜裡搶了兩塊大洋。
“哎，你要幹什麼？”
“嘿嘿，按八路規定，你現在發兩塊大洋給我當路費，老子可以離開八路軍！“
“你真要離開八路軍？”秦隊長嚇了一跳，戰場上隊伍主官變節.似乎變節也說不上：“你想當逃兵？”
“那個何川林，趕緊過來開個會咱們舉手表決。”
何川林看不懂：“算了吧，老齊”
齊老匪得意洋洋：“老子現在脫離八路軍，是靈湫洞大當家，等明天，你再派人來收編我。”
艹，還能這麼幹？
何川林愣在當場，缺德冒煙兒九營，名不虛傳！
見秦隊長仍然瞪著自己，齊老匪怒了：“你現是靈湫洞游擊隊長，我是山匪，我現在路過這裡準備伏擊這一夥給鬼子為虎作倀的偽軍，八路軍團結一切抗日隊伍，你們是不是應該幫忙？”
何川林腦子有些懵：“戰鬥不是都結束了麼？”
“滾”齊老匪一把推開何川林這不長眼的傢伙，跟秦隊面對面，大吼：“你告訴我，有抗日隊伍打偽軍，是不是要幫忙？”
秦隊長嚇了一跳，下意識回答：“從道理上來說，應該幫忙”
“那你等我們打完這一仗，你們再幫我打掃個戰場行不行？”
秦隊長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你這不是扯蛋麼？”
“咱們現在是友軍，懂不懂，如果你不樂意，趕緊帶人滾蛋”
秦隊長知道齊老匪想幹什麼：“戰場變節！你這麼做是背叛革命，信不信老子斃了你？”
“我說你怎麼就一根筋呢？”齊老匪怒臉變笑臉：“胡長官走的時候就說好了，咱們站穩腳後收編一部分決心抗日的隊伍，打擊山裡那些有投敵可能的潰兵，現在這些傢伙投了敵”
秦隊長抓重點：“那我不管，你這麼做就是戰場變節！”
“來人吶，送八路友軍秦隊長到後邊休息.”
衛河以南。
偽軍拉網式對各村進行包圍，偵輯隊漢奸鬼子憲兵特務，憑提前安排在各個鄉、鎮、村裡的內線提供的線索，大肆搜捕八路及通八路嫌疑分子。
“你只要在這份悔過書上簽字，皇軍網開一面，你就能活命。”翻譯看著面前年輕漂亮的姑娘。
“呸，狗漢奸，瞎了你的狗眼.”被反綁雙手的年輕姑娘臉色蒼白。
“姑娘，看你年紀輕輕，我勸你還是別執迷不悟，你要是不籤，等會皇軍就會扒光你的衣服遊街示眾。”翻譯威脅到。
“賣國賊，民族敗類，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姑娘眼神輕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翻譯壓低聲音快速說了一遍。
“扒光她的衣服褲子，拉到村外大槐樹上吊死！”鬼子憲兵對旁邊漢奸翻譯鳥語，然後在名字上打了勾。
抓的嫌疑分子實在太多，遊街示眾浪費時間。
“放狗咬死.”鬼子憲兵又勾了一個名字。
“燒開水，從腳到頭，慢慢燙死.”鬼子憲兵又勾了一個.
“泡糞坑裡淹死.”
“死不鬆口，讓村裡屠夫剝了他的皮”
翻譯嚇了一跳：“太君，我覺得，要不要再審一下？”
“只要跟八路有關係的嫌疑分子，統統死拉死拉的”憲兵對翻譯揮手。
人群中，一名中年人兩眼含淚，對旁邊年青人命令：“讓他們都籤悔過書，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書記.”
“我會向上級說明情況，就算被上級定為叛徒，也比組織被敵人連根撥起強.”
“可是.”
“執行命令吧”
“報告太君，能不能讓我勸勸他們？”一名文質彬彬的年輕走出人群，徑直來到鬼子憲兵面前。
憲兵愣了一下，咧開嘴一笑：“你的，良民？”
“報告太君，我的，良民！”年輕人躬身。
憲兵對旁邊的翻譯嘀哩嘰咕鳥語。
翻譯跟著大聲嚷嚷：“皇軍也不願意大開殺戒，為了共榮，不得已才清除這些破壞分子，如果你能讓他們悔過，皇軍可以放過他們…
不過，你必須為他們提供擔保，敢假悔過欺騙皇軍的話，皇軍查出來，你們全村的人都得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