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的山樑上,馬良舉著望遠鏡的手發酸。
對面營長約定的會合的地方響了一陣槍後,就沒了動靜。
下山偵察的學員回來說,峽谷裡到處是鬼子。
只要從山上下去,立即會被鬼子哨兵發現。
讓他的心裡不由得七上八下焦急萬分。
鬼子現在已經擺開陣仗,也許,天一亮就會發動進攻。
東邊峽谷。
鬼子營地。
按行軍宿營規定,營地巡邏組人數減為外圍巡邏隊一個班的三分之一。
一個五人組牽著上了嘴套的狗,看到深夜還有人在營地走動,領頭的上等兵立即上前,壓低聲音鳥語:“什麼人?口令?”
“刺刀...回令...”楊瘋子回答完口令,立即掏出隨身的證件,直接遞給走最前邊的上等兵:“緊急任務!”
“水壺...”上等兵伸手接過證件,沒打火把,在黑夜裡藉著遠處的火光,根本看不大清楚。
這位很有本事,伸手摸了一下蓋在證件上邊的凹凸印章位置,手指頭傳來熟悉的感覺。
看到後邊的兩位也掏出證件,直接將證件還給楊瘋子,小聲鳥語叮囑:“夜間活動,按條令,請不要太大聲,以免影響勇士們休息...”
楊瘋子伸手接過證件,語氣冷語:“辛苦了...”
看著三人向營地外走,巡邏隊後邊一鬼子看著三人的背影嘀咕:“我好像...聞到了女人的香味...”
上等兵看著三人整齊的步伐,搖了搖頭:“閉嘴,軍營中怎麼可能有女人?”
另外一位嘀咕:“也許...這幾位昨天在那村裡快活後...留下了味道...”
“呵呵呵...”“嘿嘿...”捂嘴輕聲怪笑。
上等兵立即低喝:“禁聲...”
三人在營地中快速穿行。
楊瘋子看著營地密密麻麻的小帳篷,帳篷裡不時傳來呼嚕聲。
這裡邊全是該死的鬼子!
手裡抓著掛在胸前的手雷,好不容易才強行壓下往某個帳篷裡扔手雷的衝動。
要是...有定時炸彈就好了...
也許是想起以前的事,他的心情有了些變化。
壓低聲音:“注意,等會透過前邊的營地崗哨的時候,有可能會再查一次證件...”
聽到這位說話這麼長,旁邊的大狗愣了一下,立即譏諷道:“嘿嘿,特麼老子以為你不會說話..”
楊瘋子交待完,沒再搭理大狗。
穿過軍營後,一馬當先往東邊端著步槍,叉著腿站在灌木叢邊緣的鬼子哨兵面前走。
手中的證件熟練地往鬼子哨兵手中遞。
哨兵挺負責,並沒有立即伸手接證件。
先將步槍甩到身後,伸手掏出火柴劃亮,這才伸手準備接過證件看清楚一點。
楊瘋子將證件在鬼子面前晃了晃,捏著證件的手順手甩了一拳頭在鬼子耳門子,熟練的鳥語開罵:“八嘎...誰讓點火?”
鬼子暈頭轉向有些懵,火柴也掉在地上。
藉著營地西邊的火光,看到楊瘋子正在發火,趕緊語氣惶恐:“哈伊!”
這鬼子忠於職守,放過楊瘋子,卻又伸手攔住後邊的大狗跟王銀枝:“證件...”
大狗有樣學樣,直接抬手給了那鬼子另外耳門子一巴掌:“八嘎...”
王銀枝在後邊,壓低聲音變聲調鳥語:“辛苦了...”
鬼子兩邊耳朵都在嗡嗡響,王銀枝的聲音似乎從天外傳入耳中。
心裡憋屈不已,但卻聽得出這位說話挺客氣。
乾脆不再檢查,直接揮手敬禮,意思是...你們還不趕緊離開?
旁邊不遠處的暗哨瞪著大眼看著這一幕,心想,看來這三位多半領了挺辛苦的任務,不然也不會這麼火大。
幸好,今天自己輪值暗哨,不然,挨耳光的肯定是自己。
鬼子軍營表面上看,戒備森嚴,實際上只要有證件,申通無阻。
離開明崗,外圍肯定還有巡邏隊,甚至還有外圍哨兵。
不過,既然連軍營都闖了過來,三位信心大增。
不過,三位倒沒膽大到直接跟巡邏隊打招呼透過的地步。
三人剛離開捱打的鬼子視線,三個鬼子傳令兵跑進還亮著燈的帳篷。
很快,三個傳令兵從帳篷裡匆匆出來,散開到旁邊的三個帳篷門口低聲鳥語。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每個帳篷裡鑽出十餘往身上掛裝具的鬼子。
傳令兵在列好隊的隊伍前鳥語了一會兒。
鬼子立即向峽谷內跑步前進。
密集的腳步聲驚醒了不少沉睡中的鬼子。
鬼子隊伍到達西邊正炊事兵旁邊崗哨邊,領頭的小隊長跟哨兵嘀咕了一會兒。
隊伍立即一分為二,一部分繼續向峽谷深處前進,另外一部分立即調頭,往峽谷外跑...
大狗對王銀枝嘀咕道:“特麼等前邊的敵人巡邏隊走過咱們現在位置去營地那邊,就基本安全了...”
巡邏隊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經過三人藏處,徑直往軍營方向而去。
巡邏隊走遠,三人不再等待,撒開腿往巡邏隊相反的東邊小跑。
外圍暗哨聽到從營地方向傳來的匆匆腳步聲,看到三個人影不斷靠近,立即在黑暗中鳥語喝問:“口令...”
為防夜長夢多,楊瘋子沒想跟暗哨糾纏:“刺刀...回令...”
“水壺...”黑暗中傳來聲音後,再無動靜。
巡邏隊跟搜尋隊碰在一起。
一陣鳥語後。
鬼子小隊長經驗豐富,立即喝令:“立即派人到外圍哨位置封堵,其他人展開搜尋...”
看著士兵們點亮了火把在峽谷中散開,八路竟然敢明止張膽進營地!
看來,八路特務團是真實存在!
鬼子少尉小隊長頭皮發麻:要是這些特務團的人在營地中對指揮部搞破壞,就算在營地中扔兩個手雷,也很可能造成士兵們炸營事件。
那後果根本不敢想...
雖然帝國軍隊等級森嚴,士兵們都訓練有素,仍然曾經出現過類似情況。
大戰之前,生死未卜,誰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士兵們都處在精神緊張的狀態。
大晚上如果出現意外,據說只是一個士兵做噩夢尖叫,就引爆了軍營中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
而那位士兵猶如在夢中的戰場上,抄起步槍就亂打一氣,引起更多人混戰。
那一次,一個大隊死了二十多人。
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屍體。雖然西邊的哨兵說只過來三個八路,但誰知道藏在峽谷裡邊的還有多少?
想到這裡,少尉咬了咬牙立即對旁邊的助手吩咐:“立即上報指揮部值班的大尉,營地立即實行燈光管制...還有...建議增加搜尋隊人手,立即修改口令!”
不時向後張望的大狗忽然怪叫一聲:“不好,鬼子追來了...”
楊瘋子愣了一下,立即轉身扯出望遠鏡,緊盯著西邊的夜幕。
鬼子打著火把散開在峽谷,憑藉多年經驗,楊瘋子直覺不妙:“趕緊跑...”
“特麼鬼子打著火把,黑燈瞎火的,咱們遲早會被追上...”
王銀枝也急了:“那怎麼辦沒?”
“先離鬼子遠點...”楊瘋子從石頭後邊站起來,撒開腿往東跑。
這時候,根本不顧不得鬼子在外圍更遠處可能駐紮著別的隊伍。
三人落荒而逃。
楊瘋子身體素質好,跑得好像不慢。
大狗逃慣了,速度也挺快。
然而,讓人驚掉下巴的是,跑得最快的卻是王銀枝。
在河谷中踩著亂石跑到最前邊的她,不時停下抱怨:“我說你們倆沒吃飯麼?比姑奶奶還跑得慢...”
大狗手腳並用:“特麼你以前來過這裡,知道大概的路,這黑燈瞎火的連落腳的地都不好找...”
王銀枝在黑暗中似乎喘氣兒:“你們快一點...在前邊轉個彎...有條小路可以直接上東邊山樑...”
楊瘋子轉頭看了看後邊越來越近的追兵,黑著臉在黑暗中繼續摸索。
不禁有些懷疑,這些年自己缺少高強度訓練,看來身手是落下了...
“站住...口令...”
王銀枝立即對前邊黑暗中嚷嚷了一句鳥語:“刺刀...回令...”
看到後邊一里開外黑暗中火把,鬼子哨兵不明所以鳥語:“水壺...你們這是?”
楊瘋子三兩下躥到那鬼子哨兵面前:“八嗄...”
明止張膽避開黑暗中隱約可見端著槍的的鬼子步槍,一手捏脖子,一手捅刺刀。
鬼子哨兵兩人一組,另外一個發現情況不對,怪叫一聲,抬起步槍立即對著黑暗中身影摟火。
砰...
槍聲立即在山谷中迴盪...
開完槍的鬼子趕緊拉槍栓,可惜,沒等他再次瞄準,一柄帶著冰涼刺刀從側面捅進他的脖子。
王銀枝手腕一轉,刺刀直接割斷鬼子氣管與食道。
一蓬鮮血激射開來,王銀枝已轉到鬼子身後,她身上幾乎沒沾上一點鬼子鮮血。
大狗快步跑到倒在地上的兩人旁邊:“死了沒?”
“中槍了...”地上楊瘋子聲音有些痛苦。
“特麼你說話中氣十足...你可千萬成別說傷了腿...”
“肩膀...”楊瘋子掙扎著站起來,抬手在肩膀上摸了摸。
鬼子射來的子彈穿過被捏碎脖子的鬼子身體,然後擦傷了他的肩膀,要是歪上那麼幾公分,完全可能打穿他的脖子。
槍聲立即引起後邊鬼子追兵的注意,開始嘶喊著直接往響槍的地方跑。
“他孃的...”楊瘋子不由得叫苦。
敵人打著火把,自己現在雖然傷的重,至少不能全力奔跑。
要擺脫,難度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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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關於炸營,關東軍曾經發生過這事...有個鬼子半夜以為在戰場,在軍營裡大開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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