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面山樑。
天快黑了。
一連長舉著望遠鏡，跟躺在旁邊二連長分析：“終於消停了...這回小鬼子連飛機都使上了，看來...掃蕩的鬼子遇到了硬茬子！”
二連長看著夕陽映紅的天空：“能讓鬼子弄出這麼大動靜，肯定有友軍在那一帶...”
“以咱們營長的脾氣，肯定不會去增援...”
“要不是團長親自下令，營救這些破參謀都不會幹...”
“你說，營長是不是故意讓咱們在這裡窩著不動？”
“...”
不遠處閉著眼的高一刀聲音忽然傳來：“你倆什麼時候變成長舌婦了？”
兩位連長趕緊縮脖子，不再吭聲。
旁邊通訊員忽然帶著欣喜語氣嚷嚷：“營長，快腿回來了...”
本就沒睡著的高一刀立即睜開眼，翻身坐起。
一個身影像是踩著風火輪，飛一般跑到高一刀旁邊，敬禮後立即沒了力氣，躺在高一刀旁邊喘息：“報告，山谷南邊五里左右出現百餘人的鬼子隊伍，正快速向我們這邊過來...”
“你先歇會...”高一刀順手將旁邊的水壺扔給，然後站起身對兩個連長下令：“立即隱蔽，密切注意東邊情況...”
“是...”兩連長趕緊敬禮跑開佈置。
與一般指揮員不一樣，高一刀並沒有下令作戰鬥準備。
提起還沒喘勻氣狼狽在地上爬的快腿小跑到懸崖邊上。
探頭往南看。
時間不長，東邊又回來一位：“報告營長，東邊峽谷那邊，出現小股鬼子帶著大批偽軍...”
北面，一個匆匆的身影趕到：“高營長，宋支隊長派我過來通知你們一聲，西邊的敵人正從北面山谷繞道向你們這邊來了...”
高一刀說不清到底是高興還是驚訝：“你說啥，西邊的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個不太清楚，聽我們偵察的隊員回來說，九營正在固守待援...”
高一刀差點掉了下巴：“啥？九營？不是友軍被圍？”
“是啊，獨立團九營...”
高一刀有些懵：“你不知道...我們是哪支部隊？”
“我問了，你們戰士不說...”
高一刀轉頭看向地上喘勻了氣的快腿。
“咱們跑幾百裡來救友軍的參謀，這種丟臉的事...能往外說麼？”快腿一縮脖子：“我跟他說過，我們是補充團...再說，他也沒說被包圍的是九營...”
高一刀忽然笑了：“胡雜碎被鬼子包圍！解氣兒...”
剛回來的一連長樂不可吱：“確實解氣...”
高一刀看著一連長：“你笑什麼？”
“呃，九營被鬼子圍了，難道不值得高興？”
“以後你守三家集...”
一連長傻眼了...
高一刀開始看地圖。
九營固守待援？
二營在這裡睡了一個下午...
獨立團內部就算爭得頭破血流，要是有外人敢插手來揍，也得先揍他孃的！
原本也打算去增援，既然是九營，這計劃得改改...
南邊出現鬼子隊伍，正往北去。
說明，姓胡的手下暫時還沒拼光...
高一刀忽然下令：“全體集合...下山！”
救援友軍參謀的破事兒...
重要麼？
先打在山谷中往北的鬼子才重要！
...
西邊山樑。
不常走這樣的崎嶇山道。
上校不時皺眉望天，後邊的隊伍拉開得稀稀拉拉一長串。
不得不下令暫時休息。
下令報務員按約定時間開啟電臺呼叫。
然而，卻根本沒收到軍部回覆。
現在似乎已經與軍部失去聯絡。
聯絡時間沒問題，那肯定是軍部出了問題。
這種感覺很不好！
下午的時候冒險用鏡子與山樑上的人取得聯絡。
東北方向山樑上的隊伍在山樑升了三堆火，跟著往山谷中打了三炮，然後又往南邊矮山上打了兩炮...
西邊傳來更多的爆炸聲。
就算再笨，他也清楚山樑上的人要向西突圍。
而他們就在西邊山樑，隔著中間一道山谷。
受到軍部聯絡不上產生的壓力所影響，上校的心裡有些亂。
新五軍已經投敵，如今鬼子正大舉向軍部進攻，對面山頭很可能不是參謀部的人。
不然，他們一定會用電臺與自己取得聯絡。
也許，他們的電臺壞了也說不定...
距離太遠，手中的望遠鏡根本看不清對面山樑上的情況。
負責偵察的兵快速來到他面前：“報告營長，看清楚了...前邊山谷中的隊伍是鬼子，東邊第二道山樑上也有鬼子...北邊更遠的地方暫時不知...”
聯絡不上軍部，跟參謀部也沒聯絡上，上校黑著臉點頭：“我知道了，繼續偵察。”
太陽最後一點弧線消失在地平線下。
“報告，西邊半山腰有個村子。”
“派一個班去看看...”上校看著地上東倒西歪的隊伍，再次下令：“休息結束，所有人都起來，繼續前進...”
隊伍中無人質疑上校的權威，他的命令得到忠實執行。
都明白上校現在心情壞到極點，沒人在這時候自尋黴頭。
山谷中。
太陽已經落山。
山上的土八路向山谷打了三枚炮彈！
鬼子中尉手裡拿著北面傳來的最新戰場通報，看著高聳如雲的懸崖發呆。
雖然並沒有造成帝國軍人傷亡，中尉仍然覺得有些不安。
前兩天擊敗並收編國民政府一個軍。
連續在山裡行軍，如今在這蕭瑟的山谷中充當外圍軍。
中尉心情本來就並不大愉快。
忽然轉頭，對旁邊助手鳥語：“你說，八路有沒有可能從我們這邊突圍？”
旁邊的助手嚇了一跳：“這...懸崖這麼陡峭，高度得有五六十米吧？”
“你似乎很有信心？認為土八路不會從我們這裡突圍？”
助手晃著腦袋：“如果是小股部隊，我覺得倒是有可能，但如果成建制的八路從山樑上下來，他不是給勇士們提供打靶的機會嗎？”
“你別忘了，戰場通報中說，山樑上是土八路特務團！”
“呵呵，特務團又怎麼樣，在帝國軍人面前，仍然不堪一擊！”
戰場通報中說，北面的一個大隊攻擊一個營的土八路，輕重機槍迫擊炮打了一下午，竟然只攻佔了土八路陣地兩道防線。
通報中要求包圍山樑上土八路的各部，一定要嚴防土八路突圍。
意思是土八路很可能不會繼續堅守，有可能會在今天夜裡突圍。
各部的任務是要讓土八路突圍無望，絕望地困死在山樑上！
土八路利用地形優勢打打防禦還能堅持些時間，至於突圍，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迎接他們的最終肯定都是全軍覆沒！
沒有人能改變這些螻蟻的命運！
他心裡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山上的那些螻蟻能從他這裡突圍。
那樣的話，這條山谷就會成為突圍的土八路最終墳墓。
近二百帝國軍人散開藏在山谷中，在距離懸崖百餘米位置建立了緊固防線。
山崖下的每一個位置都被清理過。
除了無法移動的巨石，幾乎沒有給可能從懸崖上下來的土八路留下任何可以藏身掩蔽的地方。
可惜啊，土八路應該不會明知必死而向懸崖下突圍。
（本章完，有些亂，暫時不想改，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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