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孫有尚看著手上的調兵令，看向披著衣服起來的張毅：“縣治安軍王景昌團長派人送信來，說讓我們出一百人去參加掃蕩，這又玩的哪一齣？”
張局長接過來瞅了一眼，冷笑一聲：“敵人肯定有陰謀，上次咱們派人跟鬼子去掃蕩，被郭清偷襲，這回咱們絕對不能答應，再說，咱也沒必要聽他治安軍調遣。”
孫有尚有些猶豫：“但是王團長說讓我們最少得去一百，要是不去的話…敵人會不會懷疑？”
張局長想了想：“懷疑個啥？你別婆婆媽媽的，就說這幾天正組織人手挖溝渠不就行了？”
孫有尚搖了搖頭：“這大冬天的說挖溝，誰會相信？”
張局長無語：“我就是這麼一說，你自己隨便找個藉口，就說你媳婦生娃走不開也成。”
孫大團長下意識回了一句：“我還沒媳婦呢！”
張局長....
“報告！”一個九連通訊員快步跑進司令部。
“什麼事？”
“我們接到訊息，梅縣治安軍將對南邊的幾個村子掃蕩，我來的時候，秦指導員跟孟大隊長正在安排村民往西北轉移...”
張局長愣了一下，站了起來：“治安軍掃蕩？訊息可靠？”
戰士話還沒說完，只得先回答：“內線傳來的訊息，絕對可靠。”
孫有尚站了起來：“這剛過年沒多久，怎麼掃蕩就開始了，這不正常啊。”
張局長思考了一會兒：“會不會?跟王景昌調兵有關？”
“八成有關係！”孫有尚說完，頓了一下，趕緊又問：“對了，城裡有沒有訊息傳來？”
張局長搖頭：“大規模鬼子出動，我們肯定能得到訊息，除非小規模掃蕩。”
旁邊那位通訊員趕緊插了一句：“對，就是梅縣鬼子檢驗治安軍的訓練成果。”
張毅怒了：“你孃的傳個訊息，怎麼還分成幾段？”
“我還沒說完，你就打斷了！”
“那你趕緊說完！”
“秦指導員說會有一部分老百姓進入保安團防區，讓你們準備一下...”
“還有呢？”
“沒了，他就說了這麼多。”
張毅一頭黑線：“滾。”
孫司令趕緊招呼：“哎，別忙滾，趕緊去伙房弄點吃的。”
張毅一拍桌子：“憑治安軍也敢掃蕩？他孃的這是欺侮人！”
孫有尚立即作了決定：“別說那麼多，得趕緊安排接收老百姓。”
張局長立即反對：“且慢，現在情況複雜，難民中肯定混進了奸細，如果老百姓貿然進入我們防區，這事要是讓鬼子敵人知道了，後果...會很麻煩。”
“咱們水利保衛團?不就應該保衛老百姓的麼？”
門外又是一陣跑動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公安隊通訊員衝了進來敬禮，立即喘：“局長，大事不好，大批偽軍集結，明天就會向西掃蕩，老周和蘇幹事讓我先回來報告情況。”
張局長無語：“你慌個屁，我們現在不就是偽軍麼？”
公安戰士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的也是哈...”
“弄清楚偽軍掃蕩的區域沒有？”
“整個平原都在分割槽域進行梳篦掃蕩，說是什麼今年的治安肅清一號作戰計劃。”
孫有尚立即轉頭，叫來屋外的警衛員：“你準備一下，等會兒跟通訊員趕回去，找到老秦，讓他帶難民到西南山區。”
“是。”通訊員說完轉身出了門。
張局長沒再反對，仔細的看著地圖：“這偽軍們竟然不安分，我這正好趁機把馬大棒子給剿了。”
“現在應該先應對敵人的掃蕩吧？何況，沒有縣政府同意，你敢動手？”
“咱們雖然對外稱呼不一樣，但都是獨立團的，剿匪原本就是我們的任務，管他縣政府屁事兒？”
“既然你這麼說，那也行，讓田三七帶人跟你公安隊一起去轉剿馬大棒子！”
“還是孫司令你夠意思，上次沒找到機會弄死他馬大棒子，這一回絕不放過他。”
“你要留意，咱們不能公然違抗民主縣政府的命令，我建議?你們這次過去，最後假扮成偽軍?以內訌的名義動手。”
“那行，既然如此，王景昌是讓我們參加掃蕩，你也不要成天在這窩著，咱也得拉一支可靠的隊伍打進敵人內部掃蕩。”
孫有尚猶豫了：“上次我們在滑縣搞那麼大的事，敵人會不會趁機對我們下手？”
“去年敵人派郭清來咱們這試探，只要咬定上次出去的那支隊伍，在守城時全軍覆沒了，誰能知道事情的真假？”
“我是擔心鬼子特高課查出來。”
“南邊大戰一觸即發，聽胡連長說知情的敵人早被分割槽處理乾淨，誰能查出來？”
...
凌晨五點，大地上還是一片漆黑。
一夜未睡的老孟，聽完張毅的計劃，立即搖了搖頭：“你就帶來這麼點人，怎麼向縣政府解釋？””
“我給他解釋個毛，田三七他們就在後邊，估計天亮後就能到，我讓他們在北邊找個地方先貓著。”
老孟一頭黑線，沒想到張局長這回把九連主力都給拉了過來，打了個哈欠，順手掏出一支菸，划著火柴點上：“你要不要來一支？”
張毅建議：“我看，要不咱們這回就在老秦他們剛走的那個村子動手？”
“我說大兄弟，聽說梅縣治安軍要來一個營，東邊又是敵佔區封鎖溝，咱們打游擊就得靠兩條腿跑得快，守在這裡可不成！”
“到處都有敵人眼線，在平原上來回跑，遲早得被敵人弄清楚動向，敵人這回投入的大部分是治安軍，你怕個屁。”
“話不能這樣說，得弄清敵人動向，知己知彼，絕對不能讓敵人弄清咱們的動向才行。”
“嘿嘿，他們來掃蕩咱們，咱們就去他省城鬧一鬧，你說這得多有意思？”
孟隊長愣了：“你這麼點人就敢去省城？這次出來的全是治安軍，鬼子全呆在城裡看熱鬧，我可不陪你玩。”
“咱們就在敵佔區邊緣活動活動，把馬大棒子那夥人給弄死，再把他們的糧給劫了！”
其實張毅心裡也有些猶豫，由於饑荒嚴重，統計結果是知道的附近幾個縣已餓死好幾千人！
馬大棒子這夥土匪老窩裡，屯集了前兩年搶來的大批糧食，正好藉此機會將他們打掉，那些糧食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
這次他們大部分人跟著鬼子出來，正好對他的老巢動手。
而縣民主政府卻擺明了態度要收編那夥土匪。
公安局蒐集到的土匪殘害老百姓的證據，縣政府國黨那些人竟然認為證據不充分，說要等他們調查後再作決定。
糧食成了張毅的心邁不過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