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看還是直接衝出去算了，除了這環境要虧了一點，咱們完全可以仗著人多直接強打，我還不信他保安團大部分農民能跟咱比！”
“如果他們真要硬扛呢？別的不說，就那挺機槍咱們就得損失多少兄弟？”
“嗯...司令你這一說，那我們還非得要從山坡上抄過去？！”
“他們在西邊，那咱就從東邊山坡上繞過去，遠是要遠點，也費不子多大功夫！”郭司令心狠手辣，看似愛兵如子，實際上真打起來，才不會管手下死活。
山谷太長，樸不煥手下幾十人，也沒辦法全都能防得住，只得將人全放在靠近谷口一段位置。
治安軍同樣很懶，也沒打算往後再退上幾里再爬山。
日頭略略偏西，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安靜。
治安軍們正壓低身體手腳並用向山坡上移動，藉著山坡亂石掩護很快過了半山腰。
樸不煥放下望遠鏡，對面山坡更陡，兩裡開外的坡頂已經出現穿著保安團軍服的陳沖排手下二三個身影。
再看看對面正往山坡頂上爬的治安軍，他頓時心裡大樂，就沒見過這麼蠢的治安軍！
你真要再退到溝里拉開距離上山，我還真拿你沒辦法！沒想到治安軍竟然是一長溜前後跟著向上爬，如此一來，只要打了第一個，後邊的多半就不敢上來。
根據對面山坡上治安軍攀山程序，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眼皮底下治安軍可能出現的位置。
一個手榴彈後蓋被擰開。
眼皮底下差不多呈四十五度角長滿雜草灌木叢裡肯定也是趴滿了治安軍，估算了一下緩坡距離，樸不煥放下了手榴彈。
此時望遠鏡也不管用，視野裡就只能看到那些晃悠的雜草灌木。
順手抄起身邊一塊拳頭大的石塊，拈量了一下，然後掄圓了膀子，石塊脫手，飛往正在晃動的灌木叢中晃得最厲害的地方。
一陣噔噔噹噹聲響過，山坡下灌木叢裡就傳來了一聲慘叫，再伴隨著無數的驚呼。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找石頭，將手榴彈先留著，嘿嘿，這些蠢貨就是來找捱打的！”樸不煥立即下達了動手的命令。
既然看不到目標，開槍扔榴彈也沒多少用，還不如先節約點彈藥合算。
說完轉過著看著旁邊通訊員：“去通知遠處的幾位，先看準目標扔石頭！”
幾秒鐘後，一片石頭雨從山坡頂飛向半山坡。
山溝底的郭旅長看到那片石塊就發學不妙：“炮兵，趕緊給老子往山坡上打！”
手下一個團長立即對在旁邊看熱鬧的炮兵扯了嗓子：“架炮！”
工兵鍬在地上刨亂石，安坐板，立炮筒，兩門八二迫擊炮立即支了起來。
炮兵飛快點的調節著高低機，觀察員立即對山坡上的目標進行測算。
治安軍裡同樣人才濟濟，團長營長甚至到通州參加過偽政府軍事學校培訓，對於打山頂目標並沒多大問題。
計算好落點的觀察員將引數報給炮兵，得到能數重複確認，立即轉頭對治團長嚎了一嗓子：“計算完畢，請求射擊！”
“開炮！”團長意氣風發一揮手。
早對準剛才扔石塊最歡的地方，兩發炮彈滑進迫擊炮膛。
嗵嗵兩聲，千多隻眼中，兩個黑影飛向西邊天空。
很快到達最高點，然後下落。
也許是因為地面亂石多，剛性座板給的力量充足，炮彈打遠了，直接飛過了山坡頂梭線，兩聲巨響在山谷頂回響，爆炸的煙塵都沒看到一絲。
樸不煥嚇了一大跳，治安軍竟然一上來就使了殺手鐧，那還等什麼？
“步槍表尺四百，五發自由射擊，都給我瞄準了那迫擊炮位，然後扔手榴彈一枚，目標半山腰的敵人，扔完後立即撤退！”
沒必要跟治安軍硬拼，八路軍的戰術是游擊戰，現在雖然佔了絕對地形優勢，可是對方有炮，沒必要集中在這裡等治安軍來炸！
不管是八路還是治安軍，只要會打炮的，沒一個會是省油的燈，運動戰才是八路軍的強項！
砰砰砰...第一排槍響起，山谷裡響起一片整齊的破空聲。
然後第二輪聲音立即變得亂七八糟。
再到後邊就根本沒有了規律。
子彈向山溝裡治安軍們傾瀉而下。
瞄準的中心就炮兵那一小塊範圍，興奮的拉栓，子彈上膛。
根本看不到子彈落點，只是憑感覺對步槍做著微調，心裡想象著框住了某一個目標，再拉栓推彈上膛，再擊發，至於，有沒有打中目標，不重要。
樸不煥扔出一個手榴彈後立即站起身，貓著腰，一手提槍，搖晃著身體往山坡背面方向靠，準備撤退。
對面山坡上那近一個排的戰士，清楚看見西邊山坡上的形勢，跟樸教官混了這麼長時間，哪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立即有樣學樣，扔石塊，調標尺，亂槍打炮兵，然後扔手榴彈，完事後準備拔腿扯呼。
隨著密集的子彈呼嘯而至，晃出了一片倒扇形彙集式的彈道。
終於，某一發子彈縱向斜著貫進目標的一側肩膀，撞得正在塞炮彈進炮口的這貨猛烈地一晃。
有人扶著三角架，經觀察員報告引數後除錯過的炮彈仍然嗵的一聲衝出炮口。
飛向山坡頂。
沒等炮兵們反應過來，亂七八糟的子彈再至，這回不光正面，連背後也來了波彈雨。
六百米遠射來的子彈，能有準頭才怪。
可是，兩邊山坡上，近二百發子彈全都飛向僅二十來平方的炮兵陣地，每平米集中子彈近十發！
就算蒙也能蒙中幾個倒黴蛋，打不死你，不信子彈鑽了肉你還能操炮！
除了幾個反應快躲進石頭縫的治安軍軍炮兵，剩下幾個差不多人人中彈，雖然不一定命中要害，但要想再操炮，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轟，炮彈在山坡頂炸響，兩個剛扔完手榴彈準備撤退的戰士被炸飛！一個滾下了山坡，哀嚎一聲就沒了動靜，另一個被跟上的戰士扛起就跑，至於傷口，等離開再處理！
轟轟轟，半山坡同跟著響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彈片也許沒傷到幾個人，但卻讓某些原本就不牢固的石頭鬆動，慢吞吞晃動手開始往山坡下滾動。
速度越來越快，對面山坡上的班長看得倒吸一口涼氣，幾十個磨盤大的石頭逐漸加速，在山谷裡響起更大轟隆隆的聲音，聲音疊加後聲勢驚人。
眼看一塊石頭從天而降，在眼球上投影越來越大，治安軍下意識想躲開，可惜半山腰上，左右都是人，只得向後，可惜後邊沒有借力之處，身體騰空，石頭還是長了眼似的砸向了腦袋，紅白之物粘合在一起後，再次砸向下邊坡上同樣恐慌的攀山坡治安軍的隊伍，所過之處，留下一蓬蓬西紅柿般的肉醬...
蹦成小塊的石頭歡快的四下激射，幸運的頭上肉眼可見起個血包，無不抱頭緊貼在山石上，恨不能鑽進石頭縫兒裡。
哪還顧得上石頭在背上，在腿上肆虐，尖銳石塊劃破軍裝，割開面板，撕筋斷骨...
實際上，手榴彈的爆炸根本沒起到什麼殺傷效果，反倒是那些被蹦起的石頭才成了絞肉機，至少三四十治安軍從此不可能再上戰場。
話說一個頭部中石的連腦袋都沒見了，還上哪門子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