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真是奇怪了。”少女的話沒有得到婦人的回應,不由咬了咬嘴唇,又接著說道:
“之前先是出現了一個魔者,瘋狂的殺了不少人,據說就連蒼鶴家好幾個人都被他殺死。”
此人極度神秘,修煉一身邪氣到極致的功法,“至今竟然還能逍遙在外,沒有被蒼鶴家的人抓到殺死。”
這樣一來,也惹得隱界之中的幾股勢力感到惴惴不安,最近氣氛都十分緊張的樣子。
“我派人出外探聽訊息時,許多人都不願意再說,哪怕給了好處,也顯得很是防備。”
少女猶豫了一下,仍是說道:
“我感覺,藍家的人對我們有些敵意,說是因為他們家北面的禁制有些不穩……”
女人仍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知是因為少女的話,還是其他,總之少女說完之後,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忍了半晌,不由又喚了一聲:
“祖母?”
“不。”那女人被她這樣一喚,又像是回過了神般,搖了搖頭:
“不是雷系力量的強者。”
她突如其來的否認令得少女愣了一愣,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那婦人將握緊的掌心攤開。
那手掌心處,停留了一隻碩大的黃色飛蟲,約摸乒乓大小,那頭顱之上長了數對眼睛,看上去份外猙獰。
女人攤開了手掌後,那看似兇獰的黃色飛蟲卻並沒有逃離,而是乖順的停在女人掌心,顯得份外乖順。
直到婦人伸出另一隻手指,戳了一下飛蟲的身體,將那停駐的飛蟲翻了個身後,露出飛蟲的下腹。
少女看到清飛蟲腹下的情況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多目飛蟻?這不是北面黃沙地特有的妖蟲種群嗎?”
隱界之中,這些飛蟻群的存在令人也是異常頭疼。
雖說名為飛蟻,可這些蟲子的大小與甲蟲相似。
幼蟲初生之期,其腹下會長出一對眼睛,隨著它們實力的增進,那眼睛也會逐漸增多,最終佈滿它整個下腹區。
這種飛蟻成群結隊為生,幾乎佔據了北面整個地區,數量極為驚人。
它們吸食修士、妖類的血液以及靈氣為生,所到之處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蟻群隱藏在黃沙之地,一旦有人類、妖群經過,便會遭遇襲擊,極難防備。
它們耐幹、耐旱,單個飛蟲的力量極弱,但群體作戰能力就十分強悍。
再加上這種飛蟻的防禦力又強,領頭的蟲王擁有號召群體作戰能力,除非殺退蟲王,否則在隱界之中遇上這種飛蟲,是件十分頭疼的事。
隱界之內的靈力本身就很稀薄,若是再踏入黃沙之地,被這樣的蟲群纏上,逃不逃走都會大傷元氣。
所以時間一長之後,隱界之內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蟲群可怕之處,不願意招惹這些蟲子,寧願繞上一圈,避開黃沙之地。
這是隱界之內不成文的習俗,所以黃沙之地成為了隱界之中的‘無人區’。
“一般來說,這種飛蟻不應該單個出現,而應該成群結隊才對。”
而它們習慣了生活在黃沙之地中,那裡不止環境、氣候有利於它們生存,同時特殊的黃沙地形還可以掩飾它們的生形,令它們避過天敵的捕獵。
所以,若無意外的話,這些多目飛蟻不可能會離開黃沙之地的。
少女對於妖蟲的習性好似十分了解,張口說出的一番話令得婦人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是。”她點了點頭,將手往上一託,那先前還乖順的飛蟲感應到她的心意,張開翅膀,‘嗡嗡’再度朝花叢的方向飛了過去。
“如果沒有意外,這些飛蟻不會離開黃沙之地。”她說到這裡,頓了片刻,接著才道:
“所以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迫使得這些飛蟲離開棲息之地。”
這隻多目飛蟻應該是蟲群在倉皇逃跑的過程中,與蟲群分散,感應到此地強大的靈力,不知為什麼突破了結界的封鎖,鑽進了此地的靈花圃內,最後被婦人感應到了不對勁兒。
“逼得蟲群遷移,雷系靈力……”女人神情凝重的看了年輕的少女一眼:
“蒼鶴家的人,有沒有提到過,最近有新進入隱界,準備破境的新人?”
少女此時已經瞪大了雙眼,微張著嘴:
“您怎麼猜出這些?”她偏了下頭,那髮帶上的銀鈴隨著少女的動作輕輕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在隱界之中渡劫……”
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感覺這事兒就像天方夜譚一樣--恕她直言,進入隱界渡劫的人可能都是腦子有問題。
婦人對她的問話並不生氣,甚至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黃沙之地確實出現了雷系靈力,但並不是雷系靈力的強者。”
隱界這樣的地方,是條龍來了也得趴著。
靈力的匱乏,使得大家在爭鬥之時,都極為謹慎。
在這個地方多的是窮兇極惡之徒,有些是不容於外面的天地,躲進這個地方的。
哪怕就是強者進入這裡,若不收斂,靈力耗盡,也有可能被有心人盯上,最後身死道消,滿身財物被人洗劫一空,化為無名屍骨埋葬在這裡。
“所以你最初的猜測,可能只是其他家放出來矇蔽眾人視線的謠言而已。”
女人說到這裡,又指了指那飛遠的甲蟲:
“多目飛蟻是黃沙之地的蟲群。”
它們個體實力不強,但對於靈力的異變、感應卻遠勝修行者。
“這些多目飛蟻能放棄原本棲息之地逃亡,必定是感應到了危機。”
再結合最近以來時不時傳來的雷聲轟鳴,以及雷系修為的強者現身等流言,女人幾乎敢斷定:
“有天劫正在成形。”
正是因為天劫的威勢非同凡響,妖蟲對於雷劫的畏懼乃是妖類天性傳承。
所以感應到雷劫之後,蟲群開始逃遁。
“而從出現的多目飛蟲看來,雷劫聚集的地方,應該是在黃沙之地。”
她這一番解說聽得少女目瞪口呆,且又心悅誠服的。
“你有一句話說得對了,在隱界之中破境,可不是個聰明的決定。”
這裡靈力稀薄,若是修為不夠,靈力不足的話,失敗的可能會達到百分之八、九十。
“但是能修煉到需要渡劫的地步,至少已經達到突破分神之境。”
而雷劫的威勢提前這麼多天醞釀著成形,可見其雷劫之重非同凡響,分神之境的修為,可引不來這樣的天劫,所以渡劫的人至少達到了分神境巔峰之境,突破的是合道境。
“修煉得到合道境的人,可不會是什麼傻子。”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少女一眼,補充說明:
“明知山有虎,卻又偏向虎山行,所以來者極有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勢力,目前是他(她)招惹不起的。”
女人說道:“再找蒼鶴家打聽一番,最近天外天的世族,武道研究院,有沒有追殺什麼人。”
她停了半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帝國也打聽打聽。”
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已經令那少女份外服氣,連聲低頭應是。
“我猜測,蒼鶴家可能早就已經猜出了端倪,但卻因為摸不準對方行蹤、來歷,暫時不對外聲張,想要先找到此人而已。”
所謂的有人死亡,以及突然出現的魔者,極有可能只是一種對外的說詞。
“能在衝擊破境的階段,就引發雷陣聚合,我懷疑這個進入隱界的人,可能非同一般人。”
女人並不知曉事情的真相,卻透過靈力的異變,以及飛蟲的遷徙,幾乎將事情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少女這會兒掩飾不住的崇拜之色,將女人的話一一牢記在心裡。
“疏桐,你要好好記住我說的話,不要被外傳的資訊迷住了你的眼睛,要學會從這些流言蜚語之中分析出對你有用的。”
女人說完了正事之後,面色變得緩和了些,語重心長的道:
“將來我們湘江一氏,是要交到你的手裡的。”
“嗯。”少女慎重的點了下頭,應了一聲。
“不過祖母,”她說到這裡,像是有些猶豫,不過可能是婦人最後說的話給了她鼓勵,她又道:
“蒼鶴家真的死了幾個分神境的人。”她補充了一句:
“死於魔者之手,被吸乾了血肉、元嬰以及精魂,十分厲害。”
屍體之上出現了濃郁的鬼煞之氣,極為駭人,幾乎到了那些死去的蒼鶴一族的人在沒了魂息之後,都能憑藉這煞氣起屍的地步。
“很陰毒,不像是世族的功法,也不像是武道研究院的人乾的。”
少女看著女人皺起了眉頭,不由再次說道:
“兇手一直不見影蹤,蒼鶴家的人為此也很是頭疼。”
他們一直經營著隱界之中的一些‘生意’,把控著數條通往天外天的來往要道,如今出現這樣的變故,還挑了實力強大的族人下手,兇手卻連影子都摸不到,難免會鬧得人心惶惶的。
“我知道了。”女人點了點頭,“看來隱界最近挺熱鬧的。”
來了一個在此地避禍躲災的破境者,又來了一個身份不明的疑似鬼修。
“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女人嘆了口氣,“但無論如何,看來平靜的日子要被打破,我們要做好受到波及的打算了。”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轉過了身,少女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可也感應得出來她此時的憂心。
……
黃沙之地中,宋青小已經將手裡的那八枚頂階的妖丹吸納了六枚。
她體內的靈力已經達到了臨界點,那手掌之中第七枚內丹隨著靈力進入她筋脈之後,彷彿一滴水湧入了一杯早就已經滿溢的杯子內。
水滴的到來打破了杯子中勉強維持的平衡,使得那杯中的水開始外溢!
平和的靈力瞬間狂暴,衝擊著梏桎。
元嬰身體表面如同蒙了一層霧瑩瑩的微光,將整個元嬰襯得如半透明的玉。
靈力從滿溢的丹田之中溢位,返還至四肢百骸。
澎湃的靈力一下下撞擊著周身,那卡住合道之境的禁制在這股強悍的力量衝擊下,開始發出不堪負荷的回應。
宋青小強忍狂暴力量的衝擊,一面冷靜至極的繼續吸納那枚內丹之中的靈力。
體內滅神術已經開始自動執行,越是到了衝擊的關頭,已經不再只依靠宋青小輸入靈力,而是開始主動吸納內丹之中的靈力。
在這樣的速度之下,第七枚內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納一空——
丹體表面很快失去了原本的色澤與光暈,一絲絲裂縫在丹體表面成形。
‘咔嚓——’
輕微的細微聲中,隨著那丹體裂開,那卡在分神境的桎梏終於被衝破出一絲縫隙。
‘轟!’
所有靈力一股腦的衝擊進丹田之中,匯聚於此,洗滌元嬰!
“今年真是奇怪了。”少女的話沒有得到婦人的回應,不由咬了咬嘴唇,又接著說道:
“之前先是出現了一個魔者,瘋狂的殺了不少人,據說就連蒼鶴家好幾個人都被他殺死。”
此人極度神秘,修煉一身邪氣到極致的功法,“至今竟然還能逍遙在外,沒有被蒼鶴家的人抓到殺死。”
這樣一來,也惹得隱界之中的幾股勢力感到惴惴不安,最近氣氛都十分緊張的樣子。
“我派人出外探聽訊息時,許多人都不願意再說,哪怕給了好處,也顯得很是防備。”
少女猶豫了一下,仍是說道:
“我感覺,藍家的人對我們有些敵意,說是因為他們家北面的禁制有些不穩……”
女人仍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知是因為少女的話,還是其他,總之少女說完之後,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忍了半晌,不由又喚了一聲:
“祖母?”
“不。”那女人被她這樣一喚,又像是回過了神般,搖了搖頭:
“不是雷系力量的強者。”
她突如其來的否認令得少女愣了一愣,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那婦人將握緊的掌心攤開。
那手掌心處,停留了一隻碩大的黃色飛蟲,約摸乒乓大小,那頭顱之上長了數對眼睛,看上去份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