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你七娃！”
這老頭來到陳睿的身前，一個九十度鞠躬。
聽到這日本老頭和自己打招呼，陳睿就想上去給他一炮子。
瑪德，才第一次見面，你就要扣我七娃？我七娃，招你惹你了？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面上卻是淡淡一笑：“你好。”
雖然他很討厭這個倭寇老鬼子，但不得不說倭人面上這一套，做的還是很到位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麼客氣，他也不好找什麼茬。
“老哥，我和你說，石原先生，可是歐洲油畫的鑑定高手。”
“在倭國和歐洲，都有不小的名氣，很多倭國老闆購買歐洲名畫，都是找他鑑定的。”
“這次為了把他請來，我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何小和一邊介紹這個石原，一邊往自己臉上貼金。
陳睿又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跟自己要情嘛。
“哎呦，那可真是太感謝老弟你了，你放心這次拍賣結束之後，我必有重謝。”
反正都是口頭支票，誰不會開啊？
再者說，這石原這麼厲害，我怎麼沒聽過？
陳睿雖然沒少暗自腹誹，但面上卻並沒表露出來，反而是和這何小和不斷虛與委蛇。
“嗨！咱哥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何小和故作大方的說道，而這是那石原一郎也用帶濃重口音的英語問他們道。
“陳桑，您說您有兩幅倫布朗的畫……”
“哦！哈哈，在這呢！”
陳睿也沒墨跡，直接就把兩幅畫，從身後拽了出來。
看著他這樣大剌剌的動作，那石原一郎的眼角都隨之抽了抽。
這傢伙也太馬大哈了吧，這可是倫布朗的畫啊，你就這麼隨便啊？
不過這些話，他也只能在心裡牢騷兩句。
表面上，他則是很乖巧的從陳睿手裡，接過了那兩張油畫。
畫一入手，他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油畫，而是非同一般的木板畫。
何小和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兩個手下，端過來兩隻木架。
石原一郎非常謹慎的把兩張油畫放到木架上，然後很謹慎的揭開油畫外面捆綁的繩子。
再把包裹油畫的牛皮紙，輕輕的取下。
兩幅木板畫，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原本坐在遠處，對陳睿很輕蔑的那個姚總，這時也是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這兩幅油畫。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兩幅木板畫，到底是不是倫布朗的真跡。
但最起碼，從這兩幅畫的內容，和技巧上能看得出。
這兩幅畫的水準很高。
那姚總的眼珠子立馬開始嘰裡咕嚕的轉動了起來。
顯然是對這兩幅畫，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而那石原一郎，更是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來。
他拿出放大鏡，幾乎是趴在其中那副，大鬍子男人的畫像上看了起來。
“哇哦，微微閉攏的嘴唇，這唇部線條的刻畫。”
“還有這面部的光線刻畫，還有這鼻子的陰影……”
“嘖嘖嘖，這些都是倫布朗的筆法。”
“還有這頭髮，居然能畫的這麼細膩，如果細看，能夠甚至能看到頭髮的陰影。”
“這些細節的把控，絕對是光影大師倫布朗的特點了。”
還真別說，這石原還真有點水平。
只看了一會兒，就能從這幅畫上看出這麼多門道。
而陳睿拿下這幅畫，已經快兩天了。
這兩天他也沒少看這兩幅畫，可要讓他把這兩幅畫說出個一二三四來，他還真說不粗來。
畢竟他不是美術專業出身，對一幅畫的好壞評價，他還真不知該從何處下口。
他也知道倫布朗是光影大師，但這他這光影大師，到底體現在何處，他還真說不清。
而這會兒，聽石原一郎這麼一說，他才明白，這倫布朗的畫到底好在什麼地方。
原來，人家的厲害，都隱藏在細節裡。
這會兒，石原那個老燈，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邊的《波蘭騎士》這幅畫上。
“嘖嘖嘖，這鎧甲的細節，看這裡，連鎧甲甲片的反光都給畫出來了。”
“還有這戰馬，還有馬背上騎士的陰影，連曲線都畫的這麼逼真。”
“這確實是倫布朗光影畫法的特點……”
屋子裡這會兒安靜極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老頭的身上，尤其是何家父子，這會兒更是面露狂喜之色。
如果這兩幅倫布朗的作品要是真貨，那他們接下來要舉辦的這次拍賣。
就又多了兩件可以壓軸的大貨了！
已倫布朗的名氣，他的兩幅畫，隨隨便便一幅，那都要上千萬美刀的。
他們隨便都能抽個幾十萬的佣金。
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有這兩幅畫撐場面。
能夠幫他們招來更多的競拍者，讓他們的拍賣會更加紅火。
可誰也沒想到，接下來這石原，卻畫風突然一轉。
“不過，這兩幅畫，雖然技巧方面，已經是高度接近倫布朗的水準了。”
“可那也只是接近而已，這兩幅畫，並不是倫布朗的真跡。”
石原說完，抬起頭，臉上的得色一閃而過。
陳睿略感驚愕，而另外一邊的何凡爺倆，則是臉色大壞。
就連何凡身邊的姚總，聽到這話，也是一副大失所望的神色。
“哦？為什麼這麼說？”
“嗯，我這次來之前，聽說要驗的是倫布朗的作品，於是就託人在荷蘭那邊查了下資料。”
“荷蘭有個倫布朗的課題研究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吧！”
這專門鑑定倫布朗畫作真偽的組織，只要是玩過西洋古董的， 哪能不知道。
何凡爺倆，還有那個姚總都點了點頭。
“我從他們的資料庫裡，就看到過這兩幅畫的名字。”
“很不幸，這兩幅《大鬍子男人肖像》，還有《波蘭騎士》都被列為仿製品的行列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荷蘭人雞賊。
他們這個倫布朗課題研究組，滿世界轉悠，去鑑定哪些博物館，私人藏家手裡的倫布朗畫作。
但鑑定完之後，卻只有他們，和收藏著知道這些畫的真偽。
他們對外只公佈，鑑定後，存世的倫布朗真跡數量，一共有多少。
至於哪幅是真，哪幅是假，他們是不對外公佈的。
如果你想知道，那你就必須掏錢找他們買……
人家從資料費這塊，還能賺你一手。
而這石原從他們哪裡查到的資料，顯示這兩幅畫被他們鑑定為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