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滿臉都是笑，招呼二人坐下，命丫鬟奉茶，這才笑眯眯道：“芸娘、姝兒，姜姨娘今日診脈有身孕了！”
謝雲姝一怔，蘇氏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不過是條件反射。蘇氏很快恢復如常，忙也笑道：“這是喜事兒呀娘！姜姨娘進門這麼久，可算是有好訊息了！咱們家如今真是越來越好、越來越興旺了，喜事連連呀！”
謝老太太聽了這話更是高興，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她說著看了蘇氏、謝雲姝一眼，笑著道：“不是我說呀，只有言兒一個男兒，總歸不太好，多兩個才好呢！無論孩子的生母是誰，你都是嫡母，誰也越不過你去。姜姨娘倘若生下的是兒子，你若願意，孩子便養在你膝下，記不記在你名下也隨你高興。自己養大的，孩子長大了，自然也與你更加親近。”
“姜姨娘那裡，她自然也會願意。孩子在你身邊長大和在她身邊長大，那可大不一樣！”
蘇氏聽著也不覺心裡一動，婆婆這話還真說的是。
她雖然對替別人養孩子沒多少興趣，但為了姝兒，也該將這孩子親自帶在身邊才好。
至少他在自己身邊長大，會跟姝兒更親。
姜姨娘那裡，該給她的多給便是，橫豎不會虧待了她。
“娘想的周到，若姜姨娘生了兒子，兒媳還真想養在膝下。”蘇氏看了謝雲姝一眼，警告她不要插嘴，一面繼續向謝老太太輕嘆：“兒媳也有兒媳的私心，只盼著那孩子長大能多與姝兒親近，姜姨娘也不懂什麼，兒媳也是生怕她把孩子給教壞了.兒媳雖然也不懂，但定會為孩子聘請最好的教書先生、找最好的奶孃，兒媳日常裡也會仔細上心關心教導著，無論怎樣，人品總不能壞了。當然，她是孩子的親孃，兒媳也不會虧待了她。”
謝老太太頓時嚴肅起來，將姜姨娘的孩子交給蘇氏來養的決心更加堅定了，“你說的太對了！我啊，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孩子若是品行、德行不好，旁的什麼都無用，自個兒沒出息也就罷了，沒準兒還要給家裡招來災禍。你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姜姨娘便是再好，到底沒什麼見識，她哪裡能教得好孩子！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跟她們母女說。”
戚氏就是現成的例子，這要是萬一好好的孩子叫姜姨娘給教壞了，謝老太太覺得自己死了真是沒臉去見地下的老頭子了。
所以這孩子，絕對不能跟著姜姨娘！
蘇氏忙笑道：“不如我與娘一塊兒跟她們說吧，總要姜姨娘是真的心甘情願才好。如此，咱們家裡才和和樂樂的，對孩子也好，您說呢？”
謝老太太嘆氣，又是高興又是愧疚。
高興的是蘇氏如此賢惠，愧疚的是，這事兒到底委屈蘇氏了。
“好好好，這樣最好了！唉，你啊，若是你能生下嫡子，那該多好。阿忠也是.”
竟然都沒有去蘇氏那過夜，真是讓她失望，也讓她白操心了。
當著謝雲姝的面，她不想說兒子的不是，只得嘆口氣作罷。
蘇氏可嚇了一跳，她覺得現在的日子過的挺好的，十分順心。她根本不想謝侯爺去她那裡。
去她那裡做什麼？他那種高高在上、彷彿施捨似的目光，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也不稀罕。
姝兒說得對，她不欠謝忠的、也不欠謝家的，相反，是謝家欠她的，所以，她在謝家任何人面前都不必彎腰。
蘇氏趕緊笑道：“娘，我都這把年紀了，過兩年只怕便要當外祖母了，這——您就別怪侯爺、別說這個了！我如今這樣也挺好的呀！再說了，我也不會伺候人，侯爺去了我那我也彆扭，有姜姨娘伺候，豈不正好？”
說的謝老太太也笑起來，“你呀！”
說好了蘇氏，謝老太太又親暱的向謝雲姝笑道：“我和你孃的話你可聽見啦？這孩子生下來好好教，將來也是你的靠山，姝兒，你好好的親近這個弟弟，知道嗎？放心，在阿奶心裡啊，誰也比不過你！你才是最好的那一個！”
謝雲姝有些想笑，姜姨娘肚子裡那孩子這會兒還不知道有沒有一顆帶殼的花生那麼大呢，她們倒是討論起男孩女孩來了。若是萬一生了個女孩，那可怎麼辦呢。
“嗯，阿奶，我會的！我知道阿奶最疼我啦！”謝雲姝柔柔一笑，略撒嬌的說道：“等弟弟出生了，我會疼他的，阿奶也要多疼他一些，畢竟小嘛！我都這麼大了，哪裡好意思跟個小嬰兒爭寵呀！”
說的都笑了。
謝雲姝這意思是，她很快便要出閣了，姜姨娘的兒子，又哪裡能妨礙她什麼呢？
既然對她沒有半點威脅，她反而多了個靠山，何樂而不為？
謝老太太更高興了：“好好，阿奶就知道我姝兒懂事，是個最好的孩子！哎喲，阿奶怎麼能不疼你呢？這輩子啊怕是都改不了咯！”
三人又商議說笑半響，謝老太太笑道：“原本今日想留你們用晚飯的，可你們今日剛從竇家做客回來，應酬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蘇氏、謝雲姝心裡一暖，笑著答應，起身去了。
這才是真正的關心她們、真的為她們著想。謝雲姝覺得，阿奶作為祖母、作為婆婆，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
謝雲姝自然陪著蘇氏一塊兒回去，關起門來孃兒倆少不得又有一番話說。
謝雲姝本想安慰母親，誰知母親比她想的通透多了，不等她說什麼反而笑著安慰她：“傻丫頭，娘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透的？哪裡還管什麼庶子庶女呀！只要你好好的，娘什麼都願意！況且，便是再多的庶子庶女，那又如何呢？”
謝雲姝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兒，點頭笑道：“我一定會好好的，娘，您一定不要委屈自己，您便是跋扈些都無妨，我會給您撐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