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菜很豐盛,滿滿擺了一桌。
付志強拿了兩瓶酒出來,我們稍微喝了幾杯。
他沒有和我聊公司或者安瀾的事情,估計也是怕影響我的心情,聊的都是一些在我失憶之前我們一起經歷的一些事情。
這也讓我對他更加的瞭解了,也瞭解了我和他之前是什麼樣的情誼。
這很好,儘管我記不得以前發生的事了,但是聽他這麼說了,我也就能想象得到了。
吃完飯後,我們又寒暄了一會兒,他們都留我在他們家住,可我堅決要回公司去。
因為我們都喝了酒,付志強也不能開車,最後我便打了輛計程車獨自一人回了公司裡。
昨晚幾乎無眠,一打盹就惡夢一個接著一個,天還沒亮我就索性起來了。
因為時間還早,而我又沒了睡意,便就在安瀾的辦公室裡找了些關於公司的資料看了起來。
大概我以前真的就是做這些的吧,所以這些資料我挺熟的,一看就能看懂,哪怕是一些涉及到股份融資的事。
這一看就是兩個多小時,我將集團成立至今所發生的所有訊息幾乎都瞭解得差不多了,包含集團旗下所有的分公司,以及海外市場的架構等等。
陳敏的電話這個時候打了進來,她告訴我半個小時後到公司樓下來接我。
我這才放下手中資料,走到洗手間簡單的洗了臉刷了牙,然後便去公司樓下等著了。
十幾分鍾後,陳敏開著一輛紅色的凱迪拉克停在我的面前。
坐上車後,她便發動了車子,一邊對我說道:“有兩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我剛收到銀行那邊的訊息,集團有一筆貸款已經逾期三天了……我找了點關係,不過也僅限兩週之內,如果再不把逾期款還上,法院要對集團總部大廈扣押了。”
她的語速很快,不過我也聽清楚了,簡單說就是公司現在拿不出錢,可是又有一筆逾期款必須馬上就還上。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向她問道:“為什麼要對總部大廈扣押?”
“安瀾沒跟你說嗎?當時這棟大廈我們是以抵押按揭的方式買下的,每個月都要定期向撥款銀行還款。”
“多少錢啊?”
“兩百六十萬。”
我驚得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說道:“你是說每一個月都要給銀行兩百六十萬?”
“是的。”
“怎麼這麼多?”
“多嗎?”陳敏冷笑道,“如果集團沒有出事之前,兩百六十萬只是一個很小的數字,不過現在集團的資產已經被凍結了,根本拿不出任何錢來。”
我緩了緩情緒後,又向她問道:“那這棟大樓總共值多少錢?”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據說不到兩億。”
我慘然一笑道:“好一個不到兩億,一億九千萬也不到兩億,怎麼說?”
“具體的只有去問安瀾了,公司的賬都是她在做。”陳敏聳了聳肩說道。
我頓時沉默下來,這可真讓人頭疼啊!
一回來就遇到這麼大的一件事,我這是抓了個燙手的山芋啊!
還是在村裡和土地打交道來得輕鬆,這動不動就是上百萬,甚至上億,我從哪裡去搞這麼多錢?
“那第二件事呢?”沉默了片刻後,我又主動向陳敏問道。
陳敏卻沉默下來,停頓了一下,轉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確定要聽嗎?”
看她這表情和說話的態度,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訊息了。
我苦笑一聲道:“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敢聽的。”
“目前集團有多筆欠款也需要償還,具體金額還需要你自己去統計,我這邊只是收到法院的訊息。”
我一點都不意外了,甚至相當平靜,甚至還笑了起來,問說:“集團這麼大,你剛才還說以前一兩百萬都是小錢,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欠款?”
陳敏也一臉平靜的回道:“剛才說了,這是以前,今日不比往日,現在集團能拿出一分錢嗎?不能!”
“我問的是為什麼會存在欠款?總不至於是資產被凍結之後欠的吧?”
“當然不是,這些欠款其實大多是分公司的日常開銷,還有一部分來自合作商家的。”
她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簡而言之就是,集團現在已經拿不出錢去支付這些開銷了。
我長長嘆了口一口氣,陳敏也輕輕嘆道:“是不是覺得這一回來就攤上事兒了?”
“有點,不過遇到事情就要想辦法解決,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和以前一樣樂觀。”
我苦笑:“已經這麼難了,不樂觀一點還怎麼生活?”
停了停,我又說道:“我現在只擔心安瀾的境遇,還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導致這一切的變故?”
“這還真得去見了安瀾,才能知道。”
……
一個小時後,我們又來到了昨天來過的看守所門口。
果然如陳敏所料,探詢室的工作人員已經不是昨天那個了。
我冒充陳敏的助理,很輕鬆地就混過去了,一臉嚴肅計程車兵終於開啟了那道厚重的門。
大門隨即“哐”地一聲在我們身後關嚴,關上的,不止是一道門,而是隔離了另一個自由的世界。
我隨著陳敏往裡走,看著四周高處哨兵手中的槍。
我感覺到了壓抑、無力感和恐懼,我當時就在想,安瀾在這種環境下會過著怎麼樣的境遇呢?
從看到高牆的那一刻起,我心裡就堵得慌。
天空是一樣的,空氣是一樣的,可高牆外面的世界卻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來到這裡面才能深刻地感覺到,自由是一件多麼奢侈和昂貴的東西。
我像模像樣地拎著陳敏裝著卷宗的檔案包,一副標準的助理模樣,終於走進了接待室。
緊盯著通向走廊的那道門,我心裡很複雜,期待、心痛、擔心、害怕一股腦湧了上來……
那麼自信、高雅的安瀾就被關在走廊那一端,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地方?
她待在這裡,該有多難過?
我不敢去想她在裡面是不是被欺負。
每次一想到這些,心都揪在了一起。
我發現自己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渴望見到她。
只有親眼見到她,我才能放心。
此刻的她,該有多麼需要溫暖和力量?
越是快要接近,就越是期待和不安。
不是戀人之間見面的急切和焦急,更像是等待親人,那種骨肉相連的疼痛與煎熬。
只化作了希望,只希望她能平安無恙。
當那道高挑而又顯得嬌小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是的,我雖然忘記了曾經和她之間的海誓山盟,但是我們這一個多月的交往已經讓我重新認識了她,並且也重新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