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整天的忙碌,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我想都沒想便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安瀾的聲音。
“陳豐,你現在趕緊去一趟麓山小學,蕊蕊在那兒上學,她被同學欺負了。”
安瀾的語氣很急,可我一時半會兒也沒反應過來。
愣了愣才問道:“哪個蕊蕊?”
“就劉蕊呀!你忘了嗎?你還去幫她開過家長會的。”
我硬是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個孩子,當初安瀾告訴我她父親死得早,母親又在坐牢。
安瀾還一直騙蕊蕊說她媽媽在國外出差,這個孩子還多虧了安瀾,只不過這麼久沒訊息了,我是真沒想到安瀾一直在照顧她。
我驚訝的問道:“她不是在重慶嗎?”
“我早就讓人安排她去成都了,主要是你也在那邊,平時方便一點。”
“那你怎麼這時候才跟我說?”
“我……我之前不是一直沒和你聯絡麼,你快去看看吧,剛才是蕊蕊老師打來的電話。”
“好,我這就過去,不過她萬一問我是誰,我怎麼解釋?”
“她記得你的。”
“都這麼久了,你要是不說,我都快忘了。”
“小孩子的記憶力好,你放心吧,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應了兩聲,便掛掉了電話,然後打車去了這所小學。
到地方後我才發現這是一所私立小學,但算不上貴族小學,一般送孩子來這種學校的都是希望能讓孩子生活自理的。
到了學校門口,我便告訴門衛我是來找劉蕊的,門衛便幫我聯絡了劉蕊的班主任老師。
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後,班主任走了出來,向我問道:“請問你是?”
“老師你好,我是劉蕊的家長。”
老師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嘆口氣說:“真是沒有一個固定的家長,難怪孩子會變成這樣。”
這句話老師說的很小聲,但明顯是在抱怨。
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所以也沒多說話,跟著她來到了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我便看見了那個叫劉蕊的小女孩,她長高了一些,臉蛋還是和以前一樣圓圓的,很可愛。
她和其中一個小男孩一起靠在牆壁站著,那小男孩臉上很明顯有一道抓痕,劉蕊的頭髮也很亂。
劉蕊看見我後,果然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當即向我喊道:“陳叔叔,你來啦!”
不僅認出我了,竟然還知道我姓什麼,說來慚愧,要不是安瀾提醒,我真的快把她給忘了。
我很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便向她問道:“蕊蕊,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劉蕊鼓起腮幫子,氣鼓鼓地瞪著旁邊那個小男孩。
老師在旁邊附和道:“旁邊這個孩子和劉蕊是同學叫王晨,他的臉就是被劉蕊抓成了這個樣子的。”
我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臉上的抓痕確實很明顯,那男孩明顯哭過,臉上還有淚痕未乾。
我不相信一個小女孩會和一個男孩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在我印象裡劉蕊一直很乖呀!
我便在劉蕊面前蹲了下來,我親切的向她問道:“蕊蕊,你告訴我叔叔,到底發生什麼了?”
劉蕊又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王晨,底氣十足的說道:“他罵我!”
我眉頭一皺,老師卻有些偏袒道:“他罵你什麼了?人王晨一直乖乖的,還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你呢?成績成績不好,還學男孩子打架了……你自己看看你身上哪一點像個女孩子。”
我上下打量了劉蕊一眼,確實和以前變化挺大的,特別是頭髮亂得跟雞窩似的,這一看就是沒人照顧的孩子。
我突然有些心疼她,同時也對老師剛才說的話很生氣,因為她也許根本不知道劉蕊的情況。
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刻就說話,而是將蕊蕊拉了過來,讓她背對著我,然後幫她紮起了頭髮。
我有過帶孩子的經驗,但沒有帶小女孩的經驗,扎頭髮的手藝也是馬馬虎虎。
不過能幫她紮上,看起來就要精神一些了,不像剛才進來時看見的那樣,跟個小乞丐似的。
扎完頭髮,我繼續蹲在劉蕊面前,面帶微笑的向她問道:“蕊蕊,告訴叔叔,為什麼抓傷同學的臉?”
劉蕊似乎不想說,她低著頭,眼眶紅紅的,可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看吧,你家這孩子就是這樣,問她什麼也不說,也不和同學們玩……我看你們還是幫她轉校得了。”
我依然沒理會老師,繼續耐著性子對劉蕊說道:“蕊蕊,沒事的,我在這兒,你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蕊終於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王晨,才對我說道:“他罵我……說每次來學校接我放學的都是保姆,說我沒有爸爸媽媽……他還說我是我爸跟保姆生的雜種。”
連雜種這種詞語都說得出來,我都懷疑這是不是二年級的小學生了?
不過劉蕊話還沒說完,那個叫王晨的便氣勢洶洶的接過話,說道:“你就是沒有爸爸媽媽,不然為什麼每次開家長會都是你家保姆來的?我們都知道你媽媽被警察抓了,你媽就是大壞蛋,你就是小壞蛋……你連你爸爸是誰都不知道,你不是雜種是什麼?”
聽完這一番話,我只感到頭皮發麻。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些話是從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這簡直顛覆了我的三觀。
雜種,這個詞語到底是誰叫他的?
還有劉蕊媽媽坐牢的事情,他一個小孩又是怎麼知道的?
劉蕊也在這一刻反抗起來,伸手指著王晨大聲說道:“你胡說!我媽媽不是壞蛋,她就是去國外出差了,她很快就回來了。”
王晨冷笑一聲,很是冷傲的說道:“班裡同學都知道,你媽媽就是被警察抓了,你別不承認了,你個壞蛋!”
王晨話音一落,劉蕊又朝他撲了過去,眼看著兩個小孩又要扭打在一起了。
我急忙上前拉住了劉蕊,對她說道:“蕊蕊,你別衝動,冷靜一點,叔叔幫你出氣。”
說完,我轉過頭陰沉著眼神看著班主任,冷聲說道:“你都聽到了?這孩子嘴裡說出的話都是些什麼狗屁?還有他又是怎麼知道劉蕊媽媽的事情的?”
班主任的眼神有些閃躲,似乎被我的氣勢給嚇到了,也似乎是因為某種心虛。
我繼續咄咄逼問道:“說話呀!你這個當班主任的到底是怎麼當的?”
班主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好片刻才說道:“劉蕊媽媽坐牢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她來我們這裡讀書就要把她家裡的情況瞭解清楚。”
“我問你的是,這些學生們是怎麼知道的?你少跟我扯這些。”
班主任一下慌了神,但仍是堅定不移的說道:“那我怎麼知道,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麼?就算是王晨罵了她,可她也不至於動手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