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左郡郎官楊傑會有那麼多顧慮,特案司的沈午鷲就要利落得多。他不會去管什麼張硯身邊多少多少人脈掣肘,也不會去管張硯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心裡的猜測弄清楚,把關於臭蟲的事情查清楚就行。
這一點上特案司享有在南淵國內最大限度的權力。
當然,講武院的客教身份沈午鷲還是要注意到的。那不是和南淵國內其它地方一樣可以讓他們特案司橫行之所。
所以沈午鷲沒有讓人把張硯叫來,而是正兒八經的去了拜帖,親自登門。只不過他的拜帖不是提前遞上去,而是遞上去同時人就已經在門外等著了。而且隨行的數人將張家宅子周邊呈合圍的模樣,也不知道要防著什麼。
“南淵特案司?”張硯拿到拜帖時有些茫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說有這樣的一個衙門。而且抬頭直接是“南淵”二字,這屬於國字頭吧?
然後又仔細分辨了對方同拜帖一起送過來的腰牌,上面南淵國官面的特有鑄造手法做不得假。說明這個南淵特案司是真的。
“來找我幹嘛?”張硯心裡雖然疑惑,可也很快就想到了昨夜的那一場好戲。暗中盯梢的那位通竅境武者或許就是這個特案司的人?另外對方最後分明是因為那一聲鬼嘯察覺到了鬼物的存在。這麼說來,這些特案司的“特案”二字也是有說頭的咯?
其實張硯也沒有猶豫多久,在梅姐拿著拜帖回來之後也就一小會兒,張硯就快步走到大門口,親自把來人領了進來。
來人自稱姓沈,名字有些怪,叫午鷲。是一個百鍊境的高手。行走坐臥都有種很濃的軍伍中人的架勢,猜測應該是在軍伍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落了座。因為是初次見面,所以照例寒暄了幾句。之後沈無鷲才開始說起正事,說自己此來是希望張硯再回憶一下關於之前吳遠父子與他的那一段恩怨,並且細說吳遠父子死的時候他在哪裡,在幹什麼。以及還看似開玩笑的問到張硯在吳遠獨子吳青翎的錢坊裡贏了那麼多錢是怎麼辦到的。
這些話題張硯都一一作答,也沒多做什麼變化,就將之前他對郡守府的劉易副官說的那一套紋絲不動的搬過來就是。臉上保持笑容,可心裡卻倍感奇怪。為何對方會問一些老問題?這些問題他們應該掌握了情況才對啊?
“其實今天過來就是要跟張教習認個面熟,呵呵,說實話,我也是從講武院裡出來的,對教習天生的親切。哈哈哈......”
話鋒一轉,似乎又拉起了家常。甚至說張硯這宅子小而精緻,想要看看,還說回去也準備把他自己的宅子也照著這樣翻新一下。還鄭重的拱手先謝,絲毫不給張硯拒絕的機會。加上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張硯明白了,對方或許就是要在他家裡尋些什麼。
張家宅子說起來並不多大,加之小妹張慧圓的閨房不便入內,沒一會兒就逛了下來。
“這是張教習家先人?”經過焚香的神龕小屋時沈午鷲微微的虛了一下眼睛,腳下頓住,好奇的看著屋裡的陳設,但卻沒有貿然的走進去。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肅然感在他看到那牆上掛著的三幅人像的時候立馬油然而生。似乎自己這一身風塵僕僕進去會髒了寶地一般。於是心裡驚奇不已。
“呵呵,不是家中先人,而是我那三位師尊。如今遍尋不到他們法駕,唯有在家中供奉,以表求學之心和恭敬。”張硯笑眯眯的解釋,一邊好笑的看著沈午鷲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瞞?完全沒必要。三清至尊,在荒天域卻不被人知。哪裡需要遮掩?況且荒天域這邊修的是武道,而不是大道,又哪那麼容易感應到三清神念法駕散出來的驚人玄妙?
“哦!?張教習是師從三位老師?”沈午鷲雖第一次聽人說“師尊”但也猜得到其意,並且直接理解成了“老師”或者“師傅”。
張硯自然沒有解釋,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說。
“那些燃著的是?”
“紅香,一種禮儀上的東西,也有薰香的效果。用來表達崇敬也可以。”
最終沈午鷲還是沒有選擇踏入那間他覺得很怪異的小屋裡。
之後便對張硯作別,走了。
而在張硯送對方出門的時候他感應到了昨天盯梢他的那股氣息,現在正站在門外沈午鷲的那一行侍衛當中。如此也就解開了張硯的猜測。盯梢他的正是這個南淵特案司。
不過剛要作別,就看到快步行來一行人。正是聽到訊息,擔心張硯出事匆匆趕來的周倉。不過周倉卻沒有與沈午鷲打招呼,沈午鷲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倉沒有停留,轉身離去。
“周大人......”
“張教習,那些人沒為難您什麼吧?”
“呵呵,周大人有心了。請,進屋再說。”
重新回到屋裡。周倉見張硯沒有出什麼事也鬆了口氣。於是將自己擔心的原因講了出來。
“我與這些紅袍特案司的人打過一次交道。不過不是這次這位......他們在南淵國裡很神秘,能耐極大。平常時候不會動彈,也不管事,只是駐紮在每個郡的郡守府裡,人數也不算多,一般一郡之地也就三五十人而已。但每人修為都不低,就沒見過開元境以下的。
可一旦他們動手就必會有人遭殃。可卻又從來不會對外說原因。我上次就負責幫忙給他們照看外圍。一家豪商被滿門押走,沒過堂,沒定罪,甚至沒有下文,也不知道那些人最後如何了。
張教習可知道他們為何找來?”
“不清楚。來了就問了不少關於吳遠父子的事情。之後就在家裡轉了一圈。另外就沒有別的什麼了。看起來並無歹意。倒是讓周大人擔心了。”張硯拱手一禮,也是領了周倉的情誼。
“哈哈哈,那就好。既然張教習無事,那我就不攪擾了,軍中最近大練,忙得不得了,走了。”
“我送送周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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