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山工人的宿舍裡面,工人們看著窗外漸漸升騰而起的白霧,心裡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慌,就連提到阿牛這兩個字的時候,都要下意識的看一眼門口的方向,生怕自己說的話會被工頭聽到了。
從阿牛進入黑洞到那條沾染著鮮血的繩子被拉上來,這件事情,親眼目睹的工人可不少。
正因為如此,對於呂瑞將這件事情硬是壓下來的決定,工人沒有選擇,心裡的害怕卻一點一點湧現上來。
那個詭異的黑洞,消失的阿牛,帶血的繩子,無論怎麼看,都是不詳的徵兆。
如今天氣不好,他們才能夠在宿舍裡面休息,可是,天空總有放晴得時候,黑洞還在那裡,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需要有人進入黑洞,查清楚這黑洞裡面究竟有什麼的。
之前是阿牛,下一個人,會不會就是他們自己了呢?誰都不敢保證!
工地的活,是掙錢,但是如果連生命安全都不能得到保證的話,他們得好好想想,是不是還要繼續在這裡幹活了!
“嘩啦啦——”
狂風再一次颳了起來,樹葉嘩嘩作響,打在臨時宿舍窗戶的玻璃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給人一種這的玻璃堅持不了多久的感覺。
呂瑞才剛喝了一杯水,沒有關好的窗戶被吹開了,寒風吹進來,他忍不住先打了一個寒顫。
將捧在手上的茶杯放下,呂瑞急忙走過去將窗戶關了起來。
搓了搓自己因為突然來襲的寒意,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呂瑞只覺得這天氣好像是瘋了一樣,就好像在一夜之間入了冬,冷得不行!
“山上這麼冷,早知道就回家住了!”
抱怨的喊了兩聲,呂瑞還是決定再給自己倒一杯熱水暖暖手。
結果,等到他拿起水杯的一瞬間,卻被水杯上傳來的涼意嚇了一跳,低頭看過去,就看到自己剛才喝剩下的半杯水,就這麼在自己的手上,一點一點凝結成冰塊!
杯子裡面的水結冰的速度很快,幾乎在呂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徹底變成冰塊了。
刺骨的寒意散發出來,沒有拿緊水杯,玻璃的水杯就這麼“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杯子是碎了,冰塊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因為杯子的原因,還在地上滾了幾圈。
杯子碎裂的聲音,驚醒了出神的呂瑞,他後退了兩步,放佛是突然發現,房間裡面的溫度也隨著水結冰而飛速的下降著。
扭頭看了一眼剛被自己關上的窗戶,只見窗戶的玻璃上面,已經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了。
冷的渾身發抖,呂瑞下意識去找衣服,準備多穿幾件衣服。
就在呂瑞轉身的一瞬間,隔著厚厚的冰霜窗戶,他好像隱約看到濃郁的霧氣中,有什麼東西在行走著。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呂瑞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天氣,工人早就回宿舍休息了,哪裡還會有人在外面溜達呢?
霧氣中行走的那個黑影似乎是朝著他這邊走過來,雖然還是看不清楚,那高度,大概比劃一下,最少也得有個三米多了,再高的人,也長不了這麼高?
黑影若隱若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霧氣的關係,黑影移動之間顯出了明顯的僵硬,仿若被操控的傀儡一般,就速度貌似有點近。
明明之前呂瑞看的時候,還感覺那黑影距離他這邊很遠,畢竟霧氣中也沒有辦法推算距離,可是現在,那分明是越來越清晰了。
屋子,屋子待不了!
瞳孔放大,臉上滿是驚慌,呂瑞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房間。
第一次,他後悔為什麼自己選擇了獨立的辦公室,而不是和其他人一起!
慌亂中拉開房門,呂瑞朝著外面跑去。
臨時宿舍加辦公室,是一棟彩鋼瓦搭建的二層小樓,呂瑞的辦公室就在二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因為不想要本人踩在他的頭上。
結果就是現在,走廊裡面的燈光昏暗無比,隨著呂瑞奔跑的腳步聲,一明一暗的閃動著。
明明是在飛快的朝著樓梯的位置奔跑,這條路,卻莫名變的好長好長,呂瑞自覺自己已經跑出了很遠的距離了,卻還是看不到樓梯出現。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走廊裡面,安靜的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還帶著迴音,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而在平時,因為彩鋼瓦的隔音並不好,所以站在走廊裡面,是完全能夠聽到工人們說話的聲音,甚至之前呂瑞還因為能夠聽到他們的議論聲而發過火。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呢?
心跳速度在不斷的增加中,身後隱約,好像有另一個腳步聲出現了。
只要有腳步聲,給意味著有人了。
這樣想著,呂瑞停下奔跑的步伐,回頭看了過去。
空蕩蕩的走廊,一眼就能夠看到盡頭,除了自己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甚至因為呂瑞停下了腳步,頭頂的燈管在閃爍了兩下之後,就暗下來了,再也沒有亮起來。
“呼——呼——呼”
呼吸聲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渾身僵硬,額頭上不斷地有冷汗落下,手腳冰涼,呂瑞連動都動不了了。
冷風不知道從哪裡吹來,頭頂的燈管莫名又亮了起來。
呂瑞就看到,剛才還空無一物的牆壁上面,短短的時間內,厚厚的冰霜凝結起來,如果不看這個環境,只怕說這裡是凍庫也不會有人懷疑。
不知道是不是燈管亮起來,給了呂瑞勇氣,他轉過頭,又繼續奔跑起來。
這一次他順利找到了樓梯,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樓下跑去。
等到他轉過彎,跑下最後一個臺階,本以為自己就要跑出去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沒有路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堵牆壁,並且牆壁上還有厚厚的白霜。
這可不可能!
他分明記得自己是跑下樓梯了。
強忍著心裡的害怕去看自己剛才走過的樓梯,空蕩蕩的走廊出現在他眼前,燈光一閃一閃,什麼都沒有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糟了,這該不會是老人說的鬼打牆吧?”
腦海中出現這個念頭,呂瑞不管不顧的繼續朝著前面跑去。
他必須要跑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滴答,滴答——”
空曠的走廊上面,另一個聲音響起。
就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呂瑞立刻回頭。
一張慘白中透露著鐵青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跟我走吧!”
一字一頓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媚意。
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在呂瑞的視線中,他終於看清楚,眼前出現的人,赤裸的身體,鐵青的顏色,還有那放佛來自天邊的聲音。
不自覺的伸出手,呂瑞將自己的手放進了對方的手裡。
在他和對方雙手交握的瞬間,原本的寒意被一股從心底冒出來的熱氣給衝開,他看到,女子笑顏如花。
不受控制的脫掉自己身上全部的衣服,呂瑞將女人摟在懷裡。
在呂瑞將女人抱進懷裡的瞬間,他的心跳也隨之停止了跳動,而他的嘴角,還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沒有人注意到,窗外凝聚起來的白霧已經悄然散開了。
幾個包工頭經過一番激烈的商量之後,還是決定去找呂瑞。
畢竟,要將阿牛的事情壓下來,後續可能會遭遇的麻煩,都是不可預料的。
幾個人剛出門,被外面的寒風一吹,都是打著哆嗦。
“這風,還真凍人呀!”
拉緊了衣服,包工頭上了二樓。
走廊裡面,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將他們身上的寒意驅散。
“經理還真捨得,連走廊的空調都開啟了!”
有人感慨了一句。
頭頂的燈管盡職的發出冷白光,將走廊照亮。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呂瑞的辦公室門口。
敲門聲響了好一會兒,裡面卻沒有絲毫回應。
“經理睡著了?”
“難道是出去了?”
有人猜測,有人則是隨意的擰了一下門把手,也沒有抱什麼希望,畢竟平時呂瑞在辦公室裡面都是會將門給反鎖的。
“咔嚓”一聲,門就這麼被開啟了,難得,並沒有被反鎖。
一股熱氣從門內撲面而來,和外面的寒冷還真的成了一個極端的對比。
不得不說,還是經理會享受!
心裡嘀咕著,包工頭還是走進了辦公室裡面。
地面上,呂瑞就這麼渾身僵硬,不著一縷的躺著,嘴角勾起的那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格外詭異,他的整個身體都呈現出青紫色的樣子,明顯是被凍死的。
在他的手邊,破碎的玻璃杯四濺開,一灘還冒著熱氣的水靜靜流淌。
房子裡面的溫度熱的都讓人想脫衣服,可是呂瑞,卻被凍死了。
“經理死啦!”
“死人啦!”
“快來人啊!”
幾個包工頭回過神來,忍不住大喊出聲。
白霧山的寧靜,被這一聲聲驚恐的喊聲,徹底打破了。
臨郡街道上,救護車鳴笛閃燈,在車流中穿梭。
百姓們自發給救護車讓出位置,只希望能夠救下一條生命。
“救護車去的方向,似乎是白霧山那邊……”
行人好奇的議論,不清楚是誰家有人出事了。
沒有兩分鐘的時間,幾輛警車同樣閃爍著警燈,響著警笛聲,呼嘯而過。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警車所走的方向,和之前的救護車行進方向一模一樣。
救護車之後跟著警車,這樣的場面可不常見,一般都是有人命發生了才會出現,因此路邊的百姓們議論的更起勁了。
救護車雖然走在警車前面,但是卻和警車差不多的時間到,幾輛車都停在了白霧山腳下。
周越從警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白霧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作為臨郡提刑司第二隊隊長,才剛三十歲出頭,手上卻已經立了不少大案了。
跟在後面的救護車上已經下來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了,他們抬著擔架,飛快的朝著山上而去。
“隊長,我們接到報警訊息,出人命了,現在救護車過來,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有隊員走在周越身後,小聲嘀咕著。
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招呼自己的隊員跟上,在沒有進入現場之前,周越對案子不會進行擅自評判。
有關白霧山的開發專案,最近在網路上可是引起了不少熱度,周越對此也關注過不少訊息。
他沒有想到,這個專案正式開工才這麼短的時間,他就先接到報警電話,說白霧山工地出人命了。
等周越他們走進工地宿舍這邊的時候,得到訊息的工人們已經將這裡圍的水洩不通了,一個個都墊著腳尖朝裡面看。
其中,還有工人小聲的議論。
“房子那麼熱他都能被凍死,分明就是糟了天譴!”
“誰讓他不把人命當回事呢?死了也活該!”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將他的命收走……”
周越的速度慢了下來,剛好站在他前面的工人剛說完一句話,他索性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兄弟,你剛才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死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剛才還議論紛紛的人,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制服的周越,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解釋,“就我們經理在辦公室被凍死了,大人,其他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說道後面的時候,工人的聲音裡面都帶著哭音了。
縱然工人解釋的沒有那麼明朗,周越也抓住了對方話裡的重點。
下意識的,他皺起了眉頭。
今天溫度比前幾天確實是下降了不少,哪怕是山裡的溫度比市裡的溫度要低上幾度,也絕對不可能把人給凍死啊!
想不明白的周越,帶著自己的隊員穿過了人群,上了二樓。
屋子裡面,醫生們已經對呂瑞進行了最後的檢查,正在把人往擔架上面移動。
周越一馬當先的攔住了醫生,拿出自己的證件表明身份。
“醫生,請問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這個人還有救嗎?”
縱然一眼就看出擔架上的人已經沒有呼吸了,面對醫生,周越還是仔細詢問。
“說出來我都懷疑自己的專業性,這個人是被凍死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房間裡面空調開著,溫度在三十度以上,死者的情況,是真的很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