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兩種都有。
如果認知出現了問題，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
她自己都不可信。
這裡除了石頭就是石頭，沒有任何參照物能夠讓她去思考。
姜棲快速縷清自己所面臨的問題，往好的一面想，
她起碼意識到自己的認知很可能被影響了，而不是一無所知地走下去。
姜棲又劃了一根火柴，看見這個空間最裡面一面碎石構成的牆，裡面隱約透出點閃爍的光，不像燈光火光，而是反射的熒光。
拿住鎬頭準備開挖的時候，姜棲又猶豫了。
她不知道現在看到的是真是假，沒有找到礦燈，這裡就可能是假的。
面前是塊碎石牆，裡面還有東西。
這是她的認知，實際上，她挖的可能是會把自己埋了的碎石牆，也可能是別的坑害自己的行為。
就連火柴的光都不一定是真的。
意識到問題，卻分辨不出來問題，她倒也不是著急，而是腦子不讓自己冷靜。
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混亂瘋狂，從進入夾縫它們就互相對抗，來回拉鋸。
她所面對的不只是絕境，還有自己。
姜棲背靠著牆壁坐下來，把那塊燻肉幹啃了一半，又嘗試喝了口劣質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順著喉管滑下去，難以下嚥的味道讓她緩了半天。
意志再堅定，精神承受能力再好的人，只要是個人，在這種封閉、沒有絲毫光亮的地下深處都扛不了多久，時間長短的問題。
十天不瘋都是奇蹟了。
姜棲走回她過來的石縫，縫隙還在，用三個多小時爬過來，難不成要回去？
另一邊現下是什麼模樣她也不知道，回去發現還是出不去也找不到礦燈這個標記，又該怎麼辦？
她不想走回頭路。
——
“草！這個地方到底要走到哪裡去！”杭璟面對冰冷堅硬的石壁，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絕，真絕。”
他們側過身子順著這條石壁縫隙，已經走了十幾個小時，沒看見出口。
手電筒往前照，光線被黑暗吞沒，照不到底。
這個地方狹隘的只夠站立，不能坐下休息，頂多背靠石壁把腳抬起踩對面石壁上，換個姿勢懸空休息。
“按照原先的地圖，這條縫隙即便是因為坍塌出現的，這裡也不應該有這麼長的筆直的通道。”方原偏過頭。
“你的意思是，我們雖然走的是直線，但不一定是直線。”時微嚴肅地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能遇到姜棲嗎？”
“如果這個通道是某個東西弄出來的就可以。”方原篤定地說。
杭璟：“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出去，總不能一直待在夾縫裡。”
方原輕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只要是副本的設定，就一定有解法，可是我們發現不了它。”
“你們先別說話。”時微壓低聲音，“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不止一個，往這邊來了。”
“臥槽！我這邊也有！”方原說著舉起礦燈。
黑暗的石壁上赫然出現幾隻，直立的，長著觸角，有細長的腿，身體看起像沒有骨頭一樣滑膩柔軟的肉塊，眼睛亂七八糟地長在身上，體型比人類小一點。
“什麼東西我靠！”
方原看著它們朝他衝過來，拿起鎬頭砸上去，沒打到，這東西非常靈活，他反而被抓了一下，生命值-10，理智值-10。
“這東西的資訊只有幾個字‘洞穴之子’，被它打到會掉理智！”方原喊道。
杭璟暗罵一聲，“我現在想辦法跟你換個位置，時微......”
不等他說完，時微便接道，“給我視野。”
這個鬼地方根本施展不開，時微遠端操控影刃還能拖一下。
要換位置杭璟只能踩著石壁，從方原頭上越過去。
不能在時微那邊的怪過來之前完成換位，他們三個麻煩就大了。
杭璟四肢並用，利用狹窄的空間固定住上走，時微的影刃穿過小怪的身體，裡面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濃稠的粘液。
杭璟和方原更換完位置，後面的東西也到了跟前。
“快走！”
杭璟在前面開路，後面是時微，這些東西在洞穴裡跑的比他們快得多。
杭璟邊打邊走，這個東西砍成兩半都還能動，肉塊上面的腦袋明顯是人形。
“方原，方原！”
後面傳出的是姜棲的聲音，過來的卻是這什麼‘洞穴之子’。
“大爺的，這玩意還能說話。”方原罵道。
“廢話！腦袋長得就像人。”杭璟接道，“再出不去，這種地方真不行了！”
方原：“我技能冷卻了，前面變寬了！”
杭璟三人在夾縫中打怪的同時。
另一邊。
王樾已經挖了幾天的石頭，一個玩
家沒見著，最大的收穫就是地上的幾具屍體，和一把五光十色的寶石。
別人玩遊戲，他真·寶石礦工是嗎？
鎬頭都挖斷了，還沒挖出去，他人快要瘋了，甚至覺得有個看不見的東西故意把他困在這裡，以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
到遊戲第十二天了。
姜棲看著時間跳過去，這段時間裡她找過各種方法，覆盤過幾次，就是找不到能讓她出去的線索。
別說線索，她連支撐自己對於現在這種情況的猜測的證據都沒找到。
最後兩根火柴她不會輕易使用，唯一的光源，不管是真是假，也許後面有用得上的時候。
不能再繼續待在這個黑暗，封閉的空間裡。
姜棲摸到碎石牆，裡面那泛光的東西她覺得很像某種寶石。
挖開再說。
火柴只有幾秒鐘，她的精神力已經差不多恢復，不如自己照明。
姜棲掏出鎬頭，雙手手臂是真疼，每動一下就像扯著筋，用力都很難。
不過之前認真挖礦實踐技巧，現在也派得上用場。
姜棲從最邊上開始挖，身上太疼，斷斷續續，終於挖開一個能讓人通行的口子。
這面牆沒有她想象的難挖，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裡面特別黑，碎石堆裡閃爍的都是寶石，其中還有一些能泛熒光。
姜棲又往裡探了探，就在她即將觸碰到那顆發著熒光的寶石的時候，一隻微涼的手握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