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官問你,十六年前,你在邱府時,可有看見邱夫人懷有身孕?”
“回大人,不曾。”
趙謹再問:“你可確定,當時你在邱府是做什麼活?”
“民婦當年在邱府,是在夫人院中剛開始時做二等灑掃丫鬟,後面夫人見我人機敏,便讓我近身伺候。”
“所以,你近乎每日都與邱夫人近身接觸?”
“是的,大人。民婦可以肯定,當年夫人並沒有懷孕。不過……”
說到這裡,郭氏看了一眼邱弘,接著道:“不過在天聖二年的七月份,邱大人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女嬰,要夫人撫養,對外稱是夫人所生。”
邱弘眼珠都要瞪出來。
可現在是公堂上,上面坐著的是開國郡公的嫡長孫,他身邊必然跟著高手,他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這個郭氏,也沒有這個機會。
“好,就像郭氏所說,蓉姐兒不是我夫人親生,那也是寄養在她名下,她是邱家的當家主母,只要是我邱弘的孩子,那就是她的孩子,這難道不可以嗎?”
畢馨雨譏諷的看著邱弘。
再次開口道:“大人,我說這些,不過是想讓大家知道,邱弘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將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為人又心狠手辣,蓉姐兒與書生私奔,後又懷著身孕回來,對邱弘來說,那就是奇恥大辱,他這個人,連結髮夫妻都能動手,何況是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女兒?”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就算是小人,那也不能說明,是我殺了蓉姐兒,你要搞清楚,這是兩回事。”
“趙大人,如此,請允許我的第三個證人上堂指正。”
三七再次出去,這次出來的是一個一瘸一拐的男子,樣子其貌不揚,可邱弘在男子出現的時候,身子幾乎都站不起來。
男子忍著悲痛,從容的給趙謹行禮之後,開口道:“學生屈志生,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將你知道的,細細說來。”
“是。”
屈志生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平靜的敘述兩個月前的事。
屈志生從涇縣出發去京都趕考,在六月十八日途經明光縣郊外,暈倒在路旁,被邱碧蓉所救。將他帶回縣城客棧,給他請了郎中看診。
他醒來之後,與邱碧蓉攀談起來,沒想到兩人志趣相投,不過短短的七日,就互生情愫。
只是得知邱碧蓉的身份,自覺配不上她,於是跟邱碧蓉保證,等他高中之後,再來娶她。但邱碧蓉最後一次去客棧看望他的時候,被邱弘知道了。
於是,他跟邱弘回了縣衙,將他與邱碧蓉互生情愫的事情告訴邱弘,希望他能夠同意。
沒想到遭到邱弘的言辭奚落,屈志生氣不過便一人離開了縣衙。
打算第二日離開明光縣。
只是沒想到,邱姑娘在晚上找到了客棧,並告訴他是偷偷跑出來的,她說要跟著屈志生一起去京都,然後風風光光的回到明光縣,這樣邱弘就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兩人為了避開邱弘的搜捕,特意走的小路。
還沒走兩天就在山裡迷了路。
一男一女,在那種情況下,有了肌膚之親。第二日被路過的獵戶救了,修養了幾日,兩人又重新朝京都的方向走。
他們以為,六七日過去,那些人已經走了,便開開心心的一路慢悠悠的從官道上往京都方向去。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二十日,他們已經到達雎縣,離開封府已經很近了,沒想到那些捉他們的人就等在那裡,當即要把邱碧蓉帶走。
邱碧蓉以死相逼,那些人才不敢動手。
但還是趁他們熟睡之時,將他們打暈帶回了明光縣。
那些人不敢傷害邱碧蓉,所以給她綁的繩子很鬆,被邱碧蓉解開了,帶著屈志生又逃了。
不過,邱碧蓉懷孕的事,他們還是知道了。
並將這事書信傳給了邱弘。
“你怎麼知道,綁你們回來的人,有將邱姑娘懷孕之事告訴邱弘?”
“因為,這個人!”
屈志生說著手指向福昕。
“他就是追殺我和蓉兒的人,蓉兒問這人為什麼要殺我們。他說,奉邱大人之命。這人的武器是一把軟劍,不僅殺了蓉兒,還殺了當時負責抓捕我們的人,將我推下山崖。”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趙大人他的話不可信。”
屈志生呵呵兩聲,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邱縣令這塊令牌你可眼熟,它就是衙門內衙役專配的令牌。五日前被這人所殺的衙役,現在還躺在那,趙大人可派人去檢視他們的傷口,是否是這人的兵器所殺。”
顧卿爵這時開口道:“這個倒不必那麼麻煩,我已經讓三七將那些人的屍首帶了回來。不過因為是在荒野,有些已經被啃食,殘缺不全,只有餘下兩具是完整的。”
幸得九月開始,溫度驟降。
死了五日的屍體,腐爛的並不嚴重,並不影響仵作驗屍。
趙謹立刻喚來丁仵作,就在一旁搭了一個簡易的驗屍臺,當著在場所有百姓的面,讓丁仵作驗屍。
兩個衙役扯了一塊白布擋著另一個衙役拿著紙筆在一旁記錄。
只是查驗死去之人脖子上的刀口是否與福昕兵器一致,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約莫一刻鐘後。
丁仵作就給出了結果,死者脖子上的刀口,與福昕的兵器是一致的。
驗屍結果一出。
畢馨雨道:“邱弘,你還有何話說?”
哪知畢馨雨話剛落,一直沒有吭聲的福昕突然道:“人都是我殺的,不關大人的事。”
“福昕,你是奴他是主,沒有他的命令你就敢隨便殺邱家正兒八經的主子,你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把我們都當傻子糊弄不成!”
“夫人不信也沒有辦法。當時大人收到信件知道姑娘懷有身孕,甚是憂愁。屬下不能看到老爺如此為難,就做主將他們兩人都殺了。”
“老先生衷心可嘉,讓人敬佩。人是你動手殺的沒錯,但這封信邱大人他,無論如何也撇不清的。”